拳頭已經(jīng)不太容易達(dá)成想要的效果，世道趨于平穩(wěn)發(fā)展已經(jīng)很久了，所以才有薛牧發(fā)揮的余地，也有姬青原姬無憂謀算的土壤。

    但對于局部而言，只要洞虛，實力差距的體現(xiàn)就已經(jīng)非常充足，充足到足以讓大部分計謀沒有用武之地。

    比如驚才絕艷的薛清秋，生生帶著衰弱的星月宗打出一片天，重新崛起于強(qiáng)宗之列，一切都是建立在她超卓的個人武力上，否則再有大局觀再有遠(yuǎn)見也無法達(dá)成這樣的結(jié)果。

    再比如此刻要謀算莫雪心，就非?？鄲馈Ｏ氘?dāng)初好幾個洞虛強(qiáng)者借助各種優(yōu)勢陣法圍攻薛清秋，都被她逃了，他們就算紙面實力可以強(qiáng)過莫雪心，想殺又談何容易？就算能殺，恐怕也要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想要生擒更是難上加難。

    只能依靠莫雪心身邊有他們的人，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反水偷襲，或者還有一線機(jī)會。但這也不是那么容易，洞虛者在謀略上未必洞察，可在力量異動方面絕對是洞悉一切，基本上是沒出手就會被察覺異常，不到適合的時機(jī)是不能輕動暴露的。

    所以之前這大半個月來，他們一直是使用各種自殺式襲擊，借助內(nèi)應(yīng)的配合，把七玄谷人馬沖散，逼得一些弟子沖撞了布置好的空間節(jié)點，導(dǎo)致“失蹤”。莫雪心為了尋回弟子們，只能在這個秘境里不斷逡巡，被生生拖在里面。

    然后他們在七玄谷發(fā)動叛亂，意圖生擒莫雪心旗下弟子如祝辰瑤等，逼她就范。

    即使薛牧來了，只要有祝辰瑤在手，就足以拖住他的手腳，讓薛牧有智有力都無處使。可不料祝辰瑤猛了很多，居然生生逃出密道，石磊這邊又被豬隊友泄露行跡，星月宗分舵拼了命的救人，最終功敗垂成。

    想搞定莫雪心都已經(jīng)如此艱難了，再來個秦?zé)o夜，看樣子好像比莫雪心還強(qiáng)了一點，那還玩?zhèn)€毛？

    很多人都在切齒，天下一共才多少洞虛？平日里見到一個都難，這薛牧出門就是隨身攜帶洞虛，從薛清秋到夤夜到秦?zé)o夜，偶爾還有夏文軒，都特么不帶重樣的，這太過分了吧！

    薛牧三人一路追蹤山魈而去，路上的毒氣越來越少，空氣漸漸清朗。已經(jīng)可以看見一片房舍，是宗門弟子居所的模樣，房屋鱗次櫛比，茫茫的數(shù)千棟，一眼望去竟如同城鎮(zhèn)，不知其廣。

    而四處道路、小院等等，干凈整潔，顯然有人居住。

    “這個上古宗門原先應(yīng)該非常龐大，看這弟子居所，真不知當(dāng)年是多么風(fēng)光?！比四_步緩了下來，在屋舍之間穿行，秦?zé)o夜嘆道：“真是沒有永恒不朽的勢力，看這副模樣頗有感觸。”

    薛牧神色很慎重：“我倒是想知道，現(xiàn)在鳩占鵲巢的人數(shù)多到什么地步，把這里住滿了沒有？”

    三人停下腳步，試探著推開一間房門。

    正在此時，異變突起。

    外面?zhèn)鱽怼稗Z隆隆”的聲音，整片區(qū)域仿佛搖晃了一下，空氣陷入了一種奇異的扭曲。秦?zé)o夜神色微變，掠出房門看了一眼，緊緊抿住了嘴唇。

    “什么情況？”薛牧跟了出來，看向四周，卻好像沒什么變化。

    “空間扭曲了?！鼻?zé)o夜低聲道：“現(xiàn)在這片屋舍區(qū)域形成了一個特殊空間，你看著道路在前，卻怎么走都走不出去?！?/br>
    薛牧愕然：“想把我們困死？”

    秦?zé)o夜笑笑：“有我在，怎么困得死？他們不過是打算拖住我們的腳步，沒法去干涉他們對付你的雪心……”

    “什么我的雪心……”薛牧沒好氣，飛奔到邊緣，果然明明看著道路在前，怎么走都走不到，反倒像是越來越遠(yuǎn)。

    “越來越玄了。”薛牧皺眉道：“能這樣cao縱空間，已近于道了吧？”

    “這不是cao縱空間，而是一種特殊陣法，實際上只是讓你眼中所見之物錯了位，你看似朝著道路走，實際上可能走進(jìn)了什么屋里……空間本身是沒有變的……”秦?zé)o夜微微一笑：“這種陣法有個名目，叫海市蜃樓，是沙漠名景?！?/br>
    薛牧心中一跳：“狂沙門！”

    “正是?！鼻?zé)o夜笑道：“想不到狂沙門居然摻和在這件事里……想必七玄弟子分散，也與此有關(guān)。”

    “你還笑得很開心？”薛牧道：“趕緊破陣啊……”

    “夸我啊?！鼻?zé)o夜袖手道：“對莫雪心就能夸多美多美，多么欣賞的，我怎么沒聽你說過這么好聽的話，要用了就使喚嗎？”

    薛牧差點沒氣吐血，妖女果然還是妖女，本來以為她比夤夜靠譜呢，這么看來還不如帶夤夜，起碼夤夜干活沒二話，很乖的……

    他嘆了口氣，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無夜，我來七玄谷，從不是為了莫雪心。而是為了有一天，我們能在七玄谷的花海里攜手徜徉，把這個所謂的正道圣地變成我們的后花園……”

    葉孤影面無表情地偏過腦袋，差點笑場。秦?zé)o夜憋著笑，玩味地看了他一陣，終于道：“說得雖然很假，但聽著很舒服……真的救了莫雪心，你可不許對她比對我好，否則我轉(zhuǎn)身就走?！?/br>
    這個轉(zhuǎn)身就走有點雙關(guān)，薛牧也不知怎么說才好，秦?zé)o夜終究沒有完全歸心，這里面或許有些復(fù)雜的心態(tài)……從這個對話里可以看出一部分，她希望看見在他心中的位置，不是一個床笫私寵。

    這態(tài)度很關(guān)鍵。

    他神色嚴(yán)肅起來，多了七分認(rèn)真：“我不喜歡合歡宗……”

    秦?zé)o夜瞇起了眼睛。

    薛牧續(xù)道：“我明明知道合歡宗有些人是不可救藥的，在我們的大勢之下可能會做出我不想見到的事情，但我依然在為合歡宗的轉(zhuǎn)型發(fā)展而考慮。因為我薛牧也不過是一介妖人，相比于所謂正義，我更在乎的是得到你?！?/br>
    這最后一句也很雙關(guān)，似乎在說合歡宗可能為惡的事情，又似乎在說和莫雪心相比，我更在乎你。

    秦?zé)o夜定定地看著他，眼里慢慢的水波盈盈。

    薛牧輕撫她的發(fā)梢，低聲道：“實際上我現(xiàn)在有些心虛，總有不祥之兆，因為我覺得在秘境里與世隔絕，外面可能發(fā)生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變故。我想要早點解決，希望你我同心?！?/br>
    秦?zé)o夜偏過頭：“你站中間，不要亂走。海市蜃樓不是一成不變的幻景，說不定你亂撞一下就出去了，而幻景變化，我沒來得及破陣，會跟丟你?！?/br>
    “好?！毖δ涟察o地退到一邊，看著秦?zé)o夜閉上眼睛，慢慢地雙手虛抱，一團(tuán)虛緲的紫氣在她雙手中心成型，紫氣漸漸發(fā)散，逐漸遍布空間。

    空間從扭曲到更扭曲，反倒慢慢有了實景之意，仿佛負(fù)負(fù)得正。

    葉孤影在旁邊看著也很佩服，秦?zé)o夜顯然不懂這個陣法的正解，但她不需要從陣法入手，而是用超凡絕倫的硬實力，以幻破幻，碾壓相沖，自然崩解。

    正在此時，遠(yuǎn)方忽然傳來一陣地動山搖的震顫，整個大地都像地震了一樣狂涌起來，薛牧心思還在看秦?zé)o夜破陣呢，忽然被狂猛的地震之力掀飛，不由自主地后跌，撞進(jìn)身后一棟屋子里。

    葉孤影迅速跟上拉住他的手腕，空氣扭曲了一下，兩人忽然不見。

    秦?zé)o夜氣急，好的不靈壞的靈，還真的亂撞了一下出去了！

    第五百一十章莫雪心正在暴走

    會有那么強(qiáng)烈的地震，除了真正的天災(zāi)之外，往往只有一個原因。

    洞虛者的爆發(fā)。

    屬于莫雪心的決戰(zhàn)。

    巨大的龍尾橫掃而來，莫雪心昂然立于場中，在龐大的龍身之前如同一粒微小的沙塵。

    可這一粒沙塵橫掌斜推，漫天冰雪激揚而起，湛藍(lán)的玄冰封印百里，以莫雪心為中心，卷出了風(fēng)雪冰天，人間變色。

    “砰！”黑色的龍身龍尾也仿佛有了湛藍(lán)冰意，掃在她的面前，如同撞進(jìn)了萬載玄冰，再也難以寸進(jìn)。激射的冰屑之后又是一柄幽藍(lán)長劍，帶著風(fēng)火暴烈，直刺而出。

    “嗷！”黑龍發(fā)出痛苦的厲嘯，黑血激射而出，在風(fēng)雪之中凝成冰柱，砰然落地。

    黑蛟。

    當(dāng)初集風(fēng)烈陽與慕劍璃合力，打得遍體鱗傷差點鬧得同歸于盡的怪物，在莫雪心面前連一招都沒撐過去。

    問題在于，這里的黑蛟不是一頭，而是一群，盡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