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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足足花了十幾天的時間慢慢洗練靈魂,鍛造身軀,別人又怎能例外?當然也是需要的。 這不是不能動,大家都可以動,只是一時半會……好像都不想動了。 尤其是虛凈,在最得意的合道之時,忽然發(fā)現(xiàn)對方也合道了,那爽感戛然而止,就像打翻了什么五味瓶,酸甜苦辣什么都有。 千年來一個合道的都沒有,這同時出現(xiàn)了兩個…… 這世道瘋了嗎? 就在這仿佛萬籟俱寂之時,一陣血玉黏合的聲音傳來,邪煞睜開了眼睛。 原本的濃霧之形已經(jīng)徹底不見,變成了真正的男子模樣,五官清晰無比,居然還帶著邪魅的笑意……一個奪天地造化的巧手雕刻而成的血玉人形。 “那個人……”邪煞悠悠道:“你叫藺無涯?” 藺無涯沒有理他。 “是個厲害的人類,給你一段時間,你會是我最大的威脅??蛇@個時候的你,不僅尚未合道完成,身上還帶著快死的重傷呢……”邪煞如同好朋友一樣悠悠地說著話,可說著說著卻忽然消失,瞬間就在藺無涯面前出現(xiàn),伸手按向藺無涯的眉心:“給我成煞吧!” 虛凈猛省。 是了,藺無涯還帶著重傷呢,合道又如何? 他無法抵抗的,只能成煞! 反而是平白多添了一個合道之煞啊! 藺無涯沒有閃避,他任由邪煞的手掌按在眉心。就在邪煞和虛凈都覺得藺無涯這是放棄抵抗之時,一縷劍光不知所起,不遠處的虛凈都沒看清,就看見邪煞的血玉軀體心臟位置,出現(xiàn)了一把劍。 真正的……生死同歸。 邪煞不能置信地呆了一下,身上的血絲飛速向心臟處消退過去,仿佛被那把劍吸了個干干凈凈。 “我藺無涯之血,你這魑魅魍魎也配?” 第七百二十七章夕死可矣 只是一瞬之間,邪煞身上的血絲脈絡就消失得一干二凈,那血玉般的軀體也產(chǎn)生了變化,變成了晦暗的蒼白色澤,就像最名貴的玉品忽然變成了地攤貨。 而它臉上原本悠悠的帶著邪魅笑意的表情也沒有了,只剩最原始的戾氣。 依然是一個力量堪比合道者的強大真煞,卻已經(jīng)不再完美。 缺了一種……生靈的靈性。 只是毀滅之意的本能凝聚體。 一個天下最強的劍客的心血靈性,這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藺無涯此時虛弱,無法擊敗或驅(qū)散邪煞。但身為一個合道者,完全可以控制屬于自己的任何東西,把自己被邪煞融合的心血,直接剝奪! “你不配!”藺無涯微微笑著,在煞氣入體之前,自絕渾身所有血脈。 “吼!”暴怒的邪煞重重一拳抽在他身上,將他抽出了十幾里。 藺無涯斷線風箏般飄在空中,殘破的軀體連血跡都沒有,因為已經(jīng)被他自己封了。 一個死人,無法成煞了吧……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不知道薛清秋會不會為自己報仇?這個感覺挺不錯的。 死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朝聞道,夕死可矣。 畢生的愿望就是合道,已經(jīng)合道了,那就再也沒有任何遺憾。 生死同歸,不外如是。 遠在冰原,慕劍璃站在海邊浮冰上,安靜地看著遠方天際的千道流光和鼎的氣息,緊緊咬著嘴唇。 身邊杜長老急促道:“宗主……我感到老宗主的氣息消失了?!?/br> 藺無涯的合道之意,他們問劍宗的人最是敏感,正歡欣鼓舞沒幾個呼吸,忽然消失了。 問劍宗上下甚至都忘記了這會兒有敵人正在接近,個個慌亂無比。 藺無涯死亡?這是問劍宗上下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哪怕他們曾經(jīng)趕藺無涯下臺……那只是覺得他不合適做宗主,可從來不認為這個男人會死! 便是申屠罪自爆都能遁走神魂,以藺無涯的本事,而且還合道了,要遁走神魂留下一點冥冥不滅難道做不到嗎? “師父……你……去了么?”慕劍璃其實不能確定。 合道之光消失是沒錯,可按道理師父身亡她的劍心必然震顫,會有心悸感,可好像沒有…… 難道是劍心無悲無喜,已經(jīng)得道? 這不應該…… “轟!” 生死鼎與天涯鼎對撞在一起,出人意料的沒有任何能量震動之感,反而是雙方安靜地停留天際。 也許是互相抵消?也許是互不侵襲? 人們已經(jīng)無暇在意。 雙方弟子轟然沖擊在一起。 慕劍璃也無暇去想師父的生死,璀璨的劍光從手中劇烈地綻放,正在她身前向她進攻的數(shù)名海天閣長老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控制不住劍了,幾柄重劍都在嗡嗡作響,幾欲脫手離去。 “你……”一名老者駭然道:“萬劍朝皇……” 飛光掠過,老者脖頸上出現(xiàn)一道血絲,砰然倒地。 慕劍璃冰冷的聲音傳遍了冰川:“不管海天閣因何而來,先殺再談,這是他們妄動九鼎放縱邪煞所應付的代價?!?/br> 她的聲音慢慢小下去,低聲道:“也是……我們問劍宗的祭奠?!?/br> ………… 連慕劍璃都不能確定藺無涯會不會死,但虛凈卻幾乎可以肯定藺無涯不會死。 哪怕他現(xiàn)在軀體殘破拋飛,看著就跟死了沒兩樣,而且邪煞還追擊上去,一副勢要將他碎尸萬段的樣子……可虛凈還是覺得藺無涯不會死。 藺無涯來海上做了什么?海天閣鬧一場,算是吸引自己離開秘窟吧,讓夤夜趁虛而入。但僅限于此的話,他后續(xù)的戰(zhàn)斗和送死就顯得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合道是合道了,合道完就死,也許對他個人很有意義,在天道大勢上又有什么意義呢?邪煞根本沒有因他的戰(zhàn)斗而被阻礙,還是照常成型了,不但如此,還差點贈送心血一股,助真煞通靈。最后勉強剝奪回來也是彌補自己的過失,這場戰(zhàn)斗整體上根本是無意義的。 虛凈非常確信,藺無涯這樣的當世巔峰者,最能代表天道之一的人物,絕對不會有這么毫無意義的死亡。 否則所謂天命就是在搞笑,欺天宗千年來在和一個弱智較勁。 這念頭在虛凈心里只是一閃而過,還沒來得及做任何事,變故就來了。 就在邪煞暴怒如狂地追上藺無涯的軀體,想要碎尸萬段之時,從虛空之中忽然出現(xiàn)一只纖掌,先一步接走藺無涯的身軀。 暴怒的邪煞甚至一時沒想到這意味著什么,猛地一拳轟向了虛空:“滾!” 另一只手掌出現(xiàn),輕輕擋住了這一拳。 藺無涯一點靈光不滅,只覺得抵在自己背心上的手掌輸入了無盡的生命氣息,如同星月照耀,綠草發(fā)芽,澎湃的生命力激活了他自封的血脈,也撫開了他自閉的靈魂。 “我來遲了么?” 空氣微微扭曲,終于現(xiàn)出薛清秋的完整身形。 來遲了么? 藺無涯和邪煞的交手,與虛凈各自合道,說來洋洋灑灑,實際連半個時辰都不到。就這區(qū)區(qū)半個時辰的時間,從大漠到遠海,橫貫神州數(shù)萬里的直線距離,薛清秋已經(jīng)趕到。 這不是速度達成的,而是空間的跨越,從此端直通彼岸。 就算來遲,薛清秋也沒有辦法,實在也無法再快半分了,再怎么合道者,那也還是一個人,不是神話里的孫猴子。 藺無涯感受著自己保存的生命,也不知道自己這下該是什么心情。 被薛清秋救了命? 被自己一意要殺的人救了命…… 世上最沒面子的事是不是這樣的? 好像最最沒面子的是以一個連喘氣都難的弱者形象出現(xiàn)在薛清秋面前…… 哪個更沒面子一點? 不知道,反正好像還不如死了好點? “你可以來得再遲一點,本座不需要任何人救。”藺無涯硬邦邦地開口,聲音虛弱得在這風雨咆哮之中幾乎聽不見。 他以為會看見薛清秋同情的目光,他不想見。 但薛清秋沒有一點同情的意思,反而嗤了一聲:“你已得道,宗門后繼也有人,再無牽掛,夕死可矣。本座救你是因為不想以后劍璃對我板臉,你以為是因為你?” “哈……”藺無涯失聲笑了出來,如果往日聽見這種話,他表面平靜,內(nèi)心是很生氣的。 可這一刻他居然很想笑,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