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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爭,近日大抵也該有個結(jié)果了,如今局面與情報也掌握完全,顧姑娘傷也無礙,是回去的時候了?!背7庖慌员?,“除開在下,三位護法都必須返回宮內(nèi)待緒,這是宮主的命令。”青燈看了眼堪伏淵,后者又是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喝茶。一想到骨瓷要走,青燈十分不舍,郁郁想著,不知以后還是否能見到面,止水與櫻桃回房收拾東西時青燈忍不住跑進骨瓷的房里頭,將他拉進懷里揉了一番。小少年一頭銀白長發(fā)都被她揉亂,估摸是日子久了對她的親密行為也不甚反感,也未推開,由著她抱緊了蹭。青燈眼眶有些泛紅,吸了吸鼻子,骨瓷雖是閉著雙眸依舊察覺,五官平靜而精致,如瓷娃娃似的,道:“你這是作甚?”“我舍不得你不行嗎?”青燈撇撇嘴,從懷里摸了好半晌,上上下下才尋出一只紅繩編出的結(jié)來,那繩子鑲了金線,綴了流蘇,愣是編出一只蝴蝶來,細致精巧,像是普通人家里小孩佩戴的吉祥掛飾。青燈曉得他看不見,兀自將它別在骨瓷腰間,他本就一身冰雪蒼白,單薄如紙,這么一抹紅綴上去,添了數(shù)分生氣。“我娘親說,在我的村子里,小孩子都得佩戴這種紅繩結(jié),代表著祈福吉祥安康,長大了就換玉佩,一般都是風(fēng)靈或者蝴蝶的模樣,”說著青燈笑了,“我之前在青州逛的時候就買了一只,想著你似乎喜歡蝴蝶,恰好就買蝴蝶了?,F(xiàn)在才有機會給你,后來又想自己編一個,可手又不方便?!?/br>骨瓷又不言了,輕輕抿住薄唇,青燈曉得他這是有點兒害羞了,又揉揉他的頭發(fā),“我不想讓你回去,可現(xiàn)在又覺得,其實夜凝宮才是適合你的地方。”她還記得娘親看見他時那驚恐的樣子。一般人見了骨瓷,不提他的力量,光是模樣,都會覺得是妖魔吧。骨瓷只是道:“留下的那玉蓉生肌膏,你且記得天天敷著,傷口未完全愈合,莫亂來?!?/br>“知道啦?!鼻酂魩椭压谴墒O碌臇|西收撿了,骨瓷幾乎沒帶什么東西,青燈看著他,忽然覺得,是不是哪一天他真如冰霜般化去消散,什么也不會留下。她怔了一怔,看著少年低垂的長長睫毛,發(fā)不出聲音來。走前她和常封去送他們,止水不耐煩老早想走了撓著頭發(fā)聽常封囑咐絮叨,四護法中屬常封最為年長,經(jīng)歷的事兒最多,cao勞的事兒也多一些。“遇事兒莫沖動,小心為上?!?/br>“知道了知道了,煩不煩啊大叔。”止水哼哼。骨瓷早已上了馬車,常封轉(zhuǎn)頭望向櫻桃,今日櫻桃就穿件丁香色的羅裙,長發(fā)挽髻,幾分江南女子的婉約美麗。常封見了笑道:“你也小心些?!?/br>櫻桃抿抿唇,秀氣的眉輕輕皺起,欲言又止的模樣。常封注視她半晌,溫和道:“常某是個粗人,回來時大抵入了秋,無妄城日輪峰上楓樹遍野,到時我們?nèi)ツ莾嚎纯?,可好??/br>櫻桃抬眸,飛快地看了他一眼,提著裙擺回頭上車了,留著常封一人在原地保持笑容。等馬車絕塵而去,常封才轉(zhuǎn)頭,道:“顧姑娘,在下請教顧姑娘一件事兒?!?/br>青燈見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什么?”“方才櫻桃那是答應(yīng)了,還是沒答應(yīng)?”“……”原來你也有不擅長的東西啊常封護法。三位護法一走宅里更空,常封護法雖說留下,這時也不曉得去哪兒了,只有堪伏淵一人坐在院落里懶懶喝茶,青燈見了,找老太太要了些老茶來煮。都是些茶團,青燈將它們碾碎了嗅了嗅,煮的時候加了點兒鹽引味兒,火候到了這才隔著布包住長長的茶柄端去。哪知剛走進院子就被堪伏淵看到,他微微瞇起眼,眉宇間竟多了皺褶。“誰叫你動手的?!彼邅碇苯咏舆^茶壺柄,“傷口還想再裂開不成?”青燈急了,伸手去奪他手里的茶壺,幾乎是要叫出來的,“等等、等等,燙啊?!?/br>男人身高腿長,邁了幾步便擱在冰冰涼涼的石幾上,茶香裊裊散開。青燈完全不管斟茶了,慌忙去掰堪伏淵的手,生怕他燙傷,堪伏淵眼睛看著她,由著她握住他的雙手瞧著。男人手上全是練劍的繭子,這么一看也只是泛了紅,青燈舒口氣,垮下肩膀一抬頭,便撞見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一雙狹長黑眸,一點點光,好看得不得了。這還真是……丟臉。剛才反應(yīng)這么大,青燈尷尬低頭想抽回手,卻被他握的緊了些,男人的手溫暖而干燥,上面?zhèn)鱽硭穆曇?,“傷口好了之前,莫再動這些東西?!?/br>青燈忽然就沒臉地想起上一次,他就是這么握著她的手,手指扣住,然后……進來的。耳根發(fā)燙,半會兒才蚊子般應(yīng)了,“嗯……嗯?!?/br>堪伏淵似乎沒在意,道:“休息好了,后日便帶你去南蘇轉(zhuǎn)轉(zhuǎn)?!?/br>青燈愣了愣,南蘇?她還記得前些日子他說過他帶她去南蘇看看的,他還記得。以前南蘇城她曾經(jīng)路過,在城門外的龍抄手茶鋪里吃了餛飩,后來就遇見了他。此番再去,擇的也是這條路。這日收點了一些就出了門,老太太宅子里無些鮮亮的衣裳首飾,青燈就穿著件素凈的青白色的裙衫,寬松涼快,裙擺繡了點兒粉紅的桃花。養(yǎng)心苑雖幽深僻靜,這么一走卻發(fā)覺的確離南蘇不遠,繞了個半山腰便遙遙望見了城門,而那茶鋪也依舊坐落在路邊。那時被鳳華門的人踏平,這當(dāng)兒還是重修起來,幾個旅人在桌前休憩。青燈站在茶鋪門口,重修之后茶鋪漂亮了許多,小二搭著白抹布在桌子間轉(zhuǎn)悠著,忽然覺得有很多變了,又有很多未變,那年她替他擋了三支蝕骨毒箭,而他請了她一碗餛飩。那年她一支一支拔掉身體里的毒箭,他卻蹲在一邊,一身張揚紅衣,似笑非笑瞧著她。“餓了?”身旁堪伏淵道。青燈搖搖頭,繼續(xù)跟著他走。南蘇城不過是個江南小城,濛濛的天氣,繾綣的陽光,青石的路面,軟糯的口音,小橋流水人家,與鄰近繁華大氣的青州比起來,宛如隔了珠簾的小家碧玉。集市熙熙攘攘,人群里青燈抬頭,這男人本就生得好看,色如美玉,身材高大修長,側(cè)顏在人群里更是打眼,走過的姑娘家總會頻頻轉(zhuǎn)頭望來。兩人約莫逛了一會兒,青燈道:“你有什么打算?”“嗯?”“如今許多矛頭都指向夜凝宮,堂堂宮主大人卻在這小地方修身養(yǎng)性,有什么打算?”她總是摸不清他在想什么。“打算?”堪伏淵笑笑,“如今這爭斗明里暗里都是洶涌漩渦,跳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