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犬(二)
黑犬(二)
岑歆說完后,定定的看著他,陸衎沉默,嘴唇抿成一條線,岑歆收回目光,看著前方,靜靜地沒有說話。 她的記憶,只停留在初見陸衎的那天。 她只記得岑棲,她的雙胞胎meimei倒在血泊里,和她一模一樣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滿身的血。她們的母親也倒在一旁,眼睛睜得老大,死死的盯著他們,身上插著一把刀。而他的繼父梁易堃,也倒在一旁奄奄一息捂著腹部的傷口,盯著她笑。她被圍在中央,周圍都是nongnong的血腥味,就好像一場混戰(zhàn),無人幸免。 嗡嗡嗡,擱在一旁的手機響起,打斷陸衎的沉默,也打斷了岑歆的沉思。 陸衎按下手機免提,里面?zhèn)鱽淼穆曇粽f:老大,城北派出所剛來電話,城北景區(qū)的一家酒店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聽說是自殺。不過,據(jù)趙志東說,這是這個酒店近兩個月來第四個在那自殺的人了。 陸衎說道:我開著車,你先通知祁亦言,然后帶人趕過去封鎖現(xiàn)場,我直接到那跟你們匯合。 陸衎掛了電話,前面剛好是紅燈,停下望著岑歆說道:我說你瞎想什么呢?真那么容易,早就抓你去醫(yī)院讓你待上個兩三年的,沒準就好了。 岑歆,你老實告訴我,你想進單位,是不是和這事有關(guān)? 岑歆抬眸,嘴角上揚,搖搖頭,但是眼里,卻沒有一絲笑意。 陸衎嘴唇動了動,剛要說些什么,岑歆輕飄飄說了一句:警察叔叔,綠燈了。 像是配合她一般,緊跟在后的車接著打起喇叭,特別刺耳。 陸衎一邊發(fā)動車子,余光看了后視鏡后面的車牌,很好,他記住了。 行駛了一段路,岑歆發(fā)現(xiàn)并不是回家的路,偏頭問到:不是要送我回家嗎? 來不及,你待會就在外面等我,不要進去,幫我拿根煙。媽/的,從昨天到現(xiàn)在還沒來得及好好合眼,這班孫子。也不知道在罵誰。 岑歆轉(zhuǎn)身伸手去夠后座的衣服,岑歆拿在手上皺巴巴的,她一抖,就聞到滿衣服的煙味,隨便找了下,語氣有些不好說:沒有。 陸衎單手扶方向盤,伸手想拿過來自己找,岑歆拿到一側(cè)。 陸衎沉言:別鬧。 岑歆這才掏出一包煙,假裝動作嫻熟的點燃,只是到了她的嘴邊,才吸了一口,就被嗆得咳嗽不止。 陸衎伸手奪過,順便在她腦門彈了下,眉頭深深蹙起,你能耐了?還學會抽煙了? 岑歆給自己順順氣,瞪著他說:耳濡目染。說完,恨恨的把車窗打開。 咳,行,不抽了。陸衎掐滅頭,把車窗又關(guān)上,打開空調(diào)。 陸衎偏頭去看,果然一下子就乖了,他不由思考著,是不是該戒煙了。 岑歆低頭玩著手機,午后的陽光有些晃眼,沒多會,頭就有些發(fā)暈,她只好關(guān)了手機,和陸衎閑聊問:我剛剛聽到電話,是自殺? 是不是自殺不一定,還是要到那看看現(xiàn)場再說。 岑歆打量著陸衎,他陸肅的時候,特別像一個小老頭。棱角分明的臉龐,蹙著好看的眉頭,薄唇緊抿,深邃的眼眸緊盯前方。光線打在他的臉上,岑歆看得有些癡。 任何人被旁人肆無忌憚的盯著,都會有所反應(yīng),更何況是干刑偵多年的人。陸衎內(nèi)心十分的享受和高興,勾著嘴角,偏頭看她打趣道:怎么看得那么癡?是不是被我英俊的臉給迷住了? 岑歆一本正經(jīng)的點頭說:恩,有些,所以,警察叔叔,你這是在撩我嗎? 靠,真不知道誰撩誰。 到了地方,陸衎停好車,交代好岑歆就掀開警戒線進去。 周圍已經(jīng)被保護起來,他朝著酒店走去,進了房間,屋內(nèi)沒有開空調(diào),酒精再加上天熱的緣故,尸體已經(jīng)有了些臭味。 陸衎掀開警戒線,走上前去開口問高海濤:死者什么情況? 高海濤一邊記錄,一邊說:死者名叫謝慧慧,二十六歲,在一家便利店打工,她在一周前預(yù)定了這家酒店。 死亡時間? 祁亦言起身,摘下手套說:凌晨兩點,除了手腕處有幾道過去疤痕,其他均沒有傷痕,是服用頭孢加酒引起的雙硫侖反應(yīng)導(dǎo)致猝死。 城北這塊地有一個天然湖泊,周圍生態(tài)環(huán)境被保護的很好,之前一直沒有被開發(fā)。但是隨著經(jīng)濟發(fā)展,這幾年綜藝尤其真人秀的大火,就帶火了這片地。三年前的綜藝明星效應(yīng),再加上這幾年的宣傳,自然引來一批開發(fā)商,一瞬間各種酒店,飯點興起。 尤其是在南城,夏天酷熱,這里無疑是很好的避暑勝地。在火起的第一年,就興建起了許多酒店,飯店,經(jīng)濟發(fā)展后隨之而來的,是生態(tài)逐漸破壞。政府及時制止,才保留下今天看到的景色。 謝慧慧所在的這家酒店,算得上是景區(qū)位置最好的。陸衎走到落地窗前,放眼望去,湖光山色一覽無余。他偏頭對祁亦言說道:如果是專程來這自殺,恩,也說得通,畢竟一晚的價格,快頂上她半個月的工資了,下血本呀。 祁亦言冷峻的臉上勾起一笑,你信? 我只信證據(jù)。 開始搜查現(xiàn)場,陸衎轉(zhuǎn)身來到落地窗前,發(fā)現(xiàn)前面擺放桌下,有一張皺巴巴的紙。他蹲下身,展開紙張,是16開大小,邊角不齊,看出是從一本書上撕下來,皺巴巴的,只是很詭異的,中間劃了一條線,白色的紙張分成兩半。 右邊寫著:我一直尋找活著的意義,究竟為了什么活著?生活對我如此不公,沒有人了,我是個怪物,他們厭惡我,恨我,為什么?我死了,是不是更好?比起恨世界,我更恨我自己。 左邊寫道:我想找一個活下去的理由,終有一天痛苦會過去 左邊才到這就戛然而止,紙上有幾處不一樣的褶皺,是眼淚滴上的痕跡,字跡有些凌亂。 陸衎把紙放進袋子里,遞給一旁的人做登記,搜查有條不紊的快速進行著。 而另一邊,岑歆在車里等得有些不耐煩,吹空調(diào)吹得頭疼,索性就下了車。她并不打算前去湊熱鬧,因為聽說發(fā)生命案后,周圍圍了不少人,都被攔在外面。 她低頭發(fā)微信給陸衎:你走的時候叫我。 好,不要亂跑。 才不到一秒,岑歆就收到回復(fù),她莞爾,收起手機四處轉(zhuǎn)悠,來到湖邊。 酒店的位置是真的很好,距離湖邊沒有多遠,在湖邊上五十米處有個涼亭。因為好多人都湊去看熱鬧,湖邊也沒什么人。她不自覺走上前,走近才發(fā)現(xiàn)里面坐了一個女子,身穿白色連衣裙,頭發(fā)挽起,她側(cè)身而坐,看上去有些清瘦。 或許是看湖景有些癡,岑歆近她也沒有發(fā)現(xiàn)。然而,快要到亭子的時候,一首哀怨的曲子從亭子里飄出來。 Sunday is Gloomy My hours are slumberless Dearest,the shadows I live with are numberless Little white flowers will never awaken you Not where the bck coach of sorrow has taken you Angels have no thought of ever returning you Would they be angry if I thought of joining you Gloomy Sunday Sunday is gloomy 岑歆聽到歌聲的時候,就停住了腳步,像被抽掉魂一樣,面色蒼白,只是呆呆看著面前的女子,后面的曲子突然一變,后面沒有吟唱,只剩下更家陰森的曲調(diào)。腦海里閃過一些畫面,但是很快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露出的胳膊立馬起了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從骨頭里透出的寒,讓她微微發(fā)顫。 心底里,有什么東西,快要破籠而出 而陸衎這邊,剛打開床頭的一部手機,手機的頁面是一個音樂軟件的界面,上面單曲循環(huán)著一首歌。 點擊播放,看到上面顯示的歌曲名,高海濤驚呼出聲:是那首世界禁曲? 陸衎關(guān)了手機,丟到高海濤的懷里說:能不丟人嗎? 祁亦言卻淡淡一笑,沒說話,但是眼神晦暗莫測。 高海濤摸摸后腦勺,把手機裝進證據(jù)袋里,還是想不通。直到后面,自己回家百度了后才知道憂郁星期天和黑色星期五的區(qū)別。 都別愣著,想要休息就給我快點。陸衎看外面圍得人越來越多,有些煩躁,他習慣性的摸煙,卻摸到手機,掏出一看。 我先回去了。發(fā)送的時間是兩點四十,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點。 陸衎接著撥過電話去,就一直顯示暫時無法接通,心底升起一絲不安,最近她還沒有這樣過。 老大,都好了。高海濤跑過來說。 恩,收隊。陸衎心不在焉,不安感越來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