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六)
雙生(六)
里面的照片大部分被打了碼,視頻沒有,尤其看到視頻里有些女孩的神情,像被用了藥。陸衎注意到時間,在翻看今年最早的時候,停止截圖。 周洋前傾身子,湊近了說:陸隊,還有就是他本來手機里有照片,被人刪除了,已經(jīng)還原出了,在這。 他指了指位置,陸衎按照他的cao作,點開圖片,一張張翻看,眼神漸漸變得凌厲。他狠狠吸了口煙,然后說:這樣死了,還真是便宜他了。 陸衎把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然后問周洋:指紋提取了嗎? 周洋說:手機因為是新買的,提取到兩個指紋,一個是吳成志的,另一個確實是楊舒楊律師的,而且,電源鍵的夾縫里,有血跡殘留,是吳成志的。 刪照片的時間是什么時候? 十點二十五。 陸衎陷入沉思,陳嘉蕊的死亡時間是十點十分,楊舒找到她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也就是她到吳成志家的時間是在十點十分之后。緊接著她和吳成志發(fā)生爭執(zhí),吳成志跑出去后,手機掉在地上,楊舒是拿這個手機報的警,時間是十點二十三,她刪除了照片時間為十點二十五。 而吳成志的死因亡是流血過多,根據(jù)尸體解剖測出來流血量,到徹底死亡是經(jīng)過了十五分鐘。如果楊舒說的是真的,那么吳成志后面遇到了誰? 不管是他身上的刀傷,還是時間點,都和第三人有關(guān)。但是排查了周圍,出入的路總共就三條,且都有攝像頭,那個時間點,沒有可疑人經(jīng)過。 陸衎抬眼,看著周洋說:調(diào)來的監(jiān)控,再把時間提前,你先過去看,我待會過來。 好。周洋收拾了東西出去。 屋外黑寂,辦公室內(nèi)就剩下陸衎和岑歆。 岑歆走到飲水機前,倒了兩杯水,她遞給了陸衎,放他旁邊時,目光瞥到他在翻看一本卷宗,他隨手在筆記本上記錄什么。 卷宗是吳成志五年前的案子,警察局有的,只是刑事偵查部分。 陸衎拉過一旁的凳子,說:坐吧。 岑歆把捧在手上的紙杯放在一旁,坐在椅子上。皺了皺鼻子,她偏頭打量起陸衎,今晚的他的行為有些奇怪,就是很矛盾,有時好像是想讓她參與,但是有時候又不想讓她接觸。 辦公室內(nèi),只剩下他翻動卷宗的聲音,一會兒,陸衎突然開口說:吳成志的案子,當(dāng)時受害者是未成年,申請了法律援助,律師分配的是楊舒,這是楊舒接的第一個正式案子。 受害者的名字是? 陸衎啪點燃打火機,夾著煙點燃說:覃以沫。 不過,案子判了沒幾個月,覃以沫突然失蹤了,至今都沒找到。 岑歆看著他問:你是懷疑,這件事可能和這個叫覃以沫的人有關(guān)? 陸衎笑了笑沒有回答,岑歆知道他想來不做這種假設(shè),除非有證據(jù)證明。只見陸衎起身脫下外套,抖了抖,剛要披在她身上,岑歆連忙拒絕說:我不冷。 陸衎卻按住她的手說:有沒有關(guān)聯(lián)的現(xiàn)在還不能下定論,明天和我去個地方,大概就清楚了。 為什么?岑歆抬頭望他,陸衎起身,走到窗子旁,對著夜色抽煙,直到燃到最后。 他轉(zhuǎn)身把煙頭按滅,拿起煙盒捏扁,扔進(jìn)了垃圾桶里說:明天開始,我戒煙。 岑歆挑眉,他答非所問。 陸衎溫柔的含笑認(rèn)真看向她,說:岑歆,以前是我對你管得太多了,以后呢,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你就該知道會面對些什么,雖說法醫(yī)不像刑警,生命危險系數(shù)低一些,但是心理上所承受得會比這多得多,你,明白嗎? 岑歆有些感激,她心底深處涌出一股暖意,她看著他漆黑的眼眸中溢出來的溫柔,不再充滿了心疼,而是多了一些尊重,而她,好像又可以多信任他一些了。 所以,以后你有什么不想和別人說的,都可以告訴我,我的脾氣你知道,有時候會急躁些,但是沒有什么惡意。就像你想學(xué)法醫(yī),實際上當(dāng)時你就該告訴我,可能我會說你一頓,但我并不會真正的阻攔你,甚至可以幫到你,少走些彎路,懂嗎? 我知道了,謝謝你。 她說的真誠,可陸衎眼里還是閃過一絲失落,岑歆沒注意,而他也很快掩飾過去。 好了,不想回去就在這里休息會,我出去看看。對了,還有以后上班時間,經(jīng)常不分晝夜的。 岑歆莞爾,微翹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說:沒關(guān)系呀,反正,我晝夜顛倒都習(xí)慣了。 聽到這話,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的陸衎,又隱隱動搖,就跟戒煙一樣,他打死也沒想到,會比抓犯人,審犯人還難。 天剛蒙蒙亮,岑歆坐上車,才知道陸衎并不是說說而已,是真的允許了她參與。 高海濤開車,看到岑歆是有些驚訝,但是想想也沒什么,昨天他送了楊舒回去后,陸衎就準(zhǔn)了他去休息,現(xiàn)在想來,哪里是心疼下屬,不過是想今天有活等著他干罷了。 陸衎今天的臉色不太好,岑歆一看到他就發(fā)現(xiàn)了,始終板著一張俊臉,不說話。 高海濤相反,一臉春風(fēng)得意的模樣,聽陸衎說,早上五點打電話給他都沒什么脾氣,還半小時不到就已經(jīng)來到局里報道。 陸衎自然知道什么原因,瞥見他嘚瑟的模樣,終于忍不住開口說:你是嗑/藥了? 呲~一個急剎車,陸衎連忙把手擋在椅背上,岑歆才沒有磕到頭。 陸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高海濤連忙解釋說:哎哎哎,這不怪我,你看前面那人,紅燈都亮了還橫穿馬路。我不過是禮讓行人,不怪我吧? 岑歆順著看向車窗外,馬路上是一個穿著紅外套的一個老人,頭發(fā)花白,她拄著拐杖,慢慢的走到路邊,像在等車。 重新發(fā)動車子,高海濤又說:我說老大,你是一早上吃炸/藥了? 陸衎咬咬牙,恨恨說道:我在戒煙。 噗~岑歆不客氣的笑出聲音,雖然很小,但是陸衎就坐在旁邊,聽力那是賊好的人吶,怎么可能聽不見。 老大,你這戒煙不科學(xué),一下子斷了,哪里受得了。再說了,戒藥的時候都喜歡嘴里有點東西,你這干巴巴的戒,小心憋出內(nèi)傷。 陸衎眉頭緊緊皺起,瞇起雙眸看著他說:你信不信我和楊律師嘮嘮嗑,聊聊你的光榮歷史? 別,呵呵,老大,喏,這個給你,就用這個暫時忍忍。前面剛好是紅燈,高海濤從包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遞給陸衎。 別誤會,我是昨天買東西,沒零錢找,人給的。 陸衎皺著眉頭接過拿在手中,盯著看,他并不愛吃甜食。 岑歆在一旁說:這個味道的不會很甜,你先忍忍,前面就有個超市,要不,別戒了? 陸衎立刻就剝開糖紙,直接塞進(jìn)嘴里說:既然都說戒了,自然要戒。 岑歆默默沒說話,只是總?cè)滩蛔】此疵酥谱∠肱恼盏臎_動。 又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后,來到城西邊上的一個巷子口。 巷子口有許多小吃,往前進(jìn)去是一座有些陳舊的單元房,外面的墻泛黃,有些家的窗子邊,都能看到銹跡斑斑的窗戶。 是這里了嗎?高海濤去停好車后,連忙跑過來問道。 恩,應(yīng)該沒錯了。 三人來到覃以沫當(dāng)初登記的家庭住址,寫著四棟二單元302,可是,上樓敲了很久的門也沒有人答應(yīng)。 陸衎低頭看了下鎖芯,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用的,不可能沒人住,而且,門把手都很干凈。 他們剛要下樓,就見到一個提著菜的婦女上樓,她大概三十歲左右,一手提著菜,有些防備的問道:你們是誰? 陸衎指著這門問她:這里是覃以沫家嗎? 誰是覃以沫?婦女似乎對這個名字很陌生。 在她后面上樓的一個聽到,立馬湊過來說:哎呀,就是那瘋婆子家的孫女。 哦哦,你這一說我就想起來了,確實是叫覃以沫,不過。她上了一個臺階,把菜換了只手拎又繼續(xù)問:你們是? 陸衎從外套的內(nèi)包中掏出證件說:我們是警察。 她們湊到一起小聲嘀咕。 不會是知道以沫的下落了吧? 都失蹤那么久了,不是說死了嗎? 你這話別讓瘋婆子聽到,小心像上次張大嫂家那次一樣。 哦哦,哎,你看我這嘴。 陸衎皺了皺眉,上前一步說你知道她奶奶在哪嗎? 誰知道呢?自從她孫女失蹤找不到之后,她病了一場就瘋了,整天到處跑,見到年輕的小姑娘就拉著叫以沫,還經(jīng)常跑到隔壁縣,天天去派出所,一會說她孫女被人綁架,一會說讓他們放了以沫。這不,前幾天才被送回來,昨晚上都還在呢,現(xiàn)在又不知道去哪了。 好,謝謝,我們下面等等看。 樓梯間太擁擠,三人只好下樓來。 他們剛下到樓梯口,就見剛才那個婦女放了菜,小跑下來說:哎,各位警官,我多句嘴,你們是不是有以沫的消息了? 嗨,別誤會,我是怕,哎,反正呢,你們提到以沫的時候,還是婉轉(zhuǎn)點。如果是壞消息,最好是等她那個侄女回來再說,不然,上次就是隔壁的張大嫂,嘴碎說了句以沫死了才好,你沒看到,那瘋婆子打起人來厲害著呢,誰也不敢去拉。然后呀,那幾天,每天都拎著個刀站在人門口,嚇?biāo)廊肆耍髞韴缶?,叫來她侄女才把她拉回去?/br> 她侄女叫什么名字?有聯(lián)系方式嗎? 哦,也不是親侄女,名字記不得了,她每次來也不怎么跟人說話,瘋婆子每次就喊人家以沫。哎,大概是看著可憐吧,不過,那姑娘是真的不錯,親力親為照顧了人五年,你說,這圖什么呀。 剛說到這,巷子口,傳來一陣吵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