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景御劍離開。

竹舍內(nèi)。昔鹿已然烹茶，他倒?jié)M一杯，對明景坦言：“你的小妻子，恐怕比你會騙人。她瞞你的，比你瞞她的更多。”

“但說無妨。”明景什么風(fēng)浪沒見過，他端坐在昔鹿對側(cè)，眉宇深邃幽靜。

“她的脈象與我相近。同樣不見衰虛死意?！蔽袈挂会樢娧刂赋龉之愔帲骸拔业昧饲昵八幭扇苏?zhèn)?，才有此模樣。你的小妻子，?yīng)也有仙人真?zhèn)鳌！?/br>
羽化登仙，rou身覆滅。明景覺得這與星然被采補(bǔ)后衰弱將死有相似之處。

明景解釋說：“星然是吃了仙丹，輕易不會死去。這才沒有……”

昔鹿直接搖頭打斷，“世上哪還有仙丹？明景，世上唯一可信的仙器只有五件。你的隕星劍，長玄真人白日飛升時(shí)落下的遺骨。我在藥仙墓尋到的仙草。還有正明國的另一件國寶。剩下的長生門鑰匙……”

昔鹿為明景添茶：“就連長生門的鑰匙，也無人見過，是真是假有待商榷。更不提什么仙丹，說不定，只是一顆仙人搓的泥球?！?/br>
“你是說，星然這模樣，根本就是奪了長玄真人的遺骨？那不是在長生門后么？”明景險(xiǎn)些將茶盞捏碎，“不可能，沒人能從長生門里出來！”

昔鹿閉著眼，拿抹布擦凈明景身前的桌面。

待到茶水涼近。明景的呼吸也平穩(wěn)幾分。昔鹿才開口說：“人不可以，但仙可以。明景，你有沒有想過，她本身就是仙？”

***

星然：其實(shí)我是狼。

昔鹿：我跳預(yù)言家，我驗(yàn)星然是神。

明景看了一眼手里的村民牌：……虧我全心全力CARRY了半本書結(jié)果大佬一直在劃水？！這還怎么玩？

***

就是皮一下。

是真是假。除非星然親口承認(rèn)，否則全都當(dāng)做假的看就對了233

48.囚仙

星然是仙？這驚世駭俗的話極其滑稽，像是騙小孩的玩笑。

可從昔鹿口中淡淡吐出，便同事實(shí)無異。他已返童，登仙在即，心眼能見常人無法得見之玄妙。

“不可能！”明景再度否認(rèn)。

“世上有何無法為之？譬如你我，本是陌路殊途，不也成了交心摯友，一同飲茶聽雨。又譬如修仙一途，逆天而為，自長玄真人之后千年已成不可能之事。我不也快登仙了？”

昔鹿所言極是。明景也知道，自己此時(shí)與他好友相談，見他仙姿綽綽，都是不應(yīng)有的。

“可星然是我在尋鑰匙路上偶然撿來?！泵骶斑€記得第一眼見她時(shí)的心動(dòng)：“我喜歡她的眼眸，如綴碎星，清澈濯然。饒是仙人，也不能主宰我的歡喜。”

“不能么？仙法，媚術(shù)……”昔鹿嘲笑他：“色令智昏？”

明景節(jié)節(jié)敗退，勉強(qiáng)清嗓道：“我與她已行夫妻之實(shí)，多次親昵歡好，她的身子不可能作假?！?/br>
平日里的星然清冷懵懂，到了床上被他剝?nèi)窝b，只剩緊張青澀。還有些愚笨，由他哄誘著做些面紅耳赤的事，但她也是喜歡的。

仙人怎可能沉溺rou欲？明景對星然身子在自己手下的反應(yīng)很自信。

“好，就算她不是仙人。”昔鹿敲打桌面，思索幾許道：“那你有沒有想過，這根本就是一個(gè)騙局？留下的符紙只是引子，你去找她皇姐，她皇姐讓你去找她，全是計(jì)劃好的？”

昔鹿見明景面色沉重，斷言道：“她必然在長生門極其重要的人物。安插在你身邊，待你找回鑰匙時(shí)，便奪寶殺人?！?/br>
明景一時(shí)間無法反駁。

他想起星然自言一個(gè)小小的貢品，平日里在后山運(yùn)尸體等死。卻知曉長生門給外派弟子下的毒。甚至，還能將莫涯從萬重山救下。

鑰匙失竊，已是千古奇聞。明景自認(rèn)仙器在手，又有正明國可用，這才能勉強(qiáng)尋一尋?？蓪さ搅?，也不會再交給教門。

其實(shí)……昔鹿想的沒錯(cuò)。明景心中寒意遍布，星然根本就是長生門安插在身側(cè)的眼線。

難怪星然從見他第一面，便一副等死的模樣。她如果逃了，教門不樂，必死無疑。不逃，她遲早交出元陰，衰竭而亡。

可……

“勸你一句，莫要救她?！蔽袈箍创┟骶暗男乃迹盁o論她對你真情與否，如今她的元陰已得，于你無用?！?/br>
話已說盡，事已大白。

昔鹿知曉明景是個(gè)聰明人，最是看得清利害，懂得取舍輕重。

正要起身去結(jié)果星然，卻被明景叫住。

明景冷靜道：“她是我童養(yǎng)媳。抱有什么心思，謀我害我，便隨她本事，她開心便是。”

昔鹿仿佛看見乾坤在握的風(fēng)采。不禁低頭應(yīng)聲：“是。”

“你替我看看這紙條寫的什么?！泵骶澳贸霎?dāng)初在長生殿內(nèi)，借由星然身體化開后得到的細(xì)卷。

“與長生門的鑰匙有關(guān)?！蔽袈剐璞犿蒲懿拍茏R別：“非金非木，若為君念，天蒼地老?！?/br>
聽上去更像是警示。

“難道材質(zhì)是玉？”明景將細(xì)卷收回，也不再想。

昔鹿說他也不明了。茶已涼透，昔鹿請明景出去走走。

這處山谷極靜。深秋時(shí)分蒼翠依舊，山風(fēng)習(xí)習(xí)間有鹿鳴，泉響。竹舎外有一處淺池，每一塊石頭都被精心修整過。

明景問：“登仙將近？兩月可夠？”

昔鹿不回答，明景解釋說：“竊走鑰匙的教門與容國權(quán)貴干系密切。兩月后，鐵騎踏破容國，你若尚未登仙，便該隨我去正明國尋別處隱居?！?/br>
“是么?！蔽袈孤冻鲭y舍的痛苦神情。只是一瞬間，他說：“我要閉關(guān)清凈了。我已為你準(zhǔn)備好一間暗室，里頭凡物齊全，囚仙鎖也在，你且自行決斷?！?/br>
將鑰匙遞給明景，昔鹿轉(zhuǎn)身離開。

“可星然死了怎辦？”

“死了又如何？”昔鹿似是動(dòng)怒，掏出一本雙修功法摔給明景，“別打擾我成仙！”

明景還有很多事想問昔鹿。除卻情愛之外，還想與他分享旅途見聞。

可他們之間仿佛橫亙了一道無形墻壁。不知是仙與人，還是別的什么。

“罷了。莫要打擾他人登仙?！?/br>
明景回過神，盯著不遠(yuǎn)處危崖上的刻痕發(fā)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