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細胞都在吶喊：去找他

    郊區(qū)昨夜的天氣也許真的有魏謙說的這么玄幻?，F(xiàn)在分明是早上，天氣卻灰蒙蒙的，像是隨時都會落下一場傾盆大雨。隔著一條街的地方，司機師傅不能再往里進，我只好下了車，走禁止車輛通行的這一段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很快霧就籠罩了這片街區(qū)。

    我只能聽見腳步交錯時鞋跟擊打地面發(fā)出的啪嗒聲，近年來高速發(fā)展的戀語市已經(jīng)很少見周圍連商鋪和小區(qū)也沒有的未開發(fā)地區(qū)了，視線中只有一排建筑原料堆在一旁、愁云慘淡的毛坯房。這一條路并不遠，即使是第一次走到這個地方，我也沒有覺得很慌亂。

    但逐漸走得越深，能見度rou眼可見的速度降得越低。到了轉(zhuǎn)彎的地方時，幾乎已經(jīng)分不清道路是幾丈寬幾米遠，視野只余一片茫茫霧色。據(jù)說在雪地中長時間的跋涉的人，雪光明亮，紫外線折射加倍傷害角膜，由此出現(xiàn)雪盲癥。

    是什么在阻礙我進入嗎？

    麻麻的觸感在我神經(jīng)中炸開，仿若夢境重演，我清楚地意識到身后有兩個人。

    是一前一后走著，距離十分相近的兩個人，步履輕而穩(wěn)健，慢慢的接近目標。他們的形狀浮現(xiàn)在我腦海里，但面部和衣物是一片模糊，就像夢里那樣。

    我沒辦法懷疑這種發(fā)現(xiàn)，因為一切原原本本的呈現(xiàn)在腦海里，如此的清晰。

    如果周圍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同行的人，我該如何解釋這件事？

    隔空感物，大衛(wèi)·科波菲爾都要震驚0.5秒吧，畢竟無法解釋的現(xiàn)象最引人著迷。今天發(fā)生的事情都太魔幻現(xiàn)實主義了，或許下一秒，會出現(xiàn)帶著懷表蹦蹦跳跳的白兔，疊聲地說著遲到了。然后我會變成忽然長高忽然縮小的愛麗絲跟邪惡女王喝一場茶會。

    雖然周圍的一切都很奇怪，路卻沒有變，當踢到傾倒的防水布帳篷的時候，我知道已經(jīng)來到了那片臨時場地。這外面已經(jīng)沒有人了，那些我親自帶過來的安保人員，一個都不在這里。

    說害怕么？

    我不知道，濃烈的情緒翻涌著，讓我無暇去顧慮其他事情。

    一廂情愿也好，獨角戲也好，心意無人知曉，也許我來到這里，除了給別人帶來麻煩之外一無作用，可是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告訴他。

    而李澤言，他，就在這里。

    我希望你沒有說謊。我希望在你內(nèi)心深處真的對我沒有一丁點兒感覺。你最好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因為只要有那么一點點。你將會后悔你什么都沒有對我說。我愛你，里昂。

    你看，連電影都這么說。

    所以，但凡知曉什么的人，怎么可以一個人在安全的地方，完全放任命運發(fā)展，賭一場他回得來或是回不來的生死玩笑。

    他就在這里，這里很危險。而且我早已和自己說好，他要去這個地方，我也要去。

    有個生命曾因為他在夜晚完全熾熱。他也許永遠不會知道。

    如果尚且有所求，如果非得在意付出的感情能不能收回，早該步步為營、于心防之上安營扎寨，要抓住一個人有千百種方法，我又何必來這里？

    如夢中一樣，進門之后是一條長而多歧、陰冷干燥的走道，現(xiàn)在我相信街道上的霧果然是一種屏障，要落未落的陰雨天氣也是。在走道兩邊打開門的房間里，其中安著玻璃窗的幾間，陽光從結(jié)滿灰塵的玻璃片上透過，蒼涼的白光蒙在地上。靜謐安逸，好似一座蒙塵的博物館。

    這是李澤言曾經(jīng)走過的地方，空氣中幾不可查漂浮著他的氣息，那是一絲帶金屬質(zhì)感的堅硬，或者是絲綢一般的柔韌。還有別人的，我捕捉到了，卻說不出是什么。

    街道上跟住我的兩個人此時停在了門口不再動。他們手里拿著什么，槍？我說不清楚。

    把空無一物的存在變?yōu)楦兄┤鐒e人念出5這個數(shù)字時，眼前就飄過彩虹小馬，是稱為聯(lián)覺癥的那種先天性疾病的癥狀。而我的能力仿佛只針對李澤言，他走過的路、留下的氣息都有鮮明的輪廓和味道。

    地圖在夢境里重復過無數(shù)遍，我不需要為了找尋方位而浪費時間。前面的路拐了個彎，繼續(xù)延伸，他的氣息越來越近。除了李澤言之外，旁邊還有七個人。

    我快步隨著氣息的移動跟上去，不久已經(jīng)能看見他們的身影，其中的一個感覺到了什么，猝然停下，回頭緊盯住我，是上次在華銳電梯里見過的那位右二。

    李澤言轉(zhuǎn)頭，嘴唇緊抿，沉默著看著我越走越近，面色不虞：你怎么在這里？

    他很不高興，渾身的氣息像一把隨時出鞘的利劍，這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感讓我很不舒服，但我已經(jīng)無法顧忌這么多，走了這么遠，終于我走到他面前。

    許墨是誰？我問。

    在這句話之后，他一定知道我來這里是因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