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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逮到你逮到你一杯果腹的東西喝完,騶虞用純凈水漱了口,又含了一顆木糖醇的清口糖,才把后備箱的假發(fā)給翻出來戴上。今天她就沒戴墨鏡,但是一頭柔順蓬松的自然黑發(fā)被裝進了半截齊肩的蜂蜜茶色的假發(fā)里。拉了簾子遮擋司機的視線,換下了今天那身透視裙,又從行李箱里翻出一件短到肚臍上方的灰色衛(wèi)衣,下身套一件很顯翹臀的lululemon腳上的則是今年春季聯(lián)名的薄荷子彈。鴨舌帽一蓋,連帽衫一兜,這是她平常去私教課時的裝扮。薊城從不缺青春靚麗的女學生,隨便背個logo不明顯的白色pouch挎包,所以她也能做到像普通人那么不引人注目。車子停在了環(huán)球一號附近的街邊,她跟余雙雙再三保證了自己明天會按時歸組,才跳下車子,一頭鉆進了大廈對街的一家通宵快餐店里。快餐店專做對面住戶的生意,賣的也都是便宜實惠的煲仔飯和各色小食。甚至還不到午夜,已經(jīng)有過路回家的工人走進來就著一碗雞蛋炒飯咬開了手里的小瓶二鍋頭,用廉價酒水來驅散一天的辛勞。在這里,誰也別瞧不上誰。點餐吃飯的人摩肩接踵,氣味難聞,可無論是暗娼還是醉鬼,都是要討一碗人間煙火。更不會有人想過一個平日里珠光寶氣的電影演員會跑進來,縮在窗邊的位置,點了一碗連rou都很少放的餛飩和加了很多明礬的小米粥,假裝用勺子攪和著實則等人。坐了一個多小時,等到店里人稍微少一點,老板不學好的兒子瞥見她的細腰有意叼著煙過來搭訕,直接被她撂下一百塊再要三樣最費時的煲仔飯外帶。這里沒人知道。熒屏上艷麗有余的小明星曾經(jīng)歷過什么,她真正怕的從不是臟亂差和臭流氓,人的欲望就那么幾種,這種地方在她眼里和奢華的私人俱樂部其實沒什么差別。蒼天不負有心人。等了不到兩個鐘,騶虞就看到甘霖推開環(huán)球一號的大門走向停車場。她隱在帽檐下的眉眼一下就變成了新月,心里隱隱歡呼了一句:“終于逮到你?!?/br>不顧后面店家的叫罵,兔子一樣從店里竄出來,直接招手在街邊攔了一輛出租。上去后就開價三倍讓對方跟上甘霖的那輛黑色輝騰。換電話號碼是沒用的,如果對方擺明了已經(jīng)會持續(xù)拉黑她的聯(lián)絡。所以騶虞今天這計守株待兔也是實屬下策。沒功夫玩兒那套欲擒故縱。因為時間確實很緊,明天歸組后,直到殺青,她大約有一周時間都要老老實實地扮演敬職敬業(yè)的女演員。這么大的城市,巧合不過一次,再沒有了通訊傳情的方式。如果今天再不見一面一勞永逸,她真怕甘霖轉眼又把她給忘了。哪個出租車司機一年總有那么幾天會被要求上演公路追逐。不是尋釁滋事,那就是捉jian在床。可騶虞看起來年紀輕輕,說話又脆又靈,聽起來是個好人。本來師傅在前面都準備怒闖紅燈換紅顏一笑了,沒成想今天是他的幸運日,對方開的是低調萬分的大眾,開車速度也是雷同,老干部似得穩(wěn)到不能再穩(wěn)。嚴格遵循城市道路限速,甚至在沒有禮讓行人探頭的路口,還故意停車等了幾個步履蹣跚的老人讓他們先行。至于目的地,那就更無聊了。既不是難鉆的偏僻酒店,也不是坑洼不平的大野地,而是三個街口外的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大型量販超市。二更潮濕(1V1H)太重了幫幫忙太重了幫幫忙甘霖今天又是早退,回家時理應順便補給一下冰箱里的食材。他自從成年離家求學后,長年一個人租房生活,性格使然又沒什么交心朋友,所以他最常做的消遣活動,也就是買菜,做飯,一個人在家看書打發(fā)時間。寂寞太久,便不覺孤寂,何況他天生就是神經(jīng)不敏感的人。對痛對難過,容忍度都相對很高。今天超市的蔬菜很新鮮,他買過了牛腩和排骨,又選了一捆筆直的大蔥,繞過小山狀的可愛南瓜,彎腰去捏起一顆紅彤彤的西紅柿。可是伸了手,握住。手下的觸感不是西紅柿,竟然有呼吸有脈搏,再眨眼,他要拿的東西已經(jīng)被另一只單薄的手掌握住了。而他則握住了對方細瘦的手腕,帶著一絲玉質的涼意。“哇,好巧,老板哥哥?!彬|虞左手還拎著墨藍色的購物框,里頭滿當當?shù)胤胖?,似乎逛了很久??稍偌t透的草莓尖兒不如她的笑容亮眼,她湊過來沖著甘霖稍微撥開了自己的帽檐,讓對方能看清她的容貌,又迅速壓低遮擋旁人的目光。“你也來買東西?家住這附近嗎?一起隨便逛逛?”甘霖手從她腕子上松開時,帶走一絲騶虞身體里的竊喜,他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視線,點點頭道了一聲平平的:“鄒女士?!?/br>她問了兩個問題,他都不答,可就是這句老氣橫秋的稱呼又讓騶虞重新歡喜起來,亮晶晶的唇角微微翹起上揚。甘霖推著車錯身而過,大概覺得自己的冷淡能成功結束這段無用的閑聊。騶虞又怎么可能真正被甩掉,她等足兩個鐘不就是為了現(xiàn)在。從他身后繞過來,反手把自己的塑料框架進他的推車,不用他肯定回答。人已隔著十五公分的安全距離走在甘霖身側。右手輕輕揉捏著自己的左腕,透明的視線是落在另一側的。好像事不關己,真的巧遇而已。騶虞知道他在顰起眉心看自己,所以只露出個精致的側臉來,捏住一瓶無糖酸奶,她順手放進他的車里,才有些抱歉地裝作后知后覺:“老板哥哥,太重了,幫幫忙總可以的吧?!?/br>怠慢女士不是甘霖的脾性,他更擅長無言的拒絕。把對方的沉默當成默許,騶虞有一萬份耐心把自己種進他的心里發(fā)芽生根,所以隨著他的步伐逛了一陣,才擋著側臉,墊腳好奇問他:“昨晚好像沒跟哥哥說過我的姓名?!?/br>“是因為感興趣,檢索過我,還是說只是觀相,名字也能神機妙算呀?”“要不要再幫我看看手相?好得話我可以多付相應報酬。”她白膩的手掌攤平伸開,上面的線肆意伸展,大有任他揉捏的意味。報酬說的大概也不是流通貨幣。甘霖對這種近乎無恥的糾纏的行為面上顯得很八風不動,但腳步染上些急躁,不知不覺已經(jīng)止在結賬排隊的人群后。他對李湛的污言穢語有所保留,所以只是稍顯冷淡地搖搖頭,也沒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