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5)
九(5)
陳巍沖進了最近的一家藥店,買完藥后他又在附近超市買了一些食物。 十分鐘后他趕回去,出租房樓下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的清凈,記者們急著回去寫報道推文,但陳巍知道,他們明天還會來的。 只要事情沒解決,他們是不會罷休的。 陳巍進屋后,姜離聽到動靜從昏沉中醒來,她已經(jīng)疼了一個晚上了,又吐又拉的,桌上的粥一口沒喝。 陳巍倒了杯溫水讓她吃藥,坐在床沿喂她喝水時卻看到床頭柜上放著的手機。 這兩天他們?yōu)榱瞬槐煌饨绱驍_,便都心照不宣地關(guān)了機,但他剛才分明看到她的手機屏幕是亮著的,他沒多問,見她把藥吞入后,正要起身,卻被她拉住了手腕。 他回頭看她,她蒼白的嘴唇已經(jīng)失去了以往的鮮活紅潤,可她還是抿著這張失去了水分的嘴,和他撒嬌。 肚子好餓 想吃什么? 想吃你做的云吞面了,陳老板,我要小份不加辣。 好,你先睡會,做好了我叫你。 姜離得到了他的應(yīng)允,心滿意足地又躺下去了。 陳巍見床頭柜上的手機亮著,怕打擾到姜離,便將手機拿開了。 陳巍本意是想把手機放到茶幾上的,結(jié)果一到了手里,手機便開始一下又一下地震動起來,陳巍抵不住好奇去看,卻被屏幕的光照得一臉灰白。 姜離為了方便,一直把消息設(shè)置成頁面可見,手機屏幕上陳列的一條條信息,皆來自于全國各地不同的號碼,每個號碼下面的文字,都組合成了最不堪最污穢的意思,陳巍解不開她的手機密碼,可是卻不斷有新的消息噼里啪啦地進來,他簡直不敢想象剛才姜離獨自一人面對這些消息時的樣子。 她本可以不用受這些委屈的,她本來應(yīng)該是舒舒服服地待在自己那棟別墅里面,坐在電腦前面以筆為械以夢為馬的。 可她究竟是為什么縮在這間小出租屋里,像過街老鼠一樣躲在這里,生病了不敢出門,吃臘rou吃到要吐也不肯和他抱怨一句,就連受到這些無妄的短信侮辱,也不在他面前流露半分委屈和苦惱。 為什么?為什么他遭受這些痛苦?為什么偏偏就是在他最苦最沒能力的時候,要把她送到他身邊來呢? 陳巍頹然地坐在沙發(fā)上,關(guān)機前他看了最后一眼,最上面那條消息是姜離的編輯發(fā)來的,這條不到兩行字的短信簡潔又委婉地這段時間讓姜離先別寫書了,因為輿論影響,姜離的信息被扒之后,她簽的出版社也受了影響 陳巍覺得自己已經(jīng)喪失了任何意識了,他把手機關(guān)了后還覺得不夠,又把里面的手機卡拔出來扔進了抽屜里。 好了,現(xiàn)在所有的聲音都被屏蔽了,整個世界重新安靜下來,但有個聲音卻掙扎著從他體內(nèi)被生出,他拼命地按,卻怎么都按不下去。 陳巍望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鼻腔里嗅到的,卻都是那種自由而新鮮的味道。 姜離是被食物的香味叫醒的,醒來時就見陳巍在一旁怔怔地看著她,姜離覺得身體舒服了些,便笑著抱怨他,怎么面好了也不叫我?。?/br> 陳巍這才像剛反應(yīng)過來一樣,把面端到她面前,自己卻拿起了桌上的口罩,姜離不解,邊吸面條邊問他,你去哪? 陳巍開門的動作停了一下,他轉(zhuǎn)身看了她一眼,眉眼間是濃得化不開的溫柔和不舍。 姜離愣住,筷子也放了下來,她再次問道,陳巍,你要去哪? 她看到口罩下的那張臉大概是笑了笑,卻聽到他很平常地說道,家里的面沒有了,我去隔壁超市買一點。 見她還呆呆的,他又補充道,姜離,你好好的,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便拉開門走了出去,姜離不疑有他,吃了半碗面后覺得有了些力氣,便打算下床活動一下。 她剛走了兩步,整個人就像被定住了一樣,目光之處,是小茶幾上放著的那只大塑料袋,因為她看見,袋子里裝著的,除了一些蔬菜和rou,分明還有兩筒面干。 此時她與這兩筒面條靜靜地對峙著,卻像有一條無形的小蛇順著她腳底往上爬,所過之處冰冷濕寒,她渾身都打了個寒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