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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心腸會是這么歹毒。只是現(xiàn)在還缺一個附和的聲音來堅定他的判斷,聽蕭丞這么一說后,釋懷了許多。“看來的確是朕多慮了。先前朕在坤寧宮,被一時的氣惱沖昏了頭腦,可能有些話說得重了點,改日你在皇后面前替朕解釋解釋。”而后又話鋒一轉(zhuǎn),“不過這事倒是給朕提了一個醒。你既為司禮監(jiān)掌印,除了輔佐朝政,還要幫著皇后掌管后宮,斷不可任由有心之人鉆了空子,生出事端來,把宮里攪得一塌糊涂?!?/br>蕭丞拱手作揖,眉宇間凈是虔敬之色,“臣定不會負(fù)了主子的期望。”“有你在,朕就放心多了?!币环瑢υ捪聛?,心中的結(jié)終于解開了,皇帝也沒那么憂慮了,贊許地點了點頭,“時辰也不早了,明日還要去寺里祈福,你就不用再伺候朕了,早些回去吧?!?/br>說完后也不再多做逗留,轉(zhuǎn)身走回坤寧門前,乘了步輦,起駕往永和宮去。站在遠(yuǎn)處的邵生等皇帝走遠(yuǎn)后才小步跑到蕭丞的身邊,讓他拿主意,“督主,方才我問過坤寧宮的瑜盈姑姑了,說是萬歲爺為了寧妃的事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皇后現(xiàn)在還在屋里傷心著呢。您是這就過去還是……”蕭丞收回視線,踱步朝反方向走去,“皇后娘娘平素忍得太久,能哭出來是好事,咱家去不是成了多管閑事么?!?/br>“這……”這番似是而非的話聽得邵生是一頭霧水,以為自家督主只是在說笑,可見他的樣子又不像,于是欲言又止,只能緊跟上他的腳步,卻跟不上他的頭腦。不過也不打緊,反正也沒怎么跟上過。要是督主有意不想讓他知道,那再怎么摳著腦袋想也是白費勁兒。邵生也不鉆牛角尖,既然碰了壁,再另外找了一條路走便是了,“督主,明日錦……薛公公就要來坤寧宮了,需要我去打點一下么?”“邵生。”蕭丞喚了他一聲,像極了那晚喊鄭昌安名字時的語氣,邵生趕忙應(yīng)了一聲,卻是聽得心生惶惶,臉一下子失了血色,額頭還冒出冷汗來,暗嘆這馬屁可真的不好拍啊。“咱家有教過你自作聰明么?”“沒有沒有?!鄙凵B搖頭,認(rèn)錯道,“是我自以為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br>好在蕭丞也并沒有責(zé)罰他什么,過了一會兒,又問道:“咱們惠妃娘娘進(jìn)宮多久了?”惠妃?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突然提她做什么?不過剛才已經(jīng)吃過一次虧了,邵生不敢再多嘴,一邊納悶著一邊在心頭數(shù)了一下,回答道:“約莫一個月的樣子?!?/br>“一個月。”蕭丞輕聲重復(fù)了一遍,仿佛感慨頗深,悵嘆道,“唉,看來娘娘已經(jīng)在宮中站穩(wěn)了腳跟,不再需要咱家了?!?/br>邵生一聽,愣了一下。原來惠妃才是問題的癥結(jié)所在,沒想到一不留神,竟然差點就被一個女人給設(shè)計了?這個結(jié)果實在有些超乎他的意料,他想了半天還是沒料到背后插刀的人會是惠妃,畢竟事情發(fā)生得沒有任何征兆。果然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平日里不做聲不出氣的,竟然還會做出這種令人咋舌的事。可是明明已經(jīng)是三千**愛在一身的人了,就這樣安安分分地享受著難道不好么,還嫌得到的不夠多,偏偏要對不該碰的東西生出妄念。只不過若是單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是絕不敢這樣做的,除非她已經(jīng)找到了別的靠山??烧业搅丝可接帜苋绾?,以為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么。真是自作聰明,愚昧至極。就連督主手中一枚小小的棋子都不配做,竟然還敢在他們的眼皮底下耍花招,還真把自己當(dāng)回事兒了,通常不識時務(wù)的人的下場都不好,就不怕自己變成第二個寧妃么。不懂得感恩也就算了,沒想到到頭來還反咬他們一口,邵生氣得直咬牙,道:“我這就去查查到底是誰在背后給她撐腰!”“不急?!笔捸┧剖遣惶脒@么早就結(jié)束,徐徐開口道,“既然娘娘送了咱家這樣一份厚禮,咱家怎么能辜負(fù)了她的一片心意,得好好回贈一份才是?!?/br>霧靄輕柔地彌漫開來,如白云涌動,恍若蓬萊仙境,而曛黃的余光中他風(fēng)骨清俊,聲音中似乎還帶了些憂悒,卻聽得人一陣驚悸。正文第14章不須歸正月初一的清晨,細(xì)雨綿綿,仿佛將所有的光線都沖刷走了,都已到了卯時,可天還沒有完全亮透,整座紫禁城都浸泡在了這場雨雪中,散發(fā)著迷離的微光。隆冬時節(jié)的雨向來透骨奇寒,比這世間最烈的毒|藥還要人命,時不時從錦一的后頸鉆進(jìn)來,冷得她抖了三抖,脖子縮得更厲害了,一邊呵氣暖著撐傘雙手,一邊朝坤寧宮走去。只是這走路的速度好像也被凍慢了似的,想要走快些都不能夠,好在抵達(dá)的時候皇后還在梳洗,并沒有耽誤什么。不過或許是因為待會兒要去寺里祈福的緣故,宮女太監(jiān)們都正忙著準(zhǔn)備東西,見了錦一也頂多覺得面生而已,根本沒有空暇來搭理她,所以她就算是想幫什么忙也不知該從何處著手,只好默默地站在角落里,免得擋了他們的路。可是這外面寒意肅殺,站了沒一會兒就全身僵硬,錦一不敢有什么大動作,只能原地小幅度地活動著,忽得聽見身后傳來一道不太和氣的聲音。“你就是那個新來的么?”再怎么說,她也在宮里待了這么久了,即便是在最不起眼的神宮監(jiān),甚至有時還兩耳不聞窗外事,但至少認(rèn)得坤寧宮的這位瑜盈姑姑,于是連忙轉(zhuǎn)過身子,行了個禮,應(yīng)道:“姑姑叫我錦一便……”不想這些姑姑總愛拿架子壓人,明明同樣都是奴才,卻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連她的話都沒耐心說完,直接搶去了話頭,“規(guī)矩你都知道,我就不多費口舌了。至于你的差事,平日里就負(fù)責(zé)灑掃和坐更。不過今天事多,你也幫著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br>“是……”這一回錦一才剛張嘴,發(fā)了半個音就又被打斷了。瑜盈環(huán)抱著雙臂,斜眼瞥了她一下,道:“那你還杵在這兒不動做什么,你以為月錢是這么好領(lǐng)的么?!?/br>明明倆人素未謀面,可不知為何對方說話總是帶著敵意,好像和她有仇似的,于是錦一又只能笑著賠不是,等瑜盈走后才直起身子,不禁生出幾分感慨來,替自己惋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