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惻隱
第十九章 惻隱
不知是情緒波動太大,還是衣物穿的太少,回家路上周令姿便開始鼻塞頭疼,淺淺的咳嗽聲抑制不住地從喉嚨發(fā)出。下車時她腦中暈眩了一瞬,身體沒有站穩(wěn),多虧貼著車門才沒有倒在地上。 待穩(wěn)住身子,她用手背貼住額頭粗略地測了下溫度,像是有些偏高。 她回到房間連衣服都來不及換,躺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圍得密實,想試試睡一覺發(fā)發(fā)汗能不能有所好轉(zhuǎn)。 所以當馮姨敲門喊她吃飯時,她用在學校吃過隨意搪塞過去,整個人在被子里暈的厲害,既沒有胃口也不想下床。 就在她在房間睡的昏天暗地時,周崇禮一身酒氣地回到了周公館,與他同行的還有一位上了年紀的男人。他的身軀微胖,臉上歲月的痕跡十分明顯,看上去大概有五十多歲,一副已經(jīng)喝高了的樣子,走路搖搖晃晃,多虧周崇禮扶著他才不至于摔倒。 即便他已經(jīng)神志不清,嘴里還念叨道:崇禮,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欣賞你。這次陸軍司令部換血,只要我?guī)湍愦螯c下,這個一把手位置絕對是你的囊中之物。 勞煩鄭老費心,您對我的栽培我銘記于心。 周崇禮口吻溫和淺淡,縱然升遷之路近在眼前,也沒有外露多少情緒。 哈哈!你是個聰明人,自然懂我的意思。走走走,聽說你家里藏了不少好酒,咱們再喝一輪!鄭偉力興致正盎然,也想見識見識周公館內(nèi)那收集當世眾多名貴佳釀的酒窖。 周崇禮領著他往里走,見到馮姨特意將她叫過來問道:令姿回來了嗎? 馮姨恭敬答道:在房間休息呢。 那就好。周崇禮沒說什么,這一問倒是引起了鄭偉力的注意。 公館內(nèi)還有其他人? 一個遠房親戚家的小女孩罷了,過來呆幾天。周崇禮隨意答道。 哦?這樣啊。他的眼神閃爍了幾下,卻沒有再問下去。 而周令姿此時正在床上裹著被子翻來覆去,渾身冒冷汗,頭發(fā)和衣服都緊緊貼在身上,像剛從水里撈上來似的。喉嚨又干又痛,連咽口唾沫都費勁。 她忍了許久,終是受不了被子里的濕冷黏膩,起來草草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 打開房門,屋外一片黑暗,好像已經(jīng)是深夜。 她不想驚動他人,也不想讓人知曉她的身體狀況,便沒有開燈,摸黑走到客廳,想倒點水喝。 皎潔的月光透過琺瑯玻璃給家具鍍上一層銀芒,算是漆黑的室內(nèi)唯一一處稀薄光源。她站在這片清暉中,微微彎著身子拿起茶壺往杯里倒水。裙擺隨著她的動作往上移,擦過光潔瑩潤的小腿,露出姣好的曲線,整個人籠罩在一片朦朧中,又白又瘦又脆弱,美的像墮入凡塵的天仙,格外不真切。 鄭偉力看到這番景象,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欲望在酒精的刺激下高漲,他悄無聲息地一步步走到她身后。 周令姿足足喝了三杯水才勉強壓住喉間的熱辣,混沌的思緒在涼水的澆灌下也明晰許多。她再次斟滿一杯,想帶回房間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剛剛轉(zhuǎn)身,竟看到眼前有道人形黑影,顯然已經(jīng)站了許久。 她嚇的后退兩步,那人卻跟了上來。 她這才看清楚他的長相,五官均勻地分布在滿是橫rou的臉上,兩只眼睛瞇成一道縫,顯得猥瑣又猙獰,身上還有一股濃烈的酒味。 她不知道他是誰,也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她緊緊握住手中的茶杯,心跳的極快,鎮(zhèn)定道:不好意思,我要回房了。 因還在發(fā)燒狀態(tài),她的嗓子微啞,但仍掩蓋不住本身清甜的音色,傳入耳朵像是小動物毛茸茸的尾巴在臉上擦過一般舒服。 他油膩地笑道:怎么連聲音也這么好聽 周令姿不想再跟他周旋,瞅準機會想從他身邊溜走,沒想到他直接伸手過來摸她的臉。 啪的一聲,鄭偉力手背上出現(xiàn)一道紅痕。 他的手被周令姿狠狠拍開了。 不要碰我。 嘿嘿,你怕是不知道,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樣帶勁的,玩起來甭提多舒服了。疼痛加深了他的破壞欲和占有欲,讓他更加亢奮。 他綠豆似的雙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胖胖的身體猛地向她撲過去。 周令姿拔腿就跑,奈何病重的身體不堪負荷,沒跑兩步便被他按在沙發(fā)上。 他一只手壓住她的背,另一只手開始脫她的衣服,周令姿甚至能聽到呼哧呼哧的興奮音,像是一條令人生厭的狗趴在她身上。 他的手勁極大,醉酒中解不開扣子,索性撕扯起來,細膩潤白的肩膀就這樣暴露在眼前。 他想將衣服往下拽,不料周令姿緊緊捏住身前的衣服不放,一時間兩人僵持不下。 鄭偉力松開手把她翻了個身,一邊拉開她的手,一邊獰笑道:我勸你省點力氣,今晚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話音剛落,周令姿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舉起從剛剛就一直攥在手里的茶杯,重重地砸向他的腦袋,一道淋漓的鮮血從他額角蜿蜒而下。 就這一晃神的功夫,她手腳并用推開他跑了出去。 鄭偉力不敢置信地用手碰了碰傷口,深切的痛讓他徹底清醒,隨之而來的暴虐像是要焚盡他的五臟六腑。 等我把你玩爛了,我要讓你知道死都是一種奢侈。 周令姿一路跑到庭院,不斷回頭看那人有沒有追上來,猝不及防撞到一個溫暖寬闊的懷里。 大晚上亂跑什么?周崇禮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真真宛如天籟。 緊繃的情緒馬上一瀉千里,方才咬牙堅持不肯落下的淚水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從眼角掙脫,不一會兒便盈滿整張臉,看起來尤為可憐。 有有人想她語氣哽咽,說的斷斷續(xù)續(xù),完全連不成一句話。 周崇禮將她抱起,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舒緩她瀕臨崩潰的情緒。 別怕,我在。 說完便抱著她往屋里走,周令姿倉皇地抓緊他領口處的衣服。 不知為何,她有股不妙的預感。 鄭偉力起身后沒有追出去,而是等著周崇禮將人帶回來。直到見到他的身影出現(xiàn),他才滿意地笑了。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周令姿像是猜到了什么,卻又不敢相信,即便周崇禮將她放到地上,她的手仍然緊緊抓著他襯衣,淚如泉涌,眼里滿是乞憐與破碎。 她開口道:求求你,不要 周崇禮漠然地看著她,將她的手從衣服上拽開,對那人尊敬道:鄭老。 崇禮啊,我做點什么你應當不會介意的吧? 自然,您想怎么處置都可以。 人在崩潰到極點的情況下是可以失聲的,千言萬語哽在她的喉間,她想說些什么,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或許說出來也沒用,一個玩物而已,隨手扔掉或者送人有什么關系呢? 身上guntang的溫度越燒越烈,僅有的神志也被蠶食,她不愿再掙扎,就這樣燒死或者死在哪兒都行,她累了,不想再做徒勞的事了。 隨著靈魂的繳械投降,她的身體猶如一個空殼,眼中的神采已消失不見,麻木又空洞,像一朵被狂風驟雨摧折后殘敗的花朵。 周崇禮怎么也想不到,那一刻他竟然不忍心了。 這樣姣妍的美麗應該肆意綻放在春日,無論如何也不該夭折凋謝在此。 鄭偉力的手伸向她的肩膀,在他腦子里還在權衡利弊的時候,身體已經(jīng)下意識做出了選擇。 他開口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