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晚宴
第三十四章 晚宴
主持人拍賣的聲音在臺上響著,盛裝出席的男女齊聚,會場里交談聲此起彼伏。跡部貼近明子,對她說:想要什么就直接拍。 大馬士革玫瑰的氣息將人籠罩,明子手指拂過耳廓,挽起垂下的發(fā)絲,搖了搖頭。 她的心思沒放在會場上。 這樣的晚宴本質上是給社交圈相互攀談提供場所,活動不過是個托詞,明子心底清楚也對此不感興趣,她沉默地看著臺上,自覺地當安靜的壁花。 跡部從側面看去,她烏黑的頭發(fā)細細地盤著,絲質禮服包裹的軀體是燈下柔韌流暢的曲線,耳墜上的鉆石閃閃掣動著,晃得人心癢,也襯得她更明艷動人。 發(fā)型、妝容是找人打理的,但衣服首飾都是他挑的。是符合他審美的款式,很合適,好像合適得過了些。 打量的視線隱晦地從各方飄來,明子腦袋放空,對此毫無察覺。 跡部抬手摸了摸淚痣。他一向認為華麗的事物無需隱藏,甚至要昭告天下,此刻又嫌人心貪婪,覬覦珍寶的人太多。他將身體向她靠近,一只手搭向明子的椅背,向旁人宣告主權。 拍賣環(huán)節(jié)結束,燈光一轉,為舞池奏樂的樂團登上舞臺,真正的社交活動才剛剛開始。 等會我去那邊,跡部的手向會場另一側指了指。他本想由明子安靜地呆著,但此時,已有不少目光投到明子身上,怕是他一走開,就有不少人湊過來。于是打消了讓明子自己活動的念頭,轉而說:一起過去吧,順便向你介紹幾位教授。 雖然不喜歡這種社交,但明白對未來有益處,明子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 跡部的手虛扶在明子腰間,作出一副保護的姿態(tài),避開旁人,可惜依舊有人不識趣地湊上來。 跡部,好久不見。來人西裝革履,典型的西方面孔,五官深邃,鼻梁高挺,身材頎長,此時微笑著向他們走近,似是熟稔地和跡部打招呼。 寒暄幾句后,他的視線落到明子身上,問道:請問這位小姐是? 艾伯特·摩羅,跡部回想他的資料,摩羅家族繼承人,早已接管家族權柄,背地做著軍火生意,和多國黑幫有交集,近年在金融行業(yè)也頗有建樹,是名利場炙手可熱的人物,也頗為麻煩。跡部的原虛扶的手摟到明子肩膀上,代明子介紹。雖沒直說明子和跡部家的關系,但也暗示明子是他庇護的人。 五十嵐?日本姓氏在艾伯特口中轉了一圈,相較于跡部這一姓氏,此時英語和日語混雜的發(fā)音卻帶著奇妙的味道。他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向明子伸出手,道: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有點像。 老掉牙的搭訕。跡部微瞇起眼,在心里評價。 手掌相合,身體的熱氣些微散去,明子察覺到身體的變化,掩飾心底的驚訝看向對面。 不容她多想,她突然感覺脊背一涼,她對上艾伯特的眼。他的眼神讓人想到鷹隼,此刻緊盯著她,好像發(fā)現了獵物,又好似在透過她的軀體尋找什么。壓迫的氣勢撲面而來,明子被盯得頭皮發(fā)麻,禁不住避開視線,再次頂住強勢的氣壓看向對面時,只來得及看到燦爛的笑,方才陰鷙的眼神仿佛是她的錯覺。 短暫的握手結束,跡部將明子往身側帶了帶,身體向前邁了一步,略遮住她的身體,擋住艾伯特探究的眼神。 抱歉,她有點害羞。我們還是聊聊之前那個項目吧。他笑了一下,將話頭接過,巧妙避開艾伯特話語間對明子的探問。 躲在跡部身側,明子小心翼翼地看了艾伯特一眼。這個人似乎能幫她解除癥狀,但方才危險的氣息使她打消探究的想法,他明顯很不好惹。 明子抬頭看向跡部,他和對面的人談笑自若,氣氛熱烈,臉上滿是自信的笑,若不是她對跡部足夠熟悉,或許會以為跡部和對面的人是多年好友。 在她看向跡部時,似乎又受到隱蔽的打量。 明子攢住了跡部的衣角。一曲奏樂臨近尾聲,明子也尋到了兩人談話的間隙,她悄悄扯了扯跡部的西裝,說道:你剛剛不是答應我,下一曲要一起跳舞嗎? 跡部瞥向明子,挑眉,明白了她的意思,裝作無奈地對艾伯特說:紳士不能言而無信,暫且失陪了。 明子向艾伯特擠出一個笑,挽起跡部的手。艾伯特聳聳肩,攤開手,示意他不介意。 做戲要做全套,跡部挽著明子走進舞池,隨著樂聲響起,腳步輕移,他引導著明子旋轉到舞池中央,絲質禮裙的裙?旋成池中的漣漪,越來越多目光落到他們身上。 剛才那個人是什么身份?搭著跡部的肩膀,明子用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問道。 你怕他?跡部反問,洞察力讓明子的情緒在他面前顯露無遺。 他讓我感覺不太舒服,可能是我想多了,我本來就不喜歡這些社交。 實在不喜歡的話可以先回去,一會讓司機送你。 跡部說時神態(tài)輕松,仿佛說的是到一旁拿些甜點,帶著無人察覺的寵溺。明子好奇地問:這種場合,提前離場不會顯得失禮嗎? 有什么好擔心的,本大爺在這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跡部理所當然地說,一副睥睨天下的氣質?;厝ヒ埠茫幌矚g那些落在明子身上的眼神。 說得像在自己家一樣。嘴上這樣說著,跡部的態(tài)度卻讓她放松下來。 有時候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顧慮這顧慮那的,實在有解決不了的難題就和本大爺說,本大爺有那么不值得信任嗎?跡部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臂,明子順著他,在掌下轉了一圈。 明亮的燈光從舞池上照下,讓跡部的陰影籠罩在明子身上,像是隱隱附在她身上的保護罩,將周圍的喧囂隔離在外。 明子有些意外。從小到大,他們一路吵吵鬧鬧過來,倒是頭一次聽他說這種話。感覺他比以前成熟多了,換以前,會不會笑我連這種小場面都應付不了呢?明子的思緒紛雜。 這時,跡部突然環(huán)緊明子的腰,抱起來她旋轉一圈,明子驚得抓緊他的肩膀,細抽一口涼氣,落地后嗔怪地瞪向跡部。 滿意地看到明子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他笑著評價:反應還算華麗,不像小時候那樣亂蹬。 是她想多了,跡部景吾還是和以前一樣幼稚! 一曲結束,明子極快地放開跡部的手。身體多余的熱度已經散去,得趕緊分開,免得身體再被影響。 跡部看她急匆匆分開的身影,笑容淡去,轉身快步走出舞池,打通電話,然后對跟上來的明子說:和司機說了,想離開的話一會就走吧。 好,下次你還是帶自己的女朋友來吧。她是不想再陪大少爺跳舞了,明子隨意回道。 我沒那么閑。跡部環(huán)起手臂,挑眉道。 什么叫沒那么閑,難道大少爺忙到連女朋友都沒有嗎? 確實,我不會花過多精力在無意義的事上。跡部想起查到的情報,繼續(xù)說道,不會每次到日本都只顧著談戀愛,忙到升學的東西都忘記準備。 我才沒再說,這跟你有什么關系?這次也不是她想這樣,而且這些是她的私事,可輪不到別人管。 因為本大爺接下來要負責你的學業(yè),記得你在母親面前答應的嗎?嗯?跡部湊近明子,直視她的眼,捏了捏她的鼻尖,帶著幾分警告意味道,好好學習,別把心思放到不相干的地方,成績太差可就不華麗了。 明子張嘴作勢要咬他的手,被跡部抬手避過,反被按著揉了腦袋,最后撅著嘴忿忿坐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