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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亙古未有的皇家光棍?次日朝會,他便宣布,廣擇良家子入宮。宰相鄭之問第一個跳出來響應(yīng),“為皇嗣計,宜采世家女。”這些年來,他像個妒婦一樣約束著皇帝的后宮規(guī)模,沽名釣譽,早已招致不滿。眼見姬澈三十多了,膝下依然荒蕪,這斷絕皇家香火的罪名他可當(dāng)不起。皇帝無子,意味著第一個誕下皇子的嬪妃必然一飛沖天。出身世家的大臣們投機心熾,急忙忙回家清點女兒。趙乃謙這邊辦事也利落,不幾日,王盧崔謝家的淑媛們便揮紅淚,別父母,入宮門,跪伏到了天子腳邊。姬澈披著浴袍,坐在榻邊,用靴尖挑起一個下巴看模樣。如此輕慢,是女孩兒料想不到的,心中覺得屈辱,眼圈都紅了。姬澈笑道:“好嬌氣!”命她們都起來。十來個少女,都是十四五的年紀,腰板挺得筆直,面色端謹,盡顯世家風(fēng)范。姬澈望著她們,忽然想起早逝的發(fā)妻也是這個形容做派,不禁興味寡然。按照家世,逐個賜了才人美人的名號,分宮室居住。有活潑大膽的,便教她們分擔(dān)鳳簫的活計。那些拘謹?shù)?,也不勉強,皇家還是養(yǎng)得起閑人的。鄭相公聽說了,紅著老臉,私下附耳勸諫皇帝,“這不是太浪費了?”姬澈頭次見相公如此嬌羞,有意逗他,“不浪費,喂胖了好幾個呢?!?/br>鄭相公啞然望著他,心想,都要斷子絕孫了,他怎么就不著急呢?姬澈于是又恢復(fù)了之前的生活,勤于政務(wù),少進后宮,閑時和寵臣們一起騎馬打球,喝酒下棋。也時常去校場看比武。畢竟是浪蕩了一回,他總覺得心里不如以前沉靜,不由得羨慕地問越國公楊仁禮,“你現(xiàn)在見了女人,一點兒想法也沒有?”楊仁禮在戰(zhàn)場上傷了根本,不能人道,府中十幾個姬妾都是擺設(shè)。他認為這是上天對他殺業(yè)的懲罰,坦然接受,沒有因此成為變態(tài)。楊仁禮道:“臣的腦子長在脖子上,沒長在袴襠里?!?/br>姬澈嘆息,“說來是我對不起你,屠鄴城那兩萬降兵,是我再三催促,你才下的令。以后我若有了兒子,過繼一個給你?!?/br>楊仁禮遂一拱手,“那就請陛下趕快生吧,我家香火也指望陛下雄風(fēng)延續(xù)了?!?/br>晚間便傳來佳音,玉髓山行宮的臨娘子被診出了兩個多月的身孕。消息來時,姬澈早已寬了衣服,岔開腿,仰坐在扶手椅上,等著鳳簫檀口粉舌的服侍。這宮娥極有天分,口技越練越佳,在后宮堪稱獨步。聽罷稟報,姬澈不覺坐直身子,滿面笑容地拉起她,“素日你多辛苦了,今晚我便慰勞一下愛妃吧?!北鹚嗔说啵昂弥?!”鳳簫害羞地把臉埋在他胸前,“陛下嫌人家胖了。”“胖有胖的好處?!奔С簩⑺旁诖查缴?,抓住她一對肥乳揉了起來。鳳簫入宮五六年,當(dāng)司寢宮娥也有三年多了,早通人事,偏每次侍寢都是用口,自己的欲望得不到紓解。此刻被他稍稍一揉搓,下體便春水汪洋。她的肌膚豐澤膩白。姬澈壓在上面,仿佛壓住了一團軟綿綿的白云,不禁欲望勃發(fā),尋著桃源入口,捅了進去,倒像捅進一只蜜桃里,汁液橫溢。姬澈抽送著,喘息道:“今日才知你有這許多的好處?!?/br>鳳簫忍過破身的痛楚,很快也得了趣味,弓起身子迎合他,怎么也嘗不夠他那巨物的硬熱滋味,惟愿它長長久久堅挺下去,長住在她的花徑里。姬澈一連要了她三次,飽足而眠。中夜醒來,有美人在懷,玉臂環(huán)頸,心中揮之不去的,還是那雙盈淚的眸子。她有孕了。不管她情愿與否,一顆倔強的種子,還是在她體內(nèi)生了根,發(fā)了芽。孕期過了三個月,阿霽不再晨吐,便恢復(fù)了每日游泳的習(xí)慣。婢媼們擔(dān)心她腹中胎兒,勸阻,阿霽充耳不聞。先時她被皇帝冷落,狀似失寵,很教這些婢媼搓磨了一陣子。若不是這孩子來得巧,不知會淪落到何種地步呢。既擺脫不了這些討厭之人,她索性視她們?nèi)鐭o物。趙乃謙來行宮看望,見她臉兒圓圓,神采飛揚,比在宮中時快活多了,也健康多了。“娘子多加努力,一舉得男吧?!?/br>“我倒盼著生個女兒,氣死他們呢?!?/br>趙乃謙是她在宮中唯一的朋友阿霽在他面前總是暢所欲言。“公主也是好的,只要不生在亂世,總會過得很逍遙?!?/br>“趙先生,”阿霽望著他,“你這么好,怎么做了宦官?”趙乃謙坦然笑問:“宦官不好嗎?歷代掌權(quán)柄的,除了王公宰執(zhí),就屬我們閹宦了?!?/br>阿霽也笑,“無欲則剛么?!?/br>趙乃謙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言相告,“我本名梁衡,是前趙的皇孫。國破家亡后,蒙本朝太祖恩典,凈身做了閹人。趙本是我家國姓,自然要頂著,乃謙卻是新朝皇帝對我的期許。我還有個弟弟,被賜名乃遜,在肅王府做事?!?/br>“皇孫淪為閹宦——”“我們都是幸運的,因為有賢名,還能保住性命,那些庸碌的,國破時便被先皇砍了腦袋?!?/br>“您不覺得屈辱么?”趙乃謙溫和地說:“我在世上也有牽掛的人啊。我的母親姐妹,先皇答應(yīng)給她們體面歸宿,只要我認命?!?/br>阿霽慢慢抬起一雙淚眼,“趙先生,這世上為何這么多苦命人?我以為自己就夠苦了,卻還要為更苦的人灑淚?!?/br>趙乃謙卻黯然想,今生今世,與她就是這兩滴淚的緣分了,總勝過無。興慶宮詞多情卻似總無情多情卻似總無情姍姍來遲的皇胎,博得萬眾矚目,偏偏是個女嬰,在一片嘆息聲中落生。洗凈了包在玉色襁褓里,給做父親的看。姬澈喪親多年,終于又在這世上有了血脈相連的親人,當(dāng)下把只愛自己的心,也分了一些給女兒。公主出生三日,便有了封號元嘉。更多時,親長喚她的小字喜喜。滿月后,皇帝便送她去肅王妃處養(yǎng)育。他看出阿霽待喜喜冷淡,怕她對女兒不利。肅王妃王溦出身太原王家,少女時便因書法和算學(xué)揚名宇內(nèi)。姬澈無子,有傳位于五弟的打算,這個肅王妃是按照太子妃的標準選出的,有母儀天下的素質(zhì),當(dāng)然適合教養(yǎng)帝國長公主。阿霽不反對這個安排。內(nèi)心深處,她無法面對這個女兒,遠遠隔開最好。想到姬澈平生最怕肅王妃這個款式的女子,卻把女兒交給她養(yǎng),又覺得好笑。阿霽的整個孕期都是在玉髓山行宮度過的。她喜歡這里的幽靜,與世隔絕。姬澈抱走了女兒,送她一只小獵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