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寂月篇冷霜之季(一)
第七十四章 寂月篇···冷霜之季··(一)
最絕望的季節(jié),最絕望的天氣,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南北極有永夜,二十四小時的連綿黑暗,卻也有絢爛極光相伴。 在青木曾經(jīng)住的地方,冬天見不到雪,只有一場又一場不斷的連陰雨。天上不見天日,路上不見行人,不得不上班的人們隨著陰雨天氣陷入整個雨季的絕望。但是她卷伏在被窩里,關(guān)緊門窗,潮濕陰暗的寒氣便不會侵入骨髓。 所以真正絕望的季節(jié),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而又也許,絕望的并不是季節(jié),而是人們那顆看遍慘淡之后,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心。 青木是在漆黑的地xue中被凍醒的。 她在黑暗中瑟縮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原來兩只鵝擠在一處臥在她的腳面上,用胸脯上最熱的地方幫她烘著腳,讓她不至于被凍到直不起身,但是肩膀已經(jīng)冷得發(fā)疼了。 冷,只有單純的寒冷而已。 火堆早就熄滅了,地xue里的空氣不流通,所以她昨晚不敢生太大的火,結(jié)果現(xiàn)在卻被凍到僵硬。 她在身邊摸索著,沒有摸到火折子,卻好像聽見了某物墜地,在骨碌碌滾動的聲音。 青木頓了頓,仔細分辨著這微弱的聲音,突然脊背發(fā)寒了起來,不,不要,千萬別是她想的那樣 她顫巍巍地繼續(xù)摸索著,兩只鵝終于不情不愿地被驚醒,低低地叫了幾聲,比起昨天來,他們今天明顯發(fā)沉,不喜歡動換了 她終于摸到了火折子,打了好幾下都沒有打著,而后終于亮起了光。她顫抖著手,爬了幾步將手里的火點到昨晚的舊火堆里,又趕緊往那寶貴的小火苗里添著干樹枝,不停地在心里祈禱著它能燃起來,劈里啪啦的響聲在靜謐的地xue里越響越亮,周圍的山壁印出她明晃晃如同妖魔般的影子來,感謝天感謝地,命運沒和她開玩笑。 青木在火上稍微烤了烤手,便在四下尋找了起來。 她很快便看到了,大灰小灰的蛋滾落在了昏暗的角落里,她趕緊將它撿起,冷得像個冰坨一樣,上面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層霜花。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青木幾乎是立刻,就將這冰坨塞到了自己胸前的內(nèi)衣里,緊緊地捂住。 刺骨地寒冷冰得她一個哆嗦,幾乎是瞬間,胸前便悶悶地發(fā)疼起來。怎么會這樣,她昨天明明很小心的將蛋放在她的懷里,為何今天還會凍成這樣。 兩只鵝終于清醒了一些,打著晃地往火堆旁走了幾步,若是細看的話,便會發(fā)現(xiàn)它們的翅膀里已經(jīng)結(jié)了些細小的冰碴子。 青木稍稍喘了幾口氣,抱著仍然冰涼的胸部烤了烤火,然后拉出了離她不遠的那些帶輪子的木箱。 是她的錯,昨天剛下來的時候,并未感到如此難受,所以她沒把這天氣當回事。僅僅因為怕臟污了這些簇新的被褥和披風,所以就沒有把它們鋪在地上,只是和衣睡了一晚上。 想起時辰來,她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腿,對兩只鵝道:小灰,帶我出去看一眼吧,讓大灰看家。 這些隧道彎彎繞繞,而且路又很黑,沒有兩只鵝的話,她根本無法在地下來去自如。 兩只鵝知曉她的意思,小灰顫巍巍地站起身,也活動了下,在前面帶著她向一個方向走去,青木兜著懷里的蛋,撿了個小火把點上火跟了過去。 她們現(xiàn)在正身處孔雀寨邊緣的地道之中,這么長的路,也不知道白孔雀是什么時候挖好的。 昨天馬車一路狂奔,將她帶回了最開始探查孔雀寨時,她和白孔雀住的那所郊外的小院子里面,兩只鵝將她帶到屋后隱秘的小柴房里面,四只爪子一頓亂刨,居然幫她刨出了一條隧道的入口。 她腦子很亂,白孔雀受傷暈倒了,長老們在找她,她為什么不能回到宮樓去陪著白孔雀呢?但是旁邊的兩只鵝拉扯著她,要讓她下去,這是阿虹幫她選的路嗎? 她想起來白孔雀跟她說,他會很快找到她,不會讓她等很久。想及此,青木便跳到了坑里。沒準她在隧道里走個一兩天,走慢一點,說不定白孔雀就能追過來了。 她看見了隧道里有個一人高的木箱,安著輪子,里面裝著白孔雀給她準備的用品,全都簇新簇新的,兩只鵝十分盡心地套上了箱子上小小的繩索,拉著箱子在隧道里動起來,青木有些目瞪口呆,難道在大灰小灰和白孔雀經(jīng)常消失不見的時候,他們便是在這里 就這樣,兩只鵝在前面拉,青木在后面推,一人兩鵝并一個大箱子在隧道里不知走了多久,才終于走到了有換氣孔的一處,當時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了,隧道也變得復雜起來,兩只鵝帶著她七拐八拐到一處,也終于累了,于是便停在了原地休息。 再睜眼便是現(xiàn)在。 老實說,青木一開始睡得并不安穩(wěn),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有種不知名的感覺侵襲了她,讓她情不自禁地陷入夢境,仔細想想,也許寒冷,便是那時候開始的。 如果醒不來的話想想有些后怕。 小灰?guī)е吖瞻斯樟撕荛L的一陣子才走到昨天那個,只有兩個拳頭大小換氣的孔洞。已經(jīng)有不怎么明亮的光透進來,打在洞xue里,她才發(fā)現(xiàn),這個洞xue里也在蔓延著一層冰霜。 有些迫不及待地踮起腳往外看了看,整個世界入目是一片的白,樹,灌木,雜草,全都被凍成了冰。 她呵了呵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掰下一片雜草葉看一看。冰霜仿佛有生命般,在她觸上雜草的瞬間就侵襲了她的手指,忍著鉆心的疼痛才把草葉掰下來,又粘連在她手上甩不掉,急得她有些跳腳,好不容易才甩在地上。她蹲下身,將早就凍傷的手指含在嘴里,已經(jīng)沒有知覺了,就像含了塊兒生rou一般。青木覺得心里緊緊繃著的一根弦被扯斷了,幾乎是同時,她小聲啜泣著,她好想阿虹,真的好想他。 小灰在她面前低低叫了一聲,走到她面前用頭蹭了蹭她的頭。 青木抬起頭看它,露出既慘又沒用的一張臉來。 小灰用嘴叼過了她的手指檢查著,然后嘎的一聲,彎下脖子,在她的手指上滴了兩滴淚。 這從來沒有聽說過鵝也有淚的,而且居然像鳳凰的眼淚一樣能治病。她活動了活動尚還酸痛的手指,抱過小灰哭了起來。 嗚嗚,小灰,怎么辦,我真的好沒用啊。 才一天,我已經(jīng)不行了。 小灰溫柔地蹭了蹭她的脖子,十分乖順地窩在她的懷里。 -------------------------------------------------------------- 跳票多個月,寂月篇終于艱難產(chǎn)出和大家見面了! 戰(zhàn)五渣青木開啟荒野求生之路, 璃虹躺在不知何出不知死活, 作者的刀終于要劈下來了, 有點發(fā)愁,老實說不知道要劈狠一些還是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