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無可替代

    周嚴(yán)站在火車站月臺，眼見著鄭媛的身影逐漸融入人群，這才轉(zhuǎn)身打道回府。

    接下來的幾周，他一直控制著不去找她，生活似乎突然之間回到了他們還不認(rèn)識的那個時候。

    單調(diào)，乏味。

    因為這個專業(yè)的掛科率很高，期末考前，周嚴(yán)在圖書館蹲了兩星期，手機關(guān)機一整天，直到晚上回寢再打開，然后洗個澡，躺床睡覺。

    不知不覺，時間過得也很快。

    考完試的一天，謝宇約他喝酒，到場的還有五六個男男女女，都是以前的狐朋狗友。

    其中一個濃妝艷抹的網(wǎng)紅臉美女，是謝宇的高中同學(xué)，裴雅。

    這一行人里，除了周嚴(yán)，誰都知道裴雅對他有意思。

    只是之前聽說了周嚴(yán)有女朋友，一直很受打擊，不愿出現(xiàn)在他面前。昨天聽到謝宇說周嚴(yán)恢復(fù)單身，裴雅火速化了妝、穿了一件低胸性感連衣裙，來赴今天的約。

    裴雅站在卡座邊，舉著一杯瑪格麗特，語笑嫣然，與人群周旋的同時，美眸有意無意地向旁邊瞟，等待著能與周嚴(yán)說上話的機會。

    雖說今天聚會是為了慶祝他考完試，但周嚴(yán)只是和幾個異性朋友侃了幾句，然后就百無聊賴地坐在角落里刷刷手機。

    謝宇給她使了個眼色，裴雅會意地挪步到他面前。

    周嚴(yán)，好久不見。

    周嚴(yán)抬了下眼皮。

    裴雅有點尷尬:周嚴(yán)，你一個人坐這兒不悶嗎，和我去跳舞吧。

    周嚴(yán)仿佛沒聽見似的，手指滑動屏幕，視線緩緩落在朋友圈的一張自拍上。

    鄭媛有很久沒更新朋友圈了。這張自拍中的她身穿黑白蕾絲睡裙，露出鎖骨，黑發(fā)披散，化著淡妝，向上45度角望著鏡頭，顯得很可愛。

    周嚴(yán)默不作聲地繼續(xù)往下翻，可是已經(jīng)是心不在焉的狀態(tài)了。

    直到裴雅身上nongnong的香水味撲到鼻尖，他才皺著眉抬起頭。

    悶死了。我出去透透氣。轉(zhuǎn)頭眼神示意謝宇。

    謝宇看了看好哥們兒，又遞了個眼色給裴雅。

    裴雅這邊被他剛才的冷漠態(tài)度晾的尷尬不已，但也沒退縮，跟著周嚴(yán)就走向后門的出口。

    你去哪啊周嚴(yán)。

    人群擁擠，兩人一前一后穿梭過去，終于通向門外的黑夜。四周一片寂靜。

    周嚴(yán)從夾克里摸出一只煙，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緊隨其后的裴雅，冷冷道:有火沒。

    裴雅二話不說遞來打火機。

    她第一次和周嚴(yán)單獨相處，站在一塊兒，她發(fā)現(xiàn)周嚴(yán)的個頭兒很高大，比她要高上一個頭。

    深深的雙眼皮，眼睛又黑又亮，在黑夜里顯得非常深邃有神。

    這樣的人，配得上任何女人。她心想著，并且偷偷為自己的眼光而感到自豪。

    你不喜歡熱鬧？裴雅望著他的側(cè)臉，小心翼翼地問。

    不是。

    那是，心情不好？

    周嚴(yán)斜睨了她一眼。

    哪兒來的你，話怎么多呢。

    表面上仍是淡淡的:沒有。

    裴雅心里松了一口氣。

    周嚴(yán)杵在鐵門前，看著nongnong的煙霧飄向燥熱的夏夜。腦中又想起剛才看到的照片。

    好想她啊。真的是...

    快煩死了呢。

    她看起來過得很好，這回沒人管著了，這個小蕩婦說不定天天約男人呢。

    周嚴(yán)越想心里越怒，把剩了一節(jié)的煙蒂扔在地上踩個稀巴爛。

    裴雅在一邊不合時宜的說:外頭好熱啊，周嚴(yán)咱們回去喝幾杯吧。

    不了。周嚴(yán)直起身子，臉上盛著莫名的怒氣:你告訴謝宇，我先回去了。

    ??？裴雅站在那為難，眼見著周嚴(yán)說剛說完就直直地走進夜色里，頭也不回。

    裴雅大步追上去:你怎么了？

    喝多了，頭暈。周嚴(yán)胡謅八扯道。

    他其實只是想一個人待會兒罷了，今晚能來本來就和謝宇說好了，只待一會兒就走。他們本來就是為了湊熱鬧才聚在一塊兒的，除了裴雅，根本不在乎周嚴(yán)在不在場。

    裴雅像跟屁蟲似的跟著他:你真的喝多了？那我送你回去吧，你別出什么事情。

    周嚴(yán)瞥她一眼，看到她目光里毫不掩飾的擔(dān)憂。

    他沒吭聲，加快了腳步，裴雅也鍥而不舍地小跑地跟著。

    最后，周嚴(yán)上了出租車，裴雅也跟了上來。

    青年路。

    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周嚴(yán)家樓下。

    周嚴(yán)，你爸媽在家嗎？裴雅下車前問。

    這話兒里倒是沒有別的意思，純是擔(dān)心他，但是周嚴(yán)卻表現(xiàn)得有點猶豫，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半天才說:

    不在。

    裴雅松了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跟著周嚴(yán)一路，下了車，進了電梯。

    在電梯里，她聽到周嚴(yán)清楚的呼吸聲，才漸漸紅了臉，反應(yīng)過來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問得別有用心。

    她并不是處女，如果能有機會和周嚴(yán)做一次，她心里是很高興的。

    但是今天一切都太順利了，發(fā)展得這么快，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裴雅偷偷給謝宇發(fā)了條微信:我跟著他回家了。

    電梯停下，謝宇回:姐妹沖沖沖。

    裴雅咽了口唾沫，跟在周嚴(yán)身后。有了謝宇的鼓勵，她精神抖擻。

    周嚴(yán)的樣子看起來并不像醉得意識模糊，他目光清醒，步伐矯健，裴雅覺得他是很清楚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也就是說，他在心里已經(jīng)默許自己的心意了？

    裴雅激動地跟著他進了客廳，一片漆黑，周嚴(yán)只打開了玄關(guān)處的一盞小燈，昏黃昏黃的，落地窗外的月色很美，家中各種家具輪廓清晰。

    裴雅望著他挺拔的背影，不確定的問:周嚴(yán)，你還好吧？

    你指哪方面？周嚴(yán)啞著嗓子，轉(zhuǎn)頭望著她。

    那目光，一下子就把她的情緒點燃了。

    草！這個時候還不a上去就不是個女人！

    裴雅脫了鞋，走到他面前，摸著黑捧住他的下巴，對著薄唇輕輕吻了下去。

    好軟，呼吸好熱。還有淡淡的酒精味，混合著煙草氣息。

    和喜歡的人接吻，都是甜的。

    周嚴(yán)睜著眼睛，看著她的睫毛，被動地消受著這個吻。

    緩緩的，伸手按在她的細(xì)腰上。

    兩人的親吻在空氣中發(fā)出響聲，聽起來很羞恥。

    裴雅吻得很動情，舌頭攪著他的，手伸進他的衣服里，撫摸堅硬的腹肌。

    她推搡著他，磨著他，一路退到臥室，裴雅將他壓倒在床上，火熱的雙乳緊貼著他的胸膛，兩人喘息逐漸加速、混亂。

    裴雅睜開眼，雙腿蹭著他的大腿。

    周嚴(yán)望著她，半晌才開口:裴雅。

    嗯？

    你回去吧。

    ？

    我?guī)湍憬袀€車。還沒等她從突如其來的巨大失落中回過神兒來，周嚴(yán)已經(jīng)推開她站起身，拿起手機。

    裴雅愣怔怔地半跪在他的床上，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他這是...什么意思??？

    她臉紅成一片:周嚴(yán)，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嗎？

    沒有。周嚴(yán)冷淡的說。對不起。

    十分鐘后，他親眼看著裴雅上了一輛出租車，然后拉上窗簾。

    自與周嚴(yán)分開以來，鄭媛自慰的頻率就變高了。

    也不知怎地，她自覺身體變得非常敏感，只是躺在床上回憶與周嚴(yán)zuoai時的感覺，她也會心潮澎湃，不知不覺濕了內(nèi)褲。

    望著天花板刺眼的吊燈，她煩悶不已。

    打開與周嚴(yán)的聊天對話框，掙扎了半天，最終還是作罷。

    不行，不能主動找他。

    鄭媛從床上爬起來。

    她舔了舔嘴唇，上次是她已經(jīng)拒絕他了，還怎么開口...

    或許她只是一時饑渴，想要男人罷了。

    林景，蔣丞，都是很好的選擇。

    這天下班，鄭媛坐在地鐵十二號線上，忽然收到蔣丞的消息。

    你在干嘛？

    鄭媛飛快打字，還沒發(fā)送，蔣丞又發(fā)來:到前面來。

    ？鄭媛盯著屏幕，遲遲不理解他的意思。

    我在你前面那節(jié)車廂。

    ？！

    鄭媛半信半疑，還是擠著人群走向前面的車廂，周圍的人一時間都看著自己。鄭媛有點不好意思，四處張望，尋找著蔣丞。

    突然手臂上一道力量，將她拽到門口的扶手。

    她一抬頭，蔣丞正面帶微笑地望著自己:嗨。

    他背著一只很重的灰色書包，嘟嘟囔囔的，看起來很沉。

    太巧啦。鄭媛笑道。你什么時候看到我的？

    上車的時候就看到了。蔣丞垂下視線望著她，兩人貼得很近，互相對視了幾秒，然后又很默契地各自移開。

    剛從學(xué)?；貋恚?/br>
    嗯。

    剛從單位回來？

    ...嗯。

    兩人一路閑聊著，鄭媛滔滔不絕地講起工作的事，蔣丞聽得非常認(rèn)真，偶爾打斷她提出問題。

    鄭媛到站了，覺得有點依依不舍，沒想到蔣丞居然隨著她一起下了車。

    我送你回去。

    出了地鐵站，鄭媛開始迅速回憶著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里面穿的是什么顏色的內(nèi)衣，兩人并肩走在夜景繁華的大街上時，鄭媛想著即將可能發(fā)生的事，感到心跳不已。

    待會兒，到了宿舍樓下...她會邀請他上去坐坐，然后，她把他帶到宿舍，今天室友都去上夜班，所以今晚只有他們兩個人...

    光是幻想著，鄭媛就覺得身體一陣酥癢。

    路上，蔣丞和她分享自己的某位異性朋友，在銀行工作時候遇到的種種困難，語氣頗為幽默，純純是為了安慰她。

    他講道:在銀行工作，每一次，上面的領(lǐng)導(dǎo)來查，他們都要派出幾個年輕的，身材好的姑娘去陪睡。你說，離譜吧？

    鄭媛頓了頓，并沒發(fā)笑:確實。

    看來，以后找結(jié)婚對象的話，是絕不能找銀行工作的女生了。蔣丞這話似在開玩笑，可鄭媛心里聽著卻覺得別扭，便低聲駁了句:人家也是有苦衷的嘛，身不由己。

    蔣丞瞥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鄭媛卻暗自合計著:蔣丞這人，興許是對這檔子事兒有潔癖的。

    借著閑聊的機會，鄭媛再問:你覺得那些有了婚前性行為的女孩子，很不干凈？

    兩人走到了高速橋下，陰影里，蔣丞很輕松的回答:我倒沒這樣說。過了會兒，又補充說:不過，結(jié)婚對象嘛，一定得找個本本分分，能賢惠居家的，過日子。

    什么樣算本本分分，賢惠居家的？

    老實的啊，蔣丞很快說道。最起碼，沒有和男人亂搞過，不出去鬼混，在家里相夫教子，這不就是女人的天職么。

    鄭媛一怔，轉(zhuǎn)頭看著蔣丞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自信滿滿侃侃而談的模樣。

    她不想和他爭辯什么。

    只是，方才的性沖動這會兒已經(jīng)被蔣丞的那番話澆滅了。

    鄭媛低著頭走在街上，無論蔣丞再說什么，她都冷冷淡淡的回應(yīng)。她一點也不想和他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