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狐貍拜月
46.狐貍拜月
祝義轉(zhuǎn)醒時身體上的酸痛也隨之而來,此時她格外懷念和鳳兒的歡愛,有她的靈氣滋潤身體不會疲累也不會酸痛。 她軟乎乎的哼唧了兩聲,坐在窗旁的申爾陽看過來,問道:要起嗎?她方才正借著日光把玩打量著一柄短刀。 祝義點點頭坐起來對自己光裸著身子并不意外,有些羞澀但不扭捏,放下幔帳仔細(xì)穿好衣裙。 祝義像個穿上衣服就不認(rèn)人的嫖客,小申大人還不回房去?申爾陽聞言一愣,沒想好說什么坐在那繼續(xù)觀賞短刀。 祝義對她死皮賴臉的勁視若不見,潔過齒凈了面用用帶著水珠子的手奪來那柄短刀來看,她借著日光端詳?shù)谜J(rèn)真,眉頭輕蹙著。 申爾陽鼻梁皺了下移走目光,五指收攏掐住掌心。幸好祝義沒說什么,還給她短刀后便一聲不吭。 丫鬟受命推門進來送來吃食,祝義人美氣質(zhì)尚佳,除卻在意她名聲的人之外還是很討人喜的。丫鬟年歲不小了許是到了該指婚的時候,她先是試探的同祝義閑話兩句見祝義沒有反感,這才嘰嘰喳喳的聊起來。 申爾陽在窗邊越坐屁股越冷,最終將短刀藏進腰間同祝義說道:我受命回京去,你若不愿一起就自己看著辦罷。 他們是來此處辦差的,可昨日大張旗鼓的狩獵享樂難免被人詬病,不滿的指責(zé)都傳進陛下的耳朵里這才命申爾陽暫且回京好好詢問。 祝義慢條斯理的咀嚼半晌,問道:還回來嗎?申爾陽頷首,此處之事還未了解,自然回來。 祝義不咸不淡的說了幾句恭維的話,什么大人辛苦陛下自有公道之類的,隨后品著餐飯和丫鬟閑話起來。申爾陽不急不惱,依舊板著平日里冷漠的模樣轉(zhuǎn)身就走,仿佛這二人昨日的歡情如曇花一現(xiàn)。 今日天氣已然冷下來正如人們所說像昨日那般的好天氣已經(jīng)難得,祝義理了理官袍周身清爽,這山中無老虎她可要稱霸王了。 廳堂之內(nèi)諸位大人垂頭喪腦,他們不愿聽命于祝義但自己也沒個注意,原本想著等小申大人回來再做定奪可這祝義分明不愿。 既然無人愿同本官一道,那本官可要獨自入山中了。 王青撇個嘴嗚哩哇啦說著一堆,祝義理都沒理上外頭找到那匹小矮馬,摸摸它的鬃毛就騎上去了。她在官袍外套了個大氅,懷里抱個裝炭的暖手爐子,畢竟進山里去怕是要比山腳更冷。 她催著小矮馬慢慢走著手里捧著抄錄下來的馬嘉言的狀紙,她忽略這人滿紙的憤恨讀了幾遍他形容的地形,記在心里之后她點點頭揣好了狀紙將手躲進袖子里向山中騎行。 她當(dāng)然猜到申爾陽打的什么主意,避重就輕拋開狐妖不談反而隨便給一個什么人按上個莫須有的罪名。她將下巴往衣領(lǐng)中縮了縮,心中暗罵幾句申爾陽,果然,不太冷了心情也好了。 馬嘉言寫道:身無銀錢衣衫破舊無甚顏面進城,隨入京郊山中欲尋廟宇暫且安身。青山相疊深處有幽谷,心俱無膽上前,幸而側(cè)壁一隅有戶農(nóng)家 嗯,已經(jīng)到谷前。祝義四處看著想找到所說的那戶農(nóng)家。幽谷彌漫著霧氣經(jīng)久不散,莫說他一介書生恐怕是山中獵戶也要敬而遠(yuǎn)之。 祝義在四周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怎么也找不到人家,反而是日頭越來越沉,再不離去怕是要困在山中了。她初來乍到趁著日光倒是能尋進來,太陽一落再想找到出路可就難了。 祝義不愿無功而返,這樣的機會恐怕就這一次,等申爾陽回來了這人不會放任她來山中探查。 她拽著韁繩仰頭嘆出一口白氣,心中下了決定,大不了生火取暖挨過一夜,總好過無功而返白白浪費了機會。 日輝西沉赤紅的晚霞斜在天邊,山中寂靜無比只剩下似有似無的風(fēng)聲。按理說山中生靈頗多怎也不至于如此寂靜,但祝義聽聞不見鳥獸之音,只有胯下的小矮馬打了兩聲響鼻。 哎呦!哎呦!救命??! 驟然出現(xiàn)的聲響竟是一老婦的聲音在高呼救命,小矮馬原地踏蹄躁亂不安,祝義被它顛得幾下起伏連忙拽著韁繩安撫著。 無論是幼時聽老者的故事,還是話本子里寫的情節(jié)都告訴祝義,此時千萬不能多管閑事??扇缃袼^戴烏紗身為朝廷官員焉能不管百姓? 她翻身下馬牽著小矮馬小心翼翼的向呼喊處走去,秋風(fēng)蕭瑟卷著枯枝爛葉四下飛騰,哀嚎聲混雜在風(fēng)中讓祝義分不清方向。 倏然,夕陽斜照的方向飛來一群烏鴉高聲叫著直沖向祝義,她一個踉蹌被撞倒在地,一顆心噗通噗通的亂跳。危機感讓她慌了神,站起來就上了馬高喝一聲:駕! 常言道烏鴉嘴烏鴉嘴,就是烏鴉總能預(yù)知災(zāi)禍提醒生靈,人們才認(rèn)定烏鴉代表災(zāi)禍。實則不然,烏鴉反常鳴叫不止是在提醒生靈將有災(zāi)禍。祝義被烏鴉群一撞也顧不得呼救的那聲音,縱馬而去。 在方才之處從暗中伸出一截藕臂,有一只烏鴉正啄她手中的吃食,好孩子,做的好。這聲音嬌滴滴軟膩膩,似是水靈靈的少女可細(xì)聽還帶著些許風(fēng)情韻味。 不遠(yuǎn)處有一急躁的聲音怒吼,這聲音粗獷分不清是男是女,你又壞了我的好事!隨后那聲音好似沒了皮rou僅剩骨頭在摩擦一般,大王再食不得人rou我就殺了你!奪了你的丹獻祭大王! 這女子嬌哼一聲帶著笑音,可你沒那個能耐呀。 祝義哪怕是逃生可也不敢亂跑,她駕著馬又跑回那幽谷旁邊,她認(rèn)得這部分的路只能回到這來等著天亮再尋出山的路。 一來一回間夕陽徹底落下,滿天星辰。 說來奇怪,這山中不似之前那般寂靜,夜梟獸蟲輕鳴,風(fēng)吹溪水流淌。祝義早就不覺得冷了,血液在體內(nèi)奔流額頭都滲出些薄汗來。 可也不能任由夜風(fēng)吹熱汗再做了病,祝義舉著火折子先燃了個火把,而后再去撿柴。 咦? 彎腰撿柴的祝義這一抬頭,倏而發(fā)現(xiàn)原本此處空無一物,可眼下竟出現(xiàn)一株十人抱的巨樹,這樹的枝丫上建造了一座小木屋,木屋很小勉強能容納一個成年女子的大小。 樹干處有個樹洞,樹洞倒是不小里面黑壓壓的,瞧不清。 祝義看著樹洞口下擺放的茶壺?zé)犸埾萑氤了?,這些這些? 許是她的目光停留了太久沒有動作,那樹洞中顫巍巍的伸出一雙潔白柔嫩的手,那手又端出來一盤野果,而后迅速縮回去。 也不知怎么想的,祝義鬼使神差的撲過去捉住那欲逃的手。 嘖,真軟真嫩啊,好像比我的手都細(xì)滑。 呀!一聲驚呼像一汪清泉涌動在人心頭。 放放開呀。吃,都是好的東西,你放心吃罷。 祝義如夢方醒,她頭一次感覺像個男子或乾元一般唐突了小姑娘。她臉上發(fā)燙,連忙松開了手,失禮失禮,當(dāng)真是對不住。 樹洞里窸窸窣窣一陣響,無礙??腿讼蕊嬓岵杩蓜e凍壞了。 祝義端起茶盞嗅了嗅,沒什么怪味道只有淡淡的清爽茶香。她放心的捧著小口喝著,暖了周身。 寒風(fēng)好似吹不到這一隅,此處溫暖又安靜間或能聽聞到一二聲蟲鳥鳴叫。祝義放松下來困倦倒是起來了,她依靠在一顆大石頭上抬眸望著夜幕。 在即將入夢之時她眨了幾下眼,依稀見到夜幕下的巨樹最高處,有一甩著毛絨大尾的嬌俏狐貍抬著前爪正在虔誠拜月。 景象一閃而過,祝義再一閉眼沉沉睡去。 這本絕不會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