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畫中仙·美人圖(完)

    自從鄭玟被拒絕后高羽艾對待她就稍顯冷淡，除了二人無言對視時還能看到那盈滿情意的目光?？梢膊荒芸偛徽f話罷，已經(jīng)有了一個啞娘總不能再來一個啞娘。

    夫人，可要打傘去院子里走走？今兒陽光不毒。

    高羽艾收回了目光垂下頭隨手撥弄了下鄭玟買來消遣的小玩意，不了，心生懼意不敢白日走動。再說，這方小院我早已看膩，無甚興致。鄭玟抿下唇角打定主意又問：那我?guī)Х蛉顺鋈ネ嫒绾?？王爺封地立府已成再加上新?lián)Q知府上任，雖然朝廷不準(zhǔn)酺宴但商販們請命辦一場燈會想來熱鬧小不了，你可想去？

    高羽艾抬起水蔥般的手指撐在頰邊，嗯~即沒違反朝廷法度又給百姓辦了一場熱鬧，最重要的是還能賺到大錢，不知當(dāng)今商會是誰人主掌，此事辦得有趣。鄭玟見她又是搓指又是點(diǎn)頭那副可愛模樣引得她哈哈大笑。她這爽朗的舉動與姜夕大相徑庭，可她沒發(fā)現(xiàn)高羽艾悄悄彎了眼尾第一次藏起柔情笑意。

    可是如何去又成了難題，去的早了日頭沒落可去晚了除了燈也沒其他熱鬧好看，鄭玟思來想去還是勸高羽艾打著傘，它雖然丑可卻管用，不然咱只能落日后再去了。高羽艾搖搖頭，不要日落，我們午后就去，不必去人擠人的地方，帶我多看看攤位小販還有城中有名的大店。她又一次的拒絕使用丑傘，這讓鄭玟堅定了苦練畫技的心。

    高羽艾示意啞娘將畫卷起來捧給鄭玟，她對啞娘說：我出去幾日這里還需你照應(yīng)著。她揮手施法那藤椅上又出現(xiàn)一個高羽艾在椅子上閉著眼，不過啞娘和鄭玟一眼就能辯出真?zhèn)?。她又說：那影兒不用食飯，你不必喂她。

    說完她垂著頭往鄭玟懷里鉆，鄭玟明知道她是要回畫里可也頓時羞紅了臉。要是她坦坦蕩蕩那還好說，可她這邊一羞澀扭捏惹得高羽艾也是面上著火，她頗為羞惱的嗔她一眼又再次垂頭一鼓作氣貼近她的胸懷。

    高羽艾很快就回到畫里可還是有一瞬間讓二人如若相擁，鄭玟通紅著臉將畫卷藏進(jìn)衣襟貼在胸口，手掌撫在上面格外珍視。她微微躬身一手?jǐn)r在自己腰腹另一手蓋住胸口成保護(hù)之勢，雖然傻乎乎的有點(diǎn)滑稽但更顯她的真誠愛護(hù)之心。

    啞娘站在她身前張著嘴發(fā)出單一的音節(jié)，鄭玟大概猜到，說：放心，我定保她萬全。

    雖說高羽艾說不必去人擠人的地方，可這到了街上那就是人擠人，除了琳瑯滿目的商貨外還有技藝雜耍文拼武斗。酒肆茶樓也是人滿為患，雅間包廂里大開著窗戶俯瞰街頭巷尾，老爺們坐定讓妓女隨手一指便高價下注。

    鄭玟的一雙眼哪里是在看熱鬧，她武將出身雙眸如鷹隼般銳利正盯著過往的人瞧，雙臂護(hù)著自己胸口提防著街上所有人。

    若不是怕沖撞了高羽艾她一定會穿甲佩劍！

    懷里的畫卷輕輕顫抖一下隨后輕聲對她說：放松點(diǎn)，這樣太惹人注目了。鄭玟聽話盡量放松些動作也不那么滑稽，可是警惕的眼神從未收斂。

    她本想帶著高羽艾走遍大街小巷，可高羽艾怕她累只說去幾處大店面看看就走?？催^幾處后高羽艾興致不高，就說不看了要走。鄭玟問她：怎么了？

    懷里人悄聲和她一人說話，這幾家店鋪從前就是對手，競爭必不可免，但改動太大。幾家店爭得太狠，高價進(jìn)珍品販賣而下架凡品，不便民。眼高手低，小利不愿要可大利要拼個你死我活。

    聽著懷里婉轉(zhuǎn)動人的嗓音鄭玟不知不覺收斂了面上強(qiáng)硬的表情，反而如春風(fēng)般笑著。旁人不知她懷里有人跟她說話，只當(dāng)她心情好自己笑出來，這位客官定是人逢喜事精神抖擻，想必客官今日必定運(yùn)氣好，幾位老爺在樓上請客官前去一飲。

    運(yùn)氣？噢你這酒樓還做賭坊生意？

    不不，只是今日特殊暫供貴人們?nèi)贰？凸贅巧险?/br>
    鄭玟想拒絕，先不說她本就對賭沒什么樂趣單是高羽艾在她懷里她也不想耽誤了兩人在一起的時光。剛要拒絕就聽?wèi)牙锏娜藡傻蔚蔚恼f：去嘛。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今日做東的老爺早就從窗口看到鄭玟衣著氣度不凡派人下去一請，若聊得來就結(jié)交一番，還能一起助興。館子里請來的妓女伺候鄭玟落座，倏爾噗呲一笑對眾人道：呦，乾元君。

    鄭玟不置一詞淡笑落座，懷里傳出一聲極輕的氣音哼聲，但四周嘈雜鄭玟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這時一公子模樣的人拉起妓女給她蒙上眼睛抱著她在屋里轉(zhuǎn)幾圈然后拉她到窗口將她的胳膊伸出窗外，說：指罷。

    她隨手一指然后奴仆立刻下樓打探，在座諸位開始下注。

    這次被指的是一個糖人小攤，眾人覺得不夠樂趣但也不掃興，各自下注打賭下一個客人會選何種圖案形狀。

    鄭玟因為今日帶高羽艾出來玩自是帶了不少的錢，可她坐在這實(shí)在不知如何是好，別人都吵吵嚷嚷的下注偏就她不知道賭什么。這時一個妓女?dāng)D過來坐在她的案邊為她斟酒，問：怕輸？

    呃，沒有，我在想。

    別的大爺都下注了，那糖人馬上就做好了很快到下一個，再不下注女公子可就趕不上這局了。

    那就下一

    鄭玟本想說下一局再玩可突然懷里顫抖起來，高羽艾語氣聲音依舊但也暴露出一點(diǎn)點(diǎn)興奮出來，猴子，選猴子。鄭玟抿唇一笑從腰袋里扯出銀票押注，我壓猴子。

    不過一會兒先前跑出去的奴仆回來了，選的是馬。

    眾人皆笑起，無論輸贏氣氛也是熱鬧。鄭玟也笑輕輕撫了撫懷中畫卷，小聲說：無礙，再來。

    懷里半天沒動靜，半晌才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響，定是那女妓打擾了我，你讓她離遠(yuǎn)些。鄭玟揮手讓那人退下，接下來的幾局高羽艾興致勃勃，不論大小賭局皆是不減興奮，賭何人是論詩大才賭擂臺哪位是武功高手，贏的多輸?shù)纳佟?/br>
    散局時做東的老爺請她這幾天鬧會還來賞臉，鄭玟低聲問懷里：再玩兩天？

    嗯再玩兩天罷。

    而后鄭玟笑著應(yīng)允。

    玩了兩天后鄭玟依依不舍的將高羽艾送回高府的一方小院，這一回來高羽艾又同她拉開距離不再那么親近。鄭玟苦惱但也知情之一字重在兩情相悅，總不能逼著她來，她有機(jī)會能喜歡她已經(jīng)該知足了。

    第二天鄭玟得空依舊翻墻來見，高羽艾的態(tài)度還是不冷不熱的不過言語卻驚了鄭玟，她說：我寂寞已久，不如你我嘗次魚水之歡？鄭玟的心猶如鼔敲，她說：鄭玟從命。

    之后她們定了日期約定好時辰，高羽艾還說日期到之前不能再來看她，她還需要這段時間來想要不要反悔。

    啞娘能看出夫人的變化，可夫人依舊倔強(qiáng)的說是因為鄭玟像姜夕而已。

    她看著在小院里迎著太陽轉(zhuǎn)傘的夫人無奈嘆氣，傘面上的兩條傻魚旋轉(zhuǎn)著同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