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一個是一個，他們不走，你們一家可以走。你就是第二個人。你就是第二個！老槍頭一直跟著你，從你們發(fā)現(xiàn)他尸體后，他選擇了你去陪他?！崩罾掀抛拥脑拰⑶卮箨犜僖淮卫噩F(xiàn)實，方寸大亂的看著李老婆子，“那，那我要怎么做，立刻走嗎？能走得掉嗎？”

李老婆子視線直直的看著秦大隊的肩膀，秦大隊在李老婆子看著他肩膀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他疑神疑鬼，總覺得右邊的肩膀一沉，還有些冷。

“我救不了全村的的人，但是你，我可以。謝謝你，讓我再一次看見了藍天白云，走吧，快走····”李老婆子視線一直等著秦大隊的肩膀，秦大隊欲言又止，整備將李老婆子抱回去，可李老婆子搖搖頭，“就讓我待在這里吧?！?/br>
秦大隊愣了愣，“李壯回來，怕是····”秦大隊沒有說完，但李老婆子知道他要說什么，不過就是發(fā)現(xiàn)她出門會打她，但李老婆子卻滿不在乎的笑了，“就算不出門，也不曾見他善待我。打罵早已習慣，但這樣美麗的天空卻讓我好久好久沒有這么幸福過了。秦老弟，走吧，立刻離開這里?！?/br>
一句秦老弟讓秦大隊恍惚，從李老婆子被抓被關之后，安溪村已經(jīng)沒有人這么稱呼他，一時間，即是回憶又是唏噓。

“李婆婆，對不起?！鼻卮箨牨亲游⑺?，大老爺們眼眶都發(fā)了紅。

為他兩年前沒能保護好她，事發(fā)之后他的錯誤判斷讓李老婆子受苦受難，更為自己明知她這兩年過得很苦，而他卻因為各種原因都不敢為她出頭，幫幫她。更為此時，李老婆子依舊愿意幫他，而他卻無法為她爭取自由。

“人各有命，我知道你的難受，也知道現(xiàn)在你也不容易，當初你頂住壓力和人言不讓我被關進牛棚，是認為李壯再怎么說都是我的孩子，我都是李壯李勇的親娘。李壯縱然不孝，但還有李勇，你以為李勇不會讓李壯胡來，可是，你沒料到，他們都是白眼狼。我都沒想到，我生了三個孩子，一個夭折，另外兩個全都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更何況是你。你的善意當初我是知道的，雖然結果沒有按照我們以為的那樣，但是，你當初竭力想要讓我在這個敏感的時期盡可能的好好活著的心意，我李老婆子又不傻，怎么會感覺不出來。只是你千方百計算好了開頭，卻算不到人心。呵呵····我請神問鬼一生都看不清人心，何況是你····”

李老婆子轉(zhuǎn)而安慰的看著他，也在回顧她的一生，學過幾手神婆的土方法，雖不能像書里說的那樣為人趨吉避禍，但也竭盡全力幫世人打開陽界和陰鬼界的橋梁，解決醫(yī)生，科學都無法解決的問題，可以說，她一生從未做過虧心事，卻被懲罰，老來不幸，養(yǎng)兒不孝落得如此凄慘的下場，難道這就是當初教她這些手段的老人家所說的三缺五弊嗎？

“李婆婆····”秦隊長剛要說什么，李老婆子抬手阻止他后面的話，“秦老弟，走吧！再晚，就都走不了了。能走一個是一個吧?！?/br>
秦隊長呆愣，直起身，給靠坐在門坎上的李老婆子深深一拜，然后原路翻墻而出。

秦隊長翻墻的時候沒有看見，李老婆子看著老柏樹的地方，老眼泛紅，淚花泛濫，“李慶，娘出來了。我知道你憤怒，可是村子里還有很多像秦隊長一樣，都是無辜的，放過她們吧！如果你一定要有人受罰，你就來拿我的命吧！我來做第二個人。我來做第二個人，娘求你。”

原空蕩蕩的老柏樹土地上，乍現(xiàn)一道忽明忽暗的五歲孩子的影子，瞳孔沒有白仁整個眼眶全是漆黑霧霾，嘴唇青紫，笑容詭異站在那里看著李老婆子。

“阿娘，慶兒好想你。你來陪慶兒吧····”李慶的聲音無限拉長，尖銳如指甲在毛玻璃上劃過，讓人聽后難受異常。

“好，我來陪你，我來做第二個人。”李老婆子看著李慶緩緩向她走來，嘴角牽起一抹笑容，卻不知該怎么形容她此時的心情，曾經(jīng)她有多希望看見自己那未足月的孩子長大成人，可是此時看著已經(jīng)長成五歲孩童模樣的李慶，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看著李慶的時候，李老婆子恍然，她自以為生平未做過一件虧心事，可是李慶····這是不是就是她最錯的事呢？

從頭皮傳來的刺痛和冰冷讓李老婆子突瞪雙眼，近在咫尺的李慶，雙眼陰森邪惡，笑容慘淋淋，“沒有無辜的人，他們都要來陪我玩。阿娘，他們很快就會和我們一起玩游戲了，我們來玩鬼抓人好不好···”

李老婆子和老槍頭的死法一模一樣，明明早已癱瘓，可卻詭異的跪在正門的門口，虔誠跪拜，笑容陰寒，鮮血和腦漿糊了一臉，地上寫著，‘夜空空，風瑟瑟，他敲門，莫應聲，玩游戲，三二一，我們永遠在一起···’

不再一樣的留言同一樣的死法，秦隊長離開后，并不知道，已經(jīng)有人代替他做了第二個，以這樣的方法給他爭取了一天時間。

周敏并沒有發(fā)現(xiàn)村子里的異樣，因為村外龍蛇的存在和河底的怨魂本就亂了村里的磁場，所以盡管死了兩個人，陰寒之氣逐漸蔓延但周敏也以為是河底那些怨靈造成。

吃完午飯，周敏拉著韓九侑回舅爺家，每日這個時候，都是他們安排好修習的固定時間，只是從公社往三舅爺家走的時候，迎面正好撞上秦大隊。

“秦大伯好?！倍Y貌的問候，讓低頭著急回家的秦大隊抬頭，看見周敏的時候，停了停腳步，“你，你是···老周家的侄村女？你們到安溪村已經(jīng)五天了吧，走走走，今天就離開。馬上就是交公糧的時候，你們在白溝村的積分還要不要呢？都走，都走，今天收拾好東西立馬給我下山！”

疾言厲色的催告讓周敏和韓九侑都很是詫異，他們不是第一天見秦隊長，舅爺再將介紹信交給秦大隊的時候，就說過他們就只等白溝村那邊的戶籍遷移證明就能在安溪村落戶，前面每次見到秦大隊的時候，他人雖嚴謹公正卻對小一輩很是寬厚慈祥。

可今天的他···怎么如此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