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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像是下雨般掉落,大地燒起來,煙霧彌漫。蘇夏被嗆醒,腦袋昏沉無力,仿佛睡了一個世紀,她拿開身上的毯子,窗外黑壓壓一片,玻璃窗上映著火光跳躍,現(xiàn)實和夢境重疊。強烈的灼燒感和黑色煙霧讓蘇夏猛地驚醒。不是夢。是真的著火了!“有沒有人啊,咳咳……著火了……”蘇夏把杯子里的水倒在毛巾上捂著口鼻跑著去推門。門外被什么東西抵著,休息室就只有一個出口。不知道火是從哪里燒起來的,到處都是警報聲。蘇夏在十八樓,就算消防人員趕到也上不來了,人臨死之前會想些什么,父母?愛人?蘇夏腦袋里卻是一片空白。恍惚中,火光里映出一張模糊的臉。“蘇夏,蘇夏!你在里面嗎?蘇夏!”78.為什么在里面等死?“昨日凌晨某高校發(fā)生火災,死者是一名研三學生。”“據(jù)調(diào)查,死者有嚴重的心理疾病,也就是抑郁癥,有個富二代男朋友,兩人已經(jīng)分手,死者兩個月前去醫(yī)院墮過胎,她的舍友以及實驗室同學們都說她最近情緒很差,經(jīng)常夜不歸宿,學校流言蜚語傳得厲害,縱火前一天晚上同實驗室?guī)熜洲D(zhuǎn)告她說導師要找她談話,縱火時間在凌點十七分,她是等學生們都走了踩放的火,可能不知道休息室還有人,目前推測是自殺?!?/br>“救援及時,火燒到十五樓就被控制住,兩名受傷,一人死亡,受傷人員里的那名男性不是本校學生,監(jiān)控顯示他是在著火之后砸了大門闖進去的?!?/br>高校研究生實驗樓失火,一死三傷,新聞很快就被學校高層領導壓下。家長鬧得厲害,在學校大門外拉了大字橫幅,所有近期和高潔有過接觸的學生輪流被叫去談話,實驗樓封鎖,警察出入調(diào)查。蘇夏昏迷了一天,她吸入煙霧過多,導致喉嚨暫時無法發(fā)聲,警察等了兩天才找她做筆錄。所有人都以為當初1806實驗室那幾個女生去1801挑事的時候是針對蘇夏,蘇夏也沒有辯解過,大家都默認了,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但其實是高潔,她去醫(yī)院墮胎掛號時用了蘇夏的名字,手術病例填寫要實名,是她自己的真名。幾天前還活生生的一個人,如今成了大家嘴里不敢提起真名的‘死者’。“好了,我們就了解到這里,”警察合上筆錄本,笑看著蘇夏,“去隔壁病房看看你男朋友吧,是他跑著上十八樓把你從火里背出來的,比消防員還不要命?!?/br>蘇夏低著頭沒說話。警察離開,護士進來給蘇夏拔針。肖齊來過一次,沒待太久就被一通電話叫走。蘇夏看著保溫壺里的粥,半晌,掀開被子下床。隔壁病房是空的。他已經(jīng)出院了?蘇夏轉(zhuǎn)身往回走,走到門口時停下,抬頭往前看,那人站在走廊里,和她一樣的病號服,左臂打著石膏,臉上的傷已經(jīng)結(jié)痂了。四目對視,蘇夏抿了抿唇,先開口,“喝粥嗎?”走廊沒有暖氣,她穿得單薄,手背皮膚凍得發(fā)紫,陸川手抬起又頓住,意識到自己身上也只有一件病號服,“外面冷,進去?!?/br>蘇夏‘哦’了一聲,抱著保溫壺走進病房。陸川在后面關上門。他手不方便,蘇夏給他倒出一碗粥,勺子也放好。“坐床上吃吧,還是熱的。”陸川沒動,落在蘇夏身上的目光暗沉復雜。“明明能把門推開,為什么在里面等死?”蘇夏手一僵,背過身,淡聲回答,“推不開,沒等死?!?/br>“我去得時候堵著門的木板已經(jīng)燒斷了,你能推開。”“我推不開?!?/br>“你連試都不試就說推不開,蘇夏,你轉(zhuǎn)過來看著我說。”“……”空氣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陸川凝著女人消瘦的背影,喉嚨沙啞晦澀,“蘇夏,你告訴我,火燒進去的那一刻,你在想什么?!?/br>79.陸川,我病了。“我沒想死,只是求生的欲望沒那么強,煙太大了,我嗆得沒力氣,爬不動?!?/br>“一個人連求生的欲望都沒有,不是想死是什么?!?/br>“我病了,”蘇夏捂住眼睛,聲線低得宛若呢喃。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每天只是病態(tài)的活著。“陸川,我病了。”她很瘦,微微低著頭,后背的骨頭輪廓都凸顯出來,頭發(fā)燒掉了很多,修剪到齊肩長度,勉強能綁起來,下巴比分開時尖了,她本來是鵝蛋臉。陸川別開眼,忍住了抱她的渴望。那天晚上他闖進實驗樓從安全通道往上跑,十八層樓,他這輩子都沒那么拼命過。他晚了,她會死,也許就只差一秒。“人都會生病,病了看醫(yī)生,和感冒發(fā)燒一樣,沒什么大不了的?!?/br>蘇夏恍惚地點了點頭,陸川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根本沒在聽,只是應付,強撐地銅墻鐵壁崩塌,大步走過去,手掌捧起她的小臉,讓她看著他,一字一字把話重復了一遍,蘇夏才開口說了聲‘好’。蘇夏低著頭往前靠,無形間形成擁抱的姿勢,準確說是陸川單方面抱著蘇夏,他一只手綁著繃帶,另一只手擁著蘇夏,好一會兒才松開她。“你早點睡?!?/br>他走到門口,門都打開了,蘇夏忽然叫他,“粥要涼了,不吃了嗎?”談不上冷淡,就是她平常的態(tài)度,只是聲音啞,低低的,讓陸川心臟某一個角落軟了又軟。“吃?!?/br>他左手拿勺子,有點別扭,但依然不見狼狽,氣質(zhì)是骨子里的東西,即使是喝粥也沒有發(fā)出尷尬的聲響。“粥是肖齊送來的?!?/br>陸川把嘴里的粥咽下去,頭都不抬,“我知道。”蘇夏以為他聽到粥是肖齊買的肯定不會再多吃一口,搞不好還會把吃下去的吐出來,結(jié)果他面不改色,一滴不剩。“不用收拾,放著吧,只是粥,沒什么味道,明天再洗,”蘇夏看他一只手綁著繃帶還身殘志堅就過去把碗接過來,“你怎么會剛好在我學校實驗樓附近?”陸川,“……”去他媽的‘剛好’。不覺得丟臉,只是慶幸,幸好他去了。“喉嚨不舒服就少說話。”“是在等我吧,”蘇夏解釋,“我那兩天忙,下樓也就拿了外賣就回休息室了,不知道你在?!?/br>“所以我也有病,”陸川繞開她,往病房門口的方向走,“我會去看醫(yī)生?!?/br>蘇夏,“……”半年前他在機場發(fā)那么大脾氣,被頂上熱搜各種八卦流言好一段時間。分開的時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