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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啊!”賴婆婆靜靜聽了,咳嗽一陣,一雙三角眼掃視著她,初蘭嚇得背上都被冷汗?jié)裢噶恕?/br>良久,她跪在地上幾乎癱軟,這才聽到蒼老的咳嗽聲,以及旁人不屑的冷哼,“出去吧!”初蘭回到外廳時,鬢發(fā)散亂眼睛紅腫,身上衣服也凌亂,她不顧整理自己,一眼看到被丟到地上的小古。“小古!”她嚇得嗓音都變調(diào)了,踉蹌的過去扶起人來,掀起衣服一看,只見黃赫色皮膚的脊背上,一道木棍的重擊讓皮rou高高腫起,雪白的凸痕上淤血發(fā)黑。沒等她看清楚,小古把衣服一卷,敏捷的爬起來,完全不象受過傷的樣子。“你沒事就好?!?/br>初蘭含著淚花擁住了她。周圍的人用鄙夷的眼神躲開他們,如避瘟疫,此時內(nèi)廳的婆子媳婦眾管事們也已經(jīng)出來,仍是眾星捧月般簇擁著賴婆婆。仍是以做作的咳嗽聲開頭,賴婆婆的富態(tài)身形宛如一座山壓在終人心間,“近日,有些人不守內(nèi)院的規(guī)矩,擅自亂跑亂說,甚至裝扮得狐媚子一般勾引老少爺們,老夫人心慈,沒有發(fā)作這些個小賤人,居然有人蹬鼻子上臉,偷了她房里的玉佛去賣。”誰都知道她說的是那芳娘——自昨夜起,芳娘就從內(nèi)院莫名消失了,大家的猜測立刻便有了答案。眾人齊聲稱頌老夫人佛心仁慈,大罵芳娘這小蹄子真是下作,賴mama又是咳嗽了一聲,道:“這后院頗有些不安分的,二夫人素來賢德恭順,聽說老夫人受了驚,連忙吩咐姚mama來給大家訓(xùn)訓(xùn)規(guī)矩?!?/br>姚mama沉著臉站出來,心內(nèi)把賴婆婆的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老夫人也忒不是東西,讓二夫人掌家得罪人,就連這次還得讓自己扮黑臉。姚mama一一按照管事回稟的把犯事的丫鬟拖出來,頓時杖責(zé)之聲不斷,哭喊聲四起。這些丫鬟犯的都是些芝麻綠豆小事,此時撞上了就成了殺給猴看的雞。正在哭鬧不停,門檻外咚的一聲響,一只泛著酒香的瓷壇被摜了進來,頓時酒液四濺,瓷片亂飛。“喲,這么多美人兒被打……”男人的嗓音,魅惑而帶著酒氣的醺然。“我還以為這里是怡紅院,各位mama正在調(diào)教姑娘們接客呢!”第七章殺機怡……紅院!賴婆婆當(dāng)然知道那是最當(dāng)紅的青樓堂子,氣得眼前發(fā)黑,皺紋密布的頰rou不住抖動,嘴張得老大好似離了水的魚,一張一合的卻發(fā)不出聲來。是誰這么大膽?眾人驚魂未定,朝著門口看去,只見來人發(fā)冠輕斜,漆黑長發(fā)半邊散落,狂放不羈卻偏偏不顯落拓——他大約二十來歲,身材高挺,逆著日光的容顏簡直可說是華秀絕倫——若是粉墨登臺,只怕要引得滿城好男風(fēng)的垂涎欲滴。他身著蝙蝠紋厚緞長衣,四寸暗金絲線掐邊,外頭罩著一件銀貂袍子,大概是喝得醉了,胸襟也解開三分。“四少爺!”姚mama的臉色變了幾變——由赤紅轉(zhuǎn)為蒼白,又轉(zhuǎn)為虛黃,連嗓音都變調(diào)了。“嘖嘖,這不是姚mama嗎?你什么時候也來怡紅院了……來者是客,你也干一杯!”四少爺廣晟醉眼朦朧的笑道,雖是酒氣熏人,胡言亂語,那似笑非笑的俊美容顏仍是讓在場大部分丫鬟都臉紅心跳,春意暗漾。姚mama看清楚他的醉態(tài),反而松了口氣,連口氣也和藹起來,絲毫不跟他計較,“四少爺醉了,來兩個人扶他回去?!?/br>有機靈得用的小廝上前,卻偏偏被廣晟用力甩開,險些摔個狗啃泥,“滾開!”他踉蹌著走進廳里,高大頎長身材背光遮出整片巨大陰影,環(huán)視一眼在場的大小丫鬟們,最后卻把目光停在賴婆婆身上,“奇怪,什么時候怡紅院換了新的鴇母,這么丑也不怕嚇跑了客人?!?/br>即使是在如此詭異僵硬的氣氛下,仍有人壓抑不住的低笑出聲。賴婆婆是老夫人身邊的得力人物,資歷深年紀(jì)大,即使是成年的少爺小姐也要禮敬她三分,從沒見過這等藐視她的狂徒,越發(fā)氣得手腳顫抖,嗓音嘶啞——“老奴我也服侍了這府里三代人——其他哥兒都是知書達禮的大家氣度,從沒見過四少爺這樣的!”她冷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要走,看那氣呼呼的架勢,顯然是要回去告狀的。一旁姚mama正看戲看得舒暢,見正主跑了,唇角笑意更深,卻假作擔(dān)憂的上前來,扶住醉醺醺的廣晟,尖著嗓子高嚷道:“四少爺……四少爺你醒醒??!”她的聲音喊得響亮,恨不能讓全侯府的人都來看看這一丑態(tài)。“天地菩薩啊,這要是喝出個好歹來可怎么辦……四少爺,您是想吐嗎?來人啊,快去喊大夫!”頓時又是一陣人仰馬翻。初蘭扶著小古回到下房,仍是不放心,要替她在棍傷的部位擦藥,卻被小古拒絕了,“我沒事!”暗夜里,等初蘭睡熟了,小古這才起身,在黑暗中褪下衣衫,摸索著脊背上的高腫,悄聲一笑,“下手還挺狠的……可惜火候還不夠。”她摸索著,在傷口紅腫處涂上秘藥,隨即又吞下另一顆藥丸,一切都妥當(dāng)了這才睡去。一夜無話,初蘭清晨醒來時,卻發(fā)覺小古一反常態(tài),仍在床上睡著,她上前一探,發(fā)覺小古額頭guntang,整個人昏睡不醒,一摸背上,發(fā)覺腫起的部位已經(jīng)變成烏黑,頓時嚇得慌了手腳。初蘭急急趕到大廚房,卻不料秦mama沒在柴炭房,而是去了前邊大堂。初蘭看到她時,她正站在生豬去毛的滾水盆邊,對著一個藍衣粉褂的丫鬟說著什么。“你雖然從你姑媽那學(xué)了規(guī)矩,可這侯府上下的事,可不是光靠說就能明白的——你先在大堂這里看著,把大廚房的差使都摸清楚了再說?!?/br>秦mama回過身看見初蘭,詫異道:“你急匆匆的是出了什么事?”初蘭一身冷汗,看到秦mama象有了主心骨,哀聲低泣道:“秦mama,小古被打了幾棍,整個人發(fā)起高燒!”秦mama一驚,隨即目光一閃,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示意她閉嘴。但一旁的那十五六歲的少女已經(jīng)聽得真切,她嬌呼一聲,“什么,這位小古jiejie發(fā)了高燒?!”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整間大堂的人聽見。秦mama的目光轉(zhuǎn)冷,那丫鬟已經(jīng)發(fā)覺自己失言,捂住嘴再不敢說,只那一雙眼滴溜溜直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