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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跑了進來,稟報道:“二老爺,宮里的張公公來了!”難道是有旨意??。?/br>沈源頓時從暴怒失態(tài)中清醒過來,追問道:“知道是什么事嗎?”“說是……要宣召我們二房的廣晟公子。”什么?!沈源整個人都愣住了,周圍的下人們也一片嘩然側(cè)目。小古在廚房繼續(xù)劈著柴,初蘭在大灶上使勁塞柴火燒水,大火耀得她整個臉都通紅一片。自從玉霞兒接手掌管柴炭房以來,她對兩人可說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初蘭每次都要跟她生半天氣,小古卻是默默無語,就當(dāng)耳邊是在雞鳴犬吠一般。初蘭用大勺子把水盛出,灌進一只只木桶里,汗流浹背的抱怨道:“大廚房有那么多人,非要把燒水這事也攬回來,既討好了上頭又折騰了我們——玉霞兒的心眼簡直是壞透了!這天冷還好,三伏天可是會熱死人的!”柴炭房由于存放了大量的木柴怕弄濕了,因此只開了一扇小窗透氣,本來沒有燒水這差事,暑熱之時都是渾身汗?jié)?,今年這個夏日只怕更加難熬了!小古看似面癱臉,實則一心兩用,一邊劈柴一邊沉思著:那些女眷現(xiàn)在躲藏在空置的房舍內(nèi),但不能一直如此,像陰溝里的老鼠一般不見天日,必須找個地方安置他們。阿語到底要做什么?他會不會真的把整個金蘭會都當(dāng)做棋子犧牲?如果是,要怎么阻止他呢?還有少爺廣晟,他到底遇到什么難題了?眾多念頭紛涌而來,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到了晚膳時分。小古放下斧子,擦了擦汗,正要替廣晟去送飯,突然門口來了不速之客——只見來人也是妙齡女子,雖然做丫鬟打扮,但那華貴姣美的衣裙,精致的妝容,顯示她身份不同。玉霞兒躬身替她引路介紹,阿諛奉承的笑道:“嬌柳jiejie,這里就是柴炭房,地下腌臜,小心別污了您的衣裳?!?/br>那名喚嬌柳的女子文雅中帶著倨傲,看都不看玉霞兒一眼,只是懶洋洋的打量了小古兩人一眼,眼角上揚都不屑再看,只是吩咐道:“我有話要問她們兩個,先把人給帶走。”隨即便有兩個健壯的仆婦不由分說把小古和初蘭挾了拎走,嬌柳這才看了玉霞兒一眼,朱唇之中冷冷吐出一句,“管住你的嘴?!?/br>不等她答應(yīng)就揚長而去。“哼,小賤人你傲什么傲,裝個清高模樣還不是想爬二老爺?shù)拇?!?/br>玉霞兒啐了一口,嘴上逞強,心里還是有些怕。清渠院左側(cè)有抱廈六間,其中有三明兩暗是堆滿箱籠的庫房,最后一間是小卷棚凹在里面,平常人都當(dāng)做這里面是堆雜物的,實則有一些不體面不方便的事都放在這里。房內(nèi)黑洞洞的也不點油燈,窗上的糊紙都破了一個洞,冷風(fēng)颼颼的刮進。小古和初蘭被推倒在地,上首是一個容長臉高顴骨的姚mama,剛才來的嬌柳,還有四個兇惡健壯的仆婦。烏黑冰冷的鞭梢好似蛇尾一般,劃過小古幼嫩的臉龐,她好似整個人都被嚇愣了,臉上一片蒼白,粗重呼吸間發(fā)出嘶啞的顫音。“把你們這一趟出去的事都說一說,要是有半點遺漏……”鞭子啪的一聲打在小古脖子上,頓時一道血痕沁出。一旁的初蘭才喊了一聲,“你們怎么打人——”就被用木塞塞住了嘴,有健婦朝著她的肚子踢了一腳,她吃疼之下蜷縮成一團。“把她們分開,各自說一說這幾個月少爺都做了什么,見了哪些人。要是說不清楚或者供詞不同的……”姚mama癟嘴一笑,那笑容陰森猙獰好似故事中的妖婆,“我也不打你罵你,就把你遠(yuǎn)遠(yuǎn)的發(fā)賣出去,據(jù)說煤窯那里很缺女人呢!”這話一出,小古仍是面癱似的呆愣,初蘭已經(jīng)嚇得幾乎要昏厥過去——金陵鄉(xiāng)下也有一些采煤燒磚的坑窯,里面的苦工長年不出坑,渾身黑漆漆臭烘烘,送進去的女人也極為便宜,幾文錢就可以盡情發(fā)泄,賣到那里簡直比去青樓還要慘。初蘭顫抖著身子看向小古,很是猶豫——廣晟少爺對她們確實是好,但被這么威嚇,她實在是吃不消,況且她天天在內(nèi)宅打理瑣事,根本也不懂少爺在外面做什么,倒是小古跟著少爺貼身伺候的時候多……小古對初蘭的眼神好似完全沒看到,整個人仍是面無表情,不知是嚇傻了還是倔強,一個字也不說,姚mama心頭火起,眼神示意手下人給她點顏色看看。初蘭尖叫著要去阻攔,卻被拖在旁邊的小隔間里,只聽小古那邊傳來木杖擊打皮rou的沉悶聲響,頓時心如刀絞淚落如雨,嘶聲喊道:“別打她,我來說便是!!”她將這幾個月的經(jīng)歷事無巨細(xì)的說了,卻略過了黃二小姐的追求、月初的蹊蹺表現(xiàn)和少爺?shù)脑幃愋雄櫋谒哪恐校@些跟廣晟的前途息息相關(guān),不能說給這個老妖婆聽。誰知不說還好,姚mama越聽臉上越是陰云密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我讓你們來,不是說這些今天燒了什么菜,明天跟哪個丫頭拌嘴的!”一旁的嬌柳打了個呵欠,不屑的撇嘴道:“二少爺自己是個不老實的痞賴脾氣,連身邊的丫鬟都學(xué)壞了,這么不老實,拿點廢話來哄人!”姚mama更覺得自己的面子被人踩地上了,陰聲道:“狠狠地打,這群賤骨頭不打不說實話?!?/br>暴風(fēng)驟雨般的拳腳和鞭子朝兩人身上招呼,初蘭痛得渾身顫抖,抱膝埋頭躲過頭臉的要害——所有人都沒有看見,同樣受到毒打的小古,一直翹首聽著外面的動靜,好似在等待什么。突然,外面好似有人聲喧嘩和走動,原本的寂靜被打破了,姚mama心里一動,讓所有人停下,自己湊到小窗邊仔細(xì)聽——是幾個三等丫鬟抱怨著走到清渠院正門口去開門,而門外好似有人在喊門。這么晚了,還有誰會來?姚mama心里咯噔一聲,下意識的看了被打得鼻青眼腫的兩女——雖說下人是簽了死契的,任意打罵只要不出人命,都沒什么要緊,但王氏一向以和藹溫柔的面目出現(xiàn),若是被人撞見這里私刑拷打,說出去總不是體面的事。院門好似開了一條縫,幾個三等丫鬟在跟來人說話,三兩句下來,有陌生的女子聲音略微提高了,好似很是憤懣,“人命關(guān)天,我們姑娘的奶娘昏死過去都快沒氣了,不請大夫只怕過不了今夜,姑娘親自來求二夫人賜下對牌,你們這么攔著,是想替二夫人做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