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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上?!?/br>廣晟的眼角余光感受到身畔出現(xiàn)了那人,狠狠握緊拳頭,將憎恨與怒氣更深的埋進心里——此人逼死他最敬重的前輩紀綱,他絕不會放過他!“……以上就是我們東廠查到的,這群人今晚一更將在萬花樓秘密聚會,只要我們迅速出動,就能將于他們一網打盡!”薛語說完全部,朝著朱棣再次叩拜,朱棣拍了拍扶手,冷然道:“你們有把握吧?”薛語微微躊躇,然后似乎下定了決心,“東廠畢竟剛剛成立,人手不足,尤其是缺能鎮(zhèn)得住場面的好手!”“你倒是挺老實的,朕最喜歡實話實說的。”薛語恭謹道:“什么事都瞞不過萬歲的眼睛——我們東廠是想搶這個頭功,無奈金蘭會確實是黨羽眾多,我們力有未逮,壞了萬歲的好事,那簡直是萬死莫贖。”朱棣輕聲一笑,那笑意卻未到眼底,“那就由你們兩家聯(lián)合出動,去將這群逆黨一體擒拿剿滅!”說完,他轉身離開,只剩下兩個各自出色的年輕人,對著那空蕩蕩的御座再三叩拜,然后退出。薛語對著廣晟微微一笑,那笑意有一種神秘的挑釁惡意,后者軒眉飛揚,大步流星追上去,一把揪住他衣領,“你又有什么花樣?”漢白玉雕成的墩臺翼階上,薛語任憑他抓住,笑得高深莫測,讓人厭惡,“真是好人難做啊,我把功勞白白分給了你,你卻這么兇狠粗魯對我?”“只怕這塊功勞的肥rou里,藏著砒霜吧?”廣晟冷笑一聲,絕不相信他口中的任何一個字。“我保證,萬花樓那里,確實有金蘭會的全體黨羽——這份功勞是妥妥的,一大半屬于你們錦衣衛(wèi)?!?/br>薛語輕輕拂開他的手,用勁巧妙卻讓廣晟沒來得及反制,他仍然一派儒雅的站起身來,繼續(xù)朝前走,身后只留下更加詭秘的半句——“你肯定會在那里發(fā)現(xiàn)驚喜的,我保證!”將近子時,整個京城似乎都陷入了沉睡,唯有秦淮河邊凝脂流香,說不盡的旖旎繁華。萬花樓的坊門臺階前用絹花結了燈籠穗子,顯得分外喜氣。往里走時只聽絲竹嬉笑之聲,雖然夜色漸深,一輪彎月照上重樓,朦朦朧朧反而不及此地燈火明燦。院子里的戲臺上正在表演劍擊之舞,卻不是平日所見的古銅肌膚健壯有力的漢子,而是兩個身材惹火健美的韃靼女子,身上只有一件火紅色短衣裹住要害,胸前一雙豐盈在激烈打斗中上下顫動,惹得好些客人直咽口水。第二百七十八章美人不僅廳堂里在坐滿了客人,曲折回旋的樓梯和走廊里也有人站著觀賞,二樓三樓的窗戶都各個打開,顯然貴客們也都賞臉到了。今日可并不平凡,是秦淮河兩岸花街加上各家柳巷聯(lián)合舉辦的花國狀元之選,地點就定在這萬花樓。往日里這花魁之選都是在秦淮河的花舫上,張燈結彩花團錦簇熱鬧非常,但今年朝廷風聲有些緊繃,為防撞到圣上的怒氣余波,大小官員雖然喜歡這口,但都不敢拋頭露面,盡量只能低調,因此只能設在了此地。雖然是青樓行院里的玩意兒,但也跟正經科舉一樣,要選個花國狀元和榜眼、探花、傳臚之類,因此雖然不如往日熱鬧,但也是人頭攢動。宮羽純身為東主,今日也是盛裝高髻美艷非凡,縷金孔雀紋的交領紗衣,大紅牡丹金玉富貴的留仙裙,發(fā)簪只是一根鳳頭,卻是鑲了碩大明珠,照得整個人都熠熠生輝,偏偏鬢邊還插了一朵酒盅大小的白芍,更添三分嫵媚。她站在二樓的階梯上含笑看著下面,頓時就有眼尖的發(fā)現(xiàn)了,紛紛對著這邊舉杯致意,就連盯著舞臺上咽口水的男客們也有一半都轉移了焦點。“羽meimei,今日你打扮得如此標致,是要奪這花魁寶座嗎?”這是行內的鴇母在掩著嘴笑,半是調侃半是在酸她,宮羽純微微一笑,更添成熟風韻,“jiejie這是在夸我呢,這恭維我倒是受得起,就怕你樓里的大小女兒要不依不饒。鬧起來倒是平白讓你氣惱?!?/br>宮羽純雖然從容對答,心中卻隱約有些焦急惴惴——今夜真是多事之秋,既是點花國狀元的日子,會首大哥卻又緊急傳來,要十幾位兄弟姐妹都聚集……是出了什么變故嗎?他想起晚飯時分,樓里的??妥炖锏谋г梗念^頓時一緊——朝廷鷹犬在東城齊出。似乎在搜捕什么逆賊的黨羽!難道是金蘭會真的出事了?她不禁搖了搖頭——會首大哥素來精明睿智。若真有危險,他必定會及時發(fā)出警示,而不是讓大家聚集來開會!但一絲疑慮宛如鬼火一般。在她心頭縈繞不去,那一夜,景語在萬花樓的密室秘密會見神秘人物,那神秘人物隱約可見的皇族身份。還有秦遙和小古對此事的警惕猜疑,都讓她不能輕易釋懷。對景語的命令也多存了個心眼。她喚來自己的親信左右手黛姐,吩咐道:“去把后院地窖上的鎖打開,讓里面通通氣?!?/br>雖然不知她為何突然有這一句,但黛姐仍然照著做了。“這只是有備無患。開會時提高警惕,防備朝廷突襲,本來也是應該的……”她這么勸說。自己心里也覺得妥當,突然回轉來想。又暗笑自己杞人憂天——哪里就會出什么事了,街上現(xiàn)在都是平靜得很,客人絡繹不絕,簡直把夜禁之令都視若等閑了。這些人要么是官和勛貴爺們,要么也是在各大衙門有辦事腰牌的豪商,拿出牌子來都能對付巡夜的五成兵馬司,所以有恃無恐。此時臺上已經換了一名暹羅艷妓,通身上下只系一方霓裳綾,腰肢纖細靈活如蛇,偏偏腰間珠翠璀璨搖晃,叮當作響五彩炫迷,眾人看得更加較好,卻也有猥褻的只盯著她胯下若隱若現(xiàn)的妙處。一舞盡后,臺上開始有人喊價,雖然是開場前的小熱鬧,但夜渡資也不算便宜,這暹羅女雖不甚美,卻也是個新鮮稀罕物,因此有些自忖摸不上花魁邊的就有意競價,也算是露水歡愉。等這場熱鬧完畢,正好也過了子時,此時戲臺上絲竹一停,隨即有鼓點陣陣,漸漸宛如雷聲轟鳴,突兀一停,萬眾俱靜。最先上臺的是一名二八年華的清瘦佳人,身著素白繡刻絲瑞草云雁廣袖宮裝,淡紫色半臂垂落身側,額前點著梅花妝,赫然是唐朝裝束。她眉宇文秀,含著清愁淡蹙,坐下后取出一管白玉笛,朱唇輕啟,吹出一段《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