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武師傅的故事
【番外6】武師傅的故事
月上枝頭,夜鴉依偎在窩里。 本該酣睡時辰,女子卻倏地開眼,胸口不住起伏,顯是自夢中驚醒。 原以為有了男人身上藥香作伴,自己可以輕易入睡,事實也不假,二人共同躺下后,武師傅較熱的體溫便熏得文先生迷迷糊糊。 女子嬌小,又睡在里側,因為緊張生澀,身子難免貼墻。 墻冷,著涼要生病的。 武師傅想想,大掌摟到人后腰。 不摟不要緊,一摟,女人順勢進了懷里。 距離迫近,香氣愈發(fā)濃郁,催使神智迷離的文先生做起夢。 夢里,木頭完全沒了木頭樣,兇悍強勢,如下山的猛虎,見著獵物。 武師傅自后面騎她,入她,粗大的rou棍撐得她難受,臉上沒甚特殊表情。 吃下了。他說。 和孟浪行徑不同,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僅是在敘述個與他無關的事實。 夢外,文先生一醒,武師傅就醒了。 習武之人內功深厚,五感素來敏銳,更別提他最近不知為何格外在意懷里的女人。 看她笑,跟著高興。 看她悶,跟著難過。 最奇怪的一點,她什么也不做,光立著,自己則想看她哭。 就師父欺負師娘,相爺欺負將軍,小徒弟欺負小姐的那種哭。 所以文文為什么不是自己媳婦兒,武師傅想不通,煩。 男人虎目微睜,沒有半點困意,昏暗夜色里,懷里人起伏著的雪白胸口堪稱耀眼。 睡不著?武師傅率先開口。 冷不丁被嚇了跳,文先生身子一顫,酥乳一晃。 武師傅瞧見了,喉結也是一滑。 女人沒說話,武師傅一思忖,提議,打暈你? 這人怎么時木時不木的,文先生稍稍調整位置,腦袋將抵在他胸膛。 她呼吸淺淺,動作幅度亦是輕巧,兩團柔軟自然而然熨帖上男人健壯手臂。 怎么會有那樣惡毒的蠱呢,剝奪人的七魂六魄? 當日獨自搗毀毒陣,你不害怕么?文先生吶吶問著。 生在名門儒家的嫡女,往常只在書卷、詩詞中聽過單槍匹馬的孤勇義氣,如今近在咫尺,千愁萬緒難免。 害怕。武師傅答得很快,甚至對她的問題感到不解,是人,都會害怕。 那你還去文先生嘀咕,半點不機靈。 她說的小聲,可哪能逃過武師傅的耳朵。 還是那副遲鈍的樣子,男人眨了眨眼睛,總要有人,不害怕。 不是不機靈,是總要有人,不害怕。 文先生頓時明白過來,為自己自私狹隘的想法抱羞。 她抿著唇,用指腹感受對方肌rou的輪廓,大大小小的傷疤縱橫交錯,下面的心臟強而有力地跳動。 習慣睡在靠近危險的一側,習慣保護別人。 這樣的木頭,誰會不喜歡呢。 你可以害怕的,在我這兒。文先生輕嘆,疼惜之情溢于言表,我做你缺了的一魂一魄。 吻落上心口,所過之處,比火炭更加guntang。 武師傅霎時收緊肌rou,對上女子溫柔的眼神,黑瞳終于有了波瀾。 你,心疼我?他反問著。 知道就好,說出來干嘛,文先生不理他,反正親完了,索性背過身,不給摟。 你,心疼我。武師傅重復。 喋喋不休的念叨呵出熱氣,吹拂著文先生后頸,她后悔了,惱地捂住耳朵。 不想武師傅先一步執(zhí)住她的手,那個故事是編的。 什么?文先生仿佛聽見了什么秘密,重新回身。 唔。果然面對面抱著舒服,武師傅暗暗比較,胸肌擠著綿柔,毒陣是真,七魂六魄殘缺是假。 聽清他后半句話,文先生瞪大眼。 也不算假。武師傅左右想想,娓娓道來。 這是他說過最長的一段話,好似在心里默念過無數(shù)遍。 他是闖過毒陣,且心智有殘缺,妨礙說話,但兩者并無直接關聯(lián)。 幼時,我父母不要我了,將我扔在山腳,恰逢那日大雨,生病,不小心燒壞了腦袋。 不是戰(zhàn)場受傷,不必心疼,別難受。 說完,武師傅看向懷里人,奇怪,他說出真相,明明是想哄哄她的,怎么哭了。 為什么編那個故事?文先生強壓著哽咽。 將軍說,那個故事復雜些,有看頭,容易招起女子的保護欲。武師傅拋出自家將軍。 事實證明賀焉所言非虛,許多姑娘知道后,說他是大英雄,想嫁給他。 武師傅全部拒絕了,他不能隨便娶別人的,要等著他媳婦兒來找他。 將軍還說,假的故事,真的故事,如果哪個女子有機會聽我說完兩個故事,且都哭了 聽假故事哭的不在少數(shù),聽真故事笑的也不在少數(shù)。 美人愛大英雄,不愛無名無姓,被遺棄在山里的小小狗熊。 武都尉,還會開玩笑呢。記不清音容的女子用絲帕捂著唇,哪有人不小心燒壞腦袋的啊。 嗯,是不會有人不小心燒壞腦袋,當時的武師傅面無表情點點頭,默認對方的話。 男人話道一半,沒了。 且都哭了,如何?文先生艱難停住淚,問著。 女子哭過,細絨鬢發(fā)沾了水,貼在臉上,又有淚滴順小巧下巴一路滑到心口,她剛剛吻過的地方。 將軍說什么來著,武師傅有點記不清,畢竟頭一回有姑娘聽完第二個故事哭的。 沒事的,想不出就算了。怕人多思多慮難受,文先生連忙直起些身子,婉順擁住他腦袋。 臉頰陷進溝壑,馥郁的女兒家甜香侵入鼻腔。 剎那間,武師傅福靈心至。 就是我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