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2
神父2
這個忽然出現(xiàn)的哥哥并沒有打擾你的生活太久。 實際上,屬于他的自由時間少的可憐,當對新鮮事物的好奇褪下不少后,身為公爵府繼承人必須完成的繁重課業(yè)便壓的他再也抽不出空來到你眼前隨便晃悠了。 倒是你的父親弗雷德里克公爵,難得趕在你兩歲生日那天回了趟公爵府。 你站在被壁爐烘的暖熱的地毯上,疑惑的看著侍從們將種類繁復的物品小心翼翼擺上一個個繡有華美紋樣的墊子。 公爵蹲下身來平視你,一雙星眉劍目斂去了平日在人前的威嚴和銳利,只留下老父親獨有的和藹可親,甚至為了不嚇到這個和他只算得上初次見面的小女兒,公爵刻意放低了音量,盡量將在邊境生活中鍛煉得過于粗獷的嗓音柔和下來。 你被鼓勵著從中選取一件生日禮物。 以弗雷德里克公爵重視的程度,這似乎是一項具有深遠意義的家族傳統(tǒng),你下意識的瞥了眼默默站在公爵身旁的銀發(fā)少年,他注意到了你的視線,微微側(cè)頭朝你笑了下,帶著和公爵一樣溫和鼓勵的意味。 唔,美顏暴擊。 你感嘆其實只要這孩子愿意安安靜靜的待著,那就是個標準西歐貴族范兒美少年。 果然顏值這種東西最重要的還是需要氣質(zhì)來支撐嗎? 以防走路不慎被絆倒,你提起了自己身上綴著蕾絲邊可可愛愛卻有點過長的裙擺,在眾人稍帶興味的目光中邁開了你的小短腿,慢慢繞著這些物件踱步逡巡了一圈。 經(jīng)過仔細對比觀察,你拋棄了中心花哨無比的衣裙首飾和書本,轉(zhuǎn)而俯身抱住了靠近角落但對你來說一看就十分低調(diào)奢華有內(nèi)涵的劍鞘。 原因無他,通過精密計算,上面鑲嵌的珠寶是這堆東西里最多最大的,就是顏色上單調(diào)了些,導致在這堆五光十色的東西里不太起眼。 公爵對你的選擇即驚訝又滿意,揮手命人直接將和劍鞘配套的寶劍一并取來給你。 而你就更高興了,畢竟你發(fā)現(xiàn)劍柄上還排列著數(shù)枚和劍鞘上裝飾相呼應的寶石。 簡直買一送一賺翻了! 擁有成年人思維的你完全沉浸在了獲得巨額資本的喜悅中無法自拔。 可惜弗雷德里克公爵這樣人傻錢多的行為并非每年都會上演,反而大多數(shù)時候等來的一般是一句簡短精煉的問候和隨信附贈的小禮品,比如邊境動物的羽毛樹葉之類的。 你端詳著被艾蕾貼心收納整理后端端正正擺放在書架隔層的細碎物品,有點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還是選擇衣服裝飾品之類的比較好。 那樣至少你的父親會每年差人給你定制禮物。 經(jīng)年累月攢下來的珠寶數(shù)量說不定也比掛在墻上的這把據(jù)說象征家族榮譽的裝飾劍上的多多了,你悔不當初。 小姐,侍女安娜敲了下門溫聲向你稟報道:格林威爾騎士已經(jīng)到了。。 你從記憶中回神,在艾蕾的幫助下?lián)Q好衣物下了樓。 要說之前舉措給你帶來的唯一實質(zhì)性好處的話,便是這名格林威爾騎士。他雖然并非同負責教導你兄長的凱恩騎士那般在王都負有極高的名望,但騎術(shù)和劍術(shù)在公爵看來卻和凱恩不相上下。 只是格林威爾為人散漫、愛好自由,導致在貴族圈出席的次數(shù)少的可憐,自然也不怎么出名。 不過你看著面前將泛著可疑油光的頭發(fā)隨意扎起,胡子拉渣,甚至連一身衣物都并不怎么整潔的男人,覺得可能最大的原因還是在于他過于不修邊幅了些。 但不管怎么說,他教的確實挺好,有幸被邀請旁聽過一節(jié)凱爾騎士授課的你在心中默默比較道。 弗雷德里克公爵對子嗣的培育十分看重。 即使常年因職責所在無法親自教導,但為了確保家族和孩子有能力面對將來存在的任何未知,公爵所規(guī)定下來的課程和考核都足夠全面且嚴苛,尤其對于繼任者。 作為公爵不在時府邸的管理者,監(jiān)督這一切的自然是公爵府的現(xiàn)任女主人保利娜。 公爵清楚的知曉無論是出于她與生俱來的良好品德又或者說某種大貴族的矜持,還是她目前被迫所處的尷尬境地,保利娜都不得不遵從他的意愿,培育好公爵府現(xiàn)今唯一的繼承人。 就算這個孩子實際和她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 受春光悉心呵護許久的花朵悄然綻放,柔和的春色將肅穆的公爵府點綴一新,剛結(jié)束了一天繁忙事務處理的保利娜坐在在一片小小的樹蔭下,獨自由傭人們服侍著享用她的下午茶和難得的片刻安寧。 她端起瓷杯優(yōu)雅的輕抿了口采自清晨莫比斯莊園的卡蘭黛花茶,綿延不絕的茶香與短暫苦澀后回起的甘甜讓她忍不住將卷曲長睫下幽靜如深潭般的碧色眸子輕輕閉起。 但好景不長,被風捎帶而來的男子搏斗間有力的低喝和細微破空之聲不合時宜的在保利娜耳邊響起,她遠眺向這令人厭煩的聲音來源,是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他正接受著凱恩騎士的悉心指導。 真吵啊 保利娜成為這座府邸的女主人已經(jīng)十年了,這同時意味著成為那位少年的母親也已經(jīng)十年了。 保利娜自信十年內(nèi)完美做好了公爵府的女主人和一位稱職的母親該做的一切,無論誰都絕挑不出她一點錯處。 即使紛亂嘈雜如貴族們的社交輿論圈,對公爵夫人平日的所作所為也是一致的交口稱贊,從不會出現(xiàn)任何關(guān)于她的負面?zhèn)餮浴?/br> 可要說這位德高望重的公爵夫人對公爵府那龐大的財產(chǎn)和顯赫的爵位從來都毫無念想,貴族們也打從心底明白絕無可能。被摒棄在別院,至今尚未露過面的孩子便是保利娜曾經(jīng)欲望的證明。 只可惜命運并不垂青于她,貴族們稍帶惋惜的感嘆。保利娜的孩子是個女孩,是個幾乎不存在繼承公爵府可能性的千金。 而那個孩子就不同了,雖然生母只是個見不得臺面的小貴族,和公爵的相遇也著實令人難以啟齒,但顯而易見,他天生有著繼承爵位的權(quán)利。 保利娜蔥白的指尖無意識的緩緩摩挲著杯沿,十年來,關(guān)于這孩子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隨著時間的流逝,即使吹毛求疵如保利娜,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弗雷德里克。 如同彰顯終會擔負起古老高貴的家族之名,他日益拔長的身姿、儀度翩翩的談吐、果決揮劍的氣勢無一不正在像公爵靠近,周圍甚至已經(jīng)有人稱呼他為小公爵 小公爵? 保利娜沒什么感情的牽扯了下嘴角,連第二性征都遲遲未發(fā)育好的低賤血脈,指不定最后是個Omega呢。 這樣的想法在她心里剛冒了個尖就被掐滅了。保利娜知道這只是個充滿惡意的妄想而已,很快,她就壓下了心中被時光磨損許久卻仍依稀尚存的那點骨子里的輕蔑高傲與不忿的怒氣,轉(zhuǎn)而蹙眉輕嘆了口氣。 不過是只存在于貴族傳聞中不知真假的一次特例,并不會那么幸運的如她所愿降臨這座公爵府。 至少,在那場突變發(fā)生前,公爵夫人確實是真心實意的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