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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桐嘴里含著季文然遞出的小熊餅干,輾轉反側。心口的痛感就像是走在路上磨破了腳跟,匆匆忙忙中拿紙巾墊在血淋淋的創(chuàng)傷處,等到回了家才發(fā)現(xiàn)紙巾和傷口粘連在一起,再怎么小心翼翼地去揭都會引起撕皮裂rou的痛苦。能忍,卻忍得難受。她稍稍喘口氣后,又難以抑制地自責,反思自己不該對江鶴軒態(tài)度如此惡劣。氣一上頭便顧不了太多,她又是個老往親近人身上發(fā)火的主兒,越是面對在乎的人越是不顧及體面。一下想著畢竟江鶴軒出發(fā)點是好的,雖然提了說要生孩子,但也是提一提,況且他在他母親面前向來護著自己,大不了以后搬出去住,眼不見心不煩。一下又想著江鶴軒這樣不是一次兩次,他一邊當好人一邊干涉自己的決定,嘴里也不知幾句是真、幾句是假,遇到吵架就是道歉再道歉,明面上把姿態(tài)放得低到辛桐腳底板下,實際上倒把她弄得內疚不已。辛桐越想越難受,胸口悶著一股不痛快的氣,嚼著草莓巧克力夾心才感覺好些。跟程易修在一起就沒那么多不舒服的事。程易修本性坦率,喜怒形于色。一旦辛桐做了他不高興的事,要么發(fā)脾氣,要么撲上去撒嬌。斷不會像江鶴軒這般無聲無息地折磨她。可說回來,程易修并不適合婚姻,他都還沒學會怎么當一個男人。比起愛情,辛桐更渴望穩(wěn)定的婚姻……而適合結婚的人是江鶴軒。她想著,沒克制住這么多年培養(yǎng)出的低姿態(tài),掏出手機給江鶴軒發(fā)消息。對不起,我剛才情緒太激動了。她在屏幕上打。我知道你出發(fā)點是為我好,但我不是小孩,怎么做事我自己明白。手機的事我氣你是因為你完全可以好好跟我說,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是不相信我……還是擔心我,我不知道。但我從來沒查過你手機,所以你也別查我……鶴軒,我跟在我媽身邊這么多年見了多少出軌的男女,其中多少是被另一半天天查手機?如果你對我這么點信心都沒,我們干脆早分早痛快。我媽的事我一直在承你的情,我也知道我欠你很多……我只是不想你再騙我。你總是這樣,口頭上說著“我當然相信你”,實際又做出另一套事。你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可以跟我商量,而不是非要我擺出不開心,你才做錯了事一樣地道歉,然后對矛盾閉口不提……別在用那樣的姿態(tài)哄我,你明明知道我會內疚。她啰啰嗦嗦打了一堆,最終卻刪去,亂七八糟的話莫名把她自己惹哭。她太容易心軟,害得在感情上磨磨唧唧、猶猶豫豫,說白了就是又賤又矯情。從前行事孤僻,沒和什么人過多交往,這個缺點便一直未曾顯現(xiàn),如今亂七八糟的事一堆,心軟矯情隨之暴露無遺。辛桐摸索出小熊餅干,咯吱咯吱地咬。她思來想去,發(fā)了兩句:一句“對不起,我剛才情緒太激動了?!保痪洹暗任一貋碓僬f吧”。江鶴軒立刻回復兩句:一句“晚安”,一句“我愛你?!?/br>辛桐算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料到她會自責,便一直等在那兒。“小桐……你真的是太任性了。”江鶴軒反復看著她發(fā)來的兩句話,露出一絲笑。眼眸晦暗不明。當夜辛桐想了很多,流出眼淚洗刷了混沌的大腦,讓它重新清醒。有三點一直想不通。第一,為什么B時空母親會那么反對她和程易修在一起,只因為江鶴軒說了讓母親不放心的話?那她為什么不問問親生女兒,而是聽一個外人的話,更何況那時的江鶴軒只是處于曖昧的密友,算不得男友……還是說,母親本就認識程易修?第二,為什么每次潑油漆江鶴軒恰好都在?真就這么巧?而且潑油漆這么大的事,無論是上一個時空,還是這個時空,母親都沒親口說,而是由江鶴軒轉告。尤其是上個時空,母親打電話來說要和舊情人復合,卻獨獨沒提油漆的事,是她見了江鶴軒才知道家門被潑油漆。母親為什么不親口跟她說?發(fā)個信息不過幾秒鐘的事……難道除了與舊情人復合,他們還有別的事瞞著,而且這件事江鶴軒知道。第三,剛來這里時發(fā)現(xiàn)的那句“他讓我有點不舒服……”。這個他到底指誰?江鶴軒還是季文然?辛桐思來想去還是傾向于是指江鶴軒。她從始至終都清楚他有所保留,只不過一直默認縱容,因為江鶴軒的確會欺騙她,但不會傷害她。那么C時空與江鶴軒青梅竹馬的自己為什么會說他讓我不舒服?跨越兩個時空三個疑惑盤旋在辛桐腦海,最終一夜無眠。第二日早上到餐廳吃飯,發(fā)現(xiàn)程易修已經(jīng)坐在那兒。“早啊——”程易修抬頭看向辛桐,愣住了,“你昨晚上被人打了?眼睛腫成這樣?”“沒睡好。”辛桐拉椅子坐下,取來餐刀切火腿。“昨晚上分手了。”程易修機敏地朝她探去,毛茸茸的頭上豎起兩只不存在的小耳朵,“分了?”“沒分成?!毙镣┑?。程易修頭上兩只虛擬小耳朵倏地塌下。“哦……”他是個坦誠的家伙,昨晚想明白自己可能喜歡辛桐,今天就開始期盼她趕緊分手。“回去還要接著分?!毙镣┙又f,她面無表情地切煙熏火腿,給黑面包摸上一層薄薄的芥末醬?!皬母咧械浆F(xiàn)在七八年了,分起來跟公司合并清算一樣難?!?/br>她向來患得患失,不然也不會在之前的兩個時空和江鶴軒糾纏那么久愣是沒踏出成為情侶的那一步。B時空如若不是程易修過于主動,哪怕好感溢出心房,辛桐也會死死守在朋友關系不上前。如果說成為戀人的道路有一百步,辛桐只會朝對方走四十步。“桐桐我跟你說,分手講究快刀斬亂麻,管他想不想分,你想分就行?!背桃仔尢е掳驼f。“他要是來糾纏你,我可以給你當免費打手?!?/br>“你把你自己的破事解決完再來cao心我吧?!毙镣┑?。“關我什么事?!背桃仔尥腥?,看晨光透過紗幔在餐桌表面印上薔薇花的輪廓。窗戶大開,風將白紗幔吹得呼啦呼啦響。程易修看著看著,右手敲擊桌面,像是在敲某個不知名的樂曲,又或者只是在亂打拍子。辛桐瞥他一眼,克制不住自己總是犯賤的個性,開腔勸道:“你要實在想跟傅總鬧,趁月黑風高買個機票飛亞馬遜森林,你一個成年人,傅云洲還能飛亞馬遜把你捉回來,然后打斷腿把你關起來?”“打住,氣氛開始往詭異方向發(fā)展了?!背桃仔扌π?。“我只是說你要真想跟傅云洲鬧,就提上行李箱趕緊走,別弄來弄去還跟他住一塊兒?!毙镣┑?,“你要是還在乎他這個哥哥,就坐下來好好談談?!?/br>程易修有點不高興?!拔也贿^是想喘口氣……他只要別成天逼逼叨叨地說為我好就行?!?/br>“倒是和我男友有點像,”辛桐笑了笑。“怎么?”“為你好啊,”辛桐說,“他也這樣,一邊干涉我決定一邊說為我好……不過他的確是為我好,我知道?!?/br>“所以大家半斤八兩,同是深陷泥沼?!背桃仔薏[起眼,食指抵在唇瓣?!坝嘘P傅云洲的事到此為止?!?/br>“我再怎么深陷泥沼,也比你這個分明能走但死活不走,不走就不走還非要耍叛逆的家伙要好?!毙镣┨裘?,捻起沙拉碗里擺著的餐叉,一臉有種你砍死我啊的表情知道程易修是什么脾性后她著實膽大了不少。該罵罵,該吼吼,完全沒先前的小心翼翼。最初怕被兩個位高權重的搞死,現(xiàn)在是知道冷靜狀態(tài)下的程易修毫無殺傷力。被懟到心坎里的程易修哼了一聲,眼睛濕漉漉的。他一向對自己喜歡的家伙寬容。“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不一走了之,”程易修輕聲說,“其實我不喜歡演藝圈,干這個就為跟傅云洲作對。不想火,火了就不能去網(wǎng)吧打游戲,不能飆車,也不能到處瞎逛……但我還蠻喜歡演戲和唱歌的,只是不想被擺到臺面上指指點點,那樣真的不爽?!?/br>“我明白?!?/br>“我真想離開這里,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休息一會兒……可能會去百老匯跑龍?zhí)?。”程易修說著,粲然一笑,“桐桐,你現(xiàn)在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笑我明明什么都靠哥哥,卻還在這里說大話。”辛桐搖頭,“我們兩個半斤八兩,你說的?!?/br>她知道程易修的懦弱,也愿意原諒他的懦弱。程易修深吸一口氣,突然說:“如果有那么一天,真希望你能來看我的表演。”辛桐頓了頓,告訴他:“會的,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會出現(xiàn)?!彼忠淮握f了這句話。程易修沖她笑起來:“桐桐,你說這種話可是會讓我忍不住想親你的?!?/br>辛桐也笑著調侃:“不說我說啊,你跟傅云洲簡直比我媽弄堂里嘴碎的老婆娘們還要別扭幾千倍?!?/br>程易修聳肩,算是默認。過了一會兒,他問辛桐:“對了,你是怎么知道這么多的?”“聽……徐助理女朋友說的?!毙镣┭劬σ膊徽!?/br>蕭曉鹿,對不起!幫我先背一下鍋!“蕭曉鹿這胸大無腦的矮子還真是什么都往外說?!背桃仔迖K了一聲。正在新安機場接機的蕭曉鹿打了個噴嚏,心里盤算著到底是哪個孫子在背地里詆毀自己。“你也不多穿點,”剛下飛機的孟思遠推著行李箱說,“徐優(yōu)白呢?沒跟你一起?”“誰知道啊,”蕭曉鹿嘀咕,“他最近神出鬼沒的?!?/br>“看你那一臉怨婦樣,”孟思遠輕笑。“你怎么突然回來了?”蕭曉鹿問?!耙膊淮蚵曊泻簟!?/br>孟思遠長吁,朗聲道:“傅云洲出大事兒了!”“傅云洲那狗東西能出什么大事?”蕭曉鹿蹦蹦跳跳地跟上孟思遠。“豪門恩怨,狗血言情。”他苦笑著對蕭曉鹿說?!澳阕詣油皯倏偛梦睦锩嫣装??!?/br>(計劃是這三千多寫到傅云洲出場,也不知寫了什么玩意兒就超字數(shù)了。)(難道是我行文太拖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