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小姐,醒醒?!?/br> 夏卿睜眼,入眼便是一片被燭火照亮的床幔,窗外的樹枝印進(jìn)來,形成張牙舞爪的黑影。 愣了一瞬,微微轉(zhuǎn)頭,便見阿夏擔(dān)憂的臉,隱忍著哭腔喚她。 不過是夢魘了,這婢子哭什么。 忽而一滴涼透了的水滴從眼角滑落,她這才發(fā)覺,夢里哭了,夢外也不得幸免,輕輕用手一抹,便從容坐起。 寢被滑落,露出大片青紅的皮膚,曖昧的烙印經(jīng)過了一夜的沉淀消散了些,在燭光下泛出些紫來。 “阿夏,莫哭了,不過是做了個噩夢。” 夏卿溫柔地哄道。 卻沒料小婢子看著女人身上的皮膚,哭得更兇了。 “小姐,將軍......將軍怎么能這么對你,他明明......明明都有那么多妾室了,怎么還來摧殘你。” 夏卿被她這反應(yīng)弄得一愣,一低頭,見著自己這副縱欲的軀體,不禁赧然,拉了拉薄被,不自然地微微偏頭,眼神不敢去看阿夏。 “你去將寢衣與我拿來?!?/br> “是。” 阿夏放了寢衣便微微退開,在旁候著,抹著眼淚。 這將軍,忒不是個東西,囚著小姐不說,還娶了一堆和小姐長相相似的小娘子,禍害良家!禽獸!無賴至極! 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響起,遮了那副誘人的胴體,須臾,女子已穿戴整齊,雪白的衣服襯得小臉恢復(fù)了高貴清冷之態(tài)。 女子赤腳踩在地上,涼意滲進(jìn)嫩白的腳心里,她走到桌前坐下,啜飲了一口冷透的茶水。 “小姐怎么鞋襪也不穿,這茶我立刻去給小姐換了熱的來?!?/br> 阿夏見狀,急忙去提鞋襪。 夏卿渾不在意,阻攔道:“不必……阿夏,將軍他……何時走的?” “剛走不久?!?/br> 阿夏停下手里的動作,轉(zhuǎn)過身來回道,對自家小姐這有些強(qiáng)勢的狀態(tài)心生奇怪。 可天寒地涼,小姐身子虛,怎么受得? “你來坐著聽我說。” 女人輕聲吩咐道。 “是?!?/br> 阿夏聽她聲音不似平常,也沒去管那鞋襪,起身來坐,剛一坐下,燭火便被女人吹熄,屋子里漆黑一片。 夏卿借著窗子外面的余光攬過阿夏的手,神情嚴(yán)肅。 "小姐有何吩咐?" 小姐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這樣親昵她了,阿夏緊張得抿了抿干澀的嘴唇。 "阿夏你一會悄悄地準(zhǔn)備一桶涼水,運(yùn)到房里來,我等下洗洗身子?!?/br> "涼水?!" 阿夏驚道。 小姐這是何意?這已是入了秋了,白日里還不算太冷,夜里更深露重,冷意直逼初冬去了,喝口涼茶都冷得心里疼,小姐為何要去泡涼水? “你聲音小些,現(xiàn)在傅捷剛走,侍衛(wèi)這一時定不會看得太嚴(yán),便是我受涼的最佳時機(jī),水越?jīng)鲈胶??!?/br> “小姐你……” “阿夏你聽我說,只有我病得重,才能讓侍衛(wèi)和傅捷放下戒心,這次花燈節(jié)我們必須要逃出去,再遲些,也不見得能有這樣好的時機(jī)。我心里已有了打算。你且跟我走吧!” 昨日傅捷突然提到商耀,想必是商耀做了什么或者說了什么惹惱了他,每逢花燈節(jié)宮中必宴請達(dá)官貴胄,這次傅捷去,定會有些波折,這樣一來,回府時間就會延長,他們逃出去的準(zhǔn)備也就更充裕些。 為了完全消除傅捷的疑心,她已經(jīng)跟傅捷示好,以他那脾性,定會每日行房事,好盼她早早懷孕,再不走,只怕真生出個小禍害來。 夏卿想到這里,心里懼得渾身顫抖起來。 這些年來,她故意冷落阿夏,當(dāng)做尋常奴婢看待,想來那侍衛(wèi)也不會對阿夏多疑心,逃出去勝算便加大了一籌。 阿夏察覺她的怕,急忙握緊了她的手,給她帶來幾分安心和溫暖。 無妨,有阿夏相助,總沒那么容易出了差池。 夏卿強(qiáng)迫自己定下心神。 “好......小姐既然已經(jīng)有了打算,那我便聽小姐吩咐?!?/br> 她還以為小姐早就不在乎她了...... 阿夏一想到淚意又開始泛濫,帶了哭腔,有欣喜有激動有心疼,可謂是五味雜陳。 小姐初被困時,整日里想著逃跑,侍衛(wèi)看得嚴(yán),可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如何逃的出這牢籠。 那時候?qū)④姵恚杖贞P(guān)上房門,內(nèi)里都是絕望的哭泣,回回將軍走了小姐都是這樣一副青紫,下體疼得走不得路。 第一次看似周密的計劃剛開始實(shí)施便土崩瓦解,那時候她作為“幫手”,自然逃脫不了罪責(zé),本是要被賣去青樓,她也并不后悔,只可憐小姐一人在這里受苦,可小姐的妥協(xié)和求饒,第二次救了她。 也就是那次,原本活潑明亮的人兒日漸頹唐消瘦下去,再不提逃跑的事。 這一次,小姐若是失敗了,她便自刎了去,決不能讓小姐再因她受制于人。 阿夏暗暗發(fā)誓道。 “之前你尋到的那洞還在不在?” “在的,我每月都會去確定一下?!?/br> 夏卿倒是沒料到,這丫頭竟一直替她留意著。 那洞是七八月前第一次偷跑計劃的備用點(diǎn),她原是覺得自己公主之尊,去爬那狗洞,委實(shí)丟人,遂沒采取那方法,可是越意料之外,才越不容易引人懷疑。 她早已不是什么公主,哪里來的那些虛妄的架子。 “難為你,有心了?!?/br> “我就是想著萬一以后小姐用得到,我也好能幫上一二的地方。” 阿夏憨然一笑。 “極好,你現(xiàn)在小心些,去替我備了涼水來,之后的打算,我來仔細(xì)說與你聽?!?/br> “是?!?/br> 門一開一關(guān),夏卿的臉隱在光亮和黑暗交界處,神色清冷,更添了幾分絕艷的光彩。 下體的汁液由著坐著的姿勢混合著流出來,沾濕了褻褲,風(fēng)一被攜帶著吹進(jìn)來,帶了涼意。 -------我是可愛的分割線------- 索姨娘氣得一夜未眠,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那風(fēng)度翩翩之人竟會對她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來。 即使是大戶人家妻妾眾多,可她為新婦入門,怎么樣也不會這么快便失了恩寵,任她如何想方設(shè)法得為那男人開脫,也無法說服自己。 想來,莫不是其他姨娘編排了什么? 可她都見過,到底不像是不能容人之人,莫不是那病著的夏姑娘? 越想,又對那素未謀面、神秘的夏姑娘生了好奇。 雖未睡好,索姨娘也是早早起了,梳了個小髻,插上根花簪,一身素凈的同色碧衣,便要去拜見大夫人。 她著實(shí)想問上一問,那夏姑娘究竟是何來頭。 “難為索姨娘有心,來看我,除了新入家門頭一日,其余時候可自在小院里玩耍,我們傅府可沒那么多規(guī)矩?!?/br> 大夫人二十四五年歲,坐在上首,雖不如索姨娘這十四五的清純嫩氣樣,卻也是端的主母氣派,溫婉秀雅。 “夫人說笑了,我新婦入府,有許多規(guī)矩不熟,特來叨擾夫人,望夫人不要嫌棄賤妾才是。” 索姨娘低伏著頭,小家碧玉之態(tài)。 “索姨娘大可不必客氣,你已嫁入我府里,有何不便或者疑惑的,且來問我,我若知曉,定不會藏著掖著。” 索姨娘見著大夫人甚是平和,遂將心中的疑惑問出。 “妾初來時,聽人說道那夏姨娘,倒是還未曾見過,好奇得很?!?/br> “哦,梧桐園的那位?” “正是?!?/br> “這夏姨娘是三年前便嫁進(jìn)來了,是個活潑的巧人,很得將軍喜愛,將軍喚她夏姑娘,我們便都這么喚她,但一年前得了重疾,便被將軍挪到了梧桐園去?!?/br> 大夫人雖仍坐姿端莊,但聲音明顯比起之前小了些。 “是什么???這一年多都未出過院子么?” “將軍說是肺癆,要傳染人的,怕給我們過了病氣,才不許人去探望?!?/br> “那日我去梧桐園拜訪,見著了里頭的侍衛(wèi)?!?/br> 還與他說了兩句話,不會傳染了吧?! “索meimei莫怕,聽著將軍說夏姨娘的病情已是穩(wěn)定下來了,丟了個丫鬟和侍衛(wèi)進(jìn)里頭伺候著,只是空吊著一口氣,也是個可憐人兒?!?/br> 大夫人見著索姨娘臉上的害怕,忍俊不禁,忙解釋道。 “原來如此?!?/br> 索姨娘心中的疑慮消了不少,兩人又說些家常話,這才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