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大殿之上,周晏然端坐在小陛下下首敏銳地察覺到溫松嵇的異樣,他呼吸急促面色隱隱有焦灼之色,比之往常的淡然閑適更毛躁幾分。 周晏然轉念一想便有了結論,暗嘆丞相果然是混跡官場的老人,竟這般敏銳也能如此沉得住氣。 看著溫松嵇隨大監(jiān)隱入后室的身影,周晏然心中有了計較。 殿下。候在殿外的林君竹作揖行禮,他垂眸正好看見周晏然撫著扳指的指尖。 子逸,這個時辰你怎得在這可是陛下身子不適? 回殿下的話,陛下前些日子著了風寒頭疼不止臣特來請脈,林君竹著身邊的小童退了幾步低聲問道,今日是怎么了,大臣們一個個面色不快,見著我也跟我欠了他們百兩銀子似的。 周晏然抿著唇忍不住輕笑了兩聲,他側身壓低了聲音:昨夜城外的探子來報,陛下派駱將軍押解糧草至荊湖,早早地領兵匆匆出城了。朝中對溫黨早有不滿,如今見陛下重用溫黨多有怨懟,你近來常去永康宮他們自然也視你為溫黨。 荊湖?前一批糧草剛被山匪劫去,為何陛下不先處置當?shù)毓賳T剿了匪再派人去,貿(mào)貿(mào)然派了駱煙去這不是自投羅網(wǎng)?林君竹詫異地抬眼看著周晏然。 你怎知那批糧草到底是不是被山匪劫走的,你又怎知小陛下是不是就想叫駱煙自投羅網(wǎng)呢?周晏然對他詭秘一笑不再言語回身走出宮門。 [br] 送走了金氏溫怡卿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她軟下身子靠著軟墊上遲遲不能緩過神來,所謂兇險不過如此吧。 只差一點點溫家便會被滿門抄斬,可當日攝政王為何領兵城下氣勢洶洶卻又沒有沖入皇城,一個寒門出身的狀元是哪得來的消息,又是誰給的底氣讓他揭發(fā)當朝丞相和陛下長子。 娘娘可是乏了? 溫怡卿被突然出現(xiàn)在耳畔的聲音嚇了一跳,她忙往后挪了挪身子抬頭向聲音處看去,面前的男人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淺笑,但溫怡卿隱約能看出蕭沉的笑似乎并不那么真心。 永康宮是你來去自如的地方嗎?溫怡卿氣結地瞥了他一眼,轉過身背對著蕭沉。 娘娘息怒,蕭沉坐在溫怡卿對面抬手為她倒了杯茶水,蕭某只是料想娘娘聽了溫夫人這一席話心中應該是有許多困惑與不解,這才來盡我所能為娘娘排憂解難。 溫怡卿狐疑地抬眼看向蕭沉,她的目光停駐在蕭沉的眉眼上思索了片刻憑著直覺問道:是出什么事了? 蕭沉微微挑眉有些詫異的樣子,他摸了摸鼻尖懷疑起自己可曾這般掛相叫人一眼便看穿了心思。 你是決計不叫人占半分便宜也不愿欠半分人情的人,我可不信你能有這么好心來為我排憂解難。溫怡卿白了他一眼端起眼前飄著熱氣的茶水。 娘娘倒是了解我。蕭沉的眉眼也掛上了笑意,隔著氤氳旖旎的霧氣看格外勾人。 溫怡卿盯著呆了一瞬,她連忙淺抿了一口茶掩飾自己的失神。 這個人一定是故意的。 說吧,到底什么事。溫怡卿側過身去不再去看那張極具迷惑性的臉。 想必駱將軍也都告知娘娘了,蕭慎不日將來訪大周,蕭沉收去臉上的笑意,這將是一次極好的機會。 暫扣在地牢里的死侍是你的籌碼,你既已有和蕭慎談判的資本又何必再冒風險?溫怡卿皺起眉頭不解地看著他。 男人沉靜的面容多了幾分悲戚,他輕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僅僅憑這點還不夠,我要將勾結他國的帽子穩(wěn)穩(wěn)地戴到蕭慎的頭上才能確保一擊致命。以大周陛下寵愛麗妃的樣子,就算是把死侍的事鬧上臺面也不見得能把蕭慎怎么樣,要回燕國還得靠我那父王松口才行。 他嘴里字字句句輕描淡寫卻要把手足置于死地,要如何算計親父,溫怡卿聽著都覺得渾身發(fā)寒。 你怕了?蕭沉眸子微轉緊盯著溫怡卿輕笑著發(fā)問。 我怕什么,溫怡卿垂下眼睛避開他審問般灼灼的目光,你承諾過要護我溫家一世,相信一國的公子必不會對我言而無信。 既然如此,蕭沉頓了頓,這些時日還請娘娘準許蕭某在側侍寢,直至蕭慎來使。 侍寢??? 我朝曾有過太后寵愛面首的先例,還請娘娘放心我會叫勾欄里的說書人說他們該說的。蕭沉笑瞇瞇地看著溫怡卿詫異到瞪圓的眼睛。 不不是,一瞬間溫怡卿從臉紅到了腳趾尖,我,我是說 大周朝上下包括陛下也絕不會對娘娘有一句非議。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當真要侍寢?她心里焦急卻羞赧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低下聲音問了出來,一雙眼睛在男人整齊的衣袍上來回飄忽就是不敢看蕭沉的臉。 蕭沉忍著笑意正經(jīng)了臉色,他理理寬袖一副理所應當?shù)哪樱哼@是自然,不僅如此更要同進同出才能讓蕭慎亂了分寸,甚至連衣衫上都要造下假痕跡,西暖閣處正好有一榻一床還請娘娘在那常備下一盆水,蕭某才好做下手腳。 原來是這個意思。 溫怡卿松了口氣,敷衍地擺了擺手:這些事都好辦。 那就有勞娘娘了,蕭沉嘴角壓下快要翹起弧度,今夜蕭某在西暖閣恭候太后娘娘。 看著男人輕快的背影溫怡卿才品出一絲不對味,她氣惱地把茶盞丟回桌上,拿著帕子狠狠地擦了擦蕭沉剛扶過的桌沿。 又被這個老狐貍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