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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考試開始的鈴聲響起,郁雙的耳朵里也開始打雷,兀自敲擊耳膜,郁雙塌下腰,把耳朵貼在桌上。筆尖剮蹭著紙張,有人鞋抵著桌腿抖腳,橡皮泥擦拭錯字,前前后后,好像鋸木頭一樣,無聲嘶啞。顧艷艷還是沒來。但郁雙決定不再想她,她要好好考完接下的測試。——月考結束后的晚自習通常沒有什么人管,老師們都在辦公室里改卷子,教室里吃零食、看雜志、交頭接耳小聲聊天的比比皆是。郁雙身邊的位置是空著的,她前桌坐的是莫默,年級第一,偶爾年級第二。莫默不怎么講話,沉默寂靜。郁雙覺得,他是深海一樣的男孩。“郁當當,你膝蓋還好嗎?”正當郁雙盯著莫默的后腦勺出神時,她的后腦勺卻猝不及防地被敲了一下。說話的是成野,郁雙名義上的“青梅竹馬”。但郁雙覺得,他們倆之間的恩怨糾纏最多落得一個“狐朋狗友”的稱號。“托您的福,本女俠的腿折了?!庇綦p想起昨晚那個跟頭,肝火便蹭一下地冒了起來。她朝成野翻了個白眼,扭頭不搭理他。“郁當當,我給你道歉,你下個月的值日,我包了。”成野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禍起自己,郁雙要不是幫自己做值日也不會那么晚回家,更不會看不清路跌倒。“下兩個月。”郁雙開始得寸進尺。“郁當當,你別太過分!”“哎哎,我的膝蓋又開始疼了?!?/br>“行,兩個月就兩個月。我走了,今晚下自習我送你回去?!?/br>成野讀理科三班,和她不在同一層樓。原本郁雙的中考分數(shù)只夠去普通班,郁城軍托了個人情,請成野的mama蓮城高中的副校長成文幫忙把她安插到尖子班去。尖子班,一開始,郁雙以為尖子班里都是些只會讀書的榆木腦袋,后來相處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太狹隘了。尖子班里的學生其實和普通班里的也差不多,只是他們更擅長于學習考試罷了。像顧艷艷,每天都傻樂呵,愛看一些霸道總裁愛上我的言情,喜歡吃西瓜味的泡泡糖,很會撒嬌。郁雙每次都心甘情愿地受她蠱惑,聽她講些怪奇又可愛的話。為什么要這么在意顧艷艷的缺考?郁雙也說不清楚,她感覺自己這兩天抓住了一些東西,但又讓它溜走了。快要下自習,雨又開始下,街道上鳴笛陣陣,莫默趴在桌上睡著了。郁雙手撐著腦袋,看窗外。白色的墻壁被雨水浸透,一大塊涂料剝落,光禿禿地露出斑駁的灰色水泥,滿是粗糙的顆粒。“水泥墻里不會藏著一具尸體吧?”下課鈴響時,郁雙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這個問題。給我一朵爛月亮(四)孫蘭酒只比紅霞大兩歲,但陳曼宜總喚紅霞jiejie,卻叫她阿姨。有時聽著這個稱號,孫蘭酒真是氣惱。她問陳曼宜,韋如娟這個蠢貨都知道叫我孫姐,你怎么總叫我孫阿姨呢?陳曼宜坐在煤炭爐子前笑著不答,銀色水壺咕嘟嘟地響,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了。在春末的清寒里,她還在穿著上個夏天在路邊買的條紋吊帶。黃紫藍紅堆在胸脯,束在腰肢,白凈豐腴的rou映襯著,像一尾鉆進彩虹倒影的幼魚。紅霞按下音響的播放鍵,的歌聲如約流出。二零零二年是孫蘭酒開理發(fā)店的第六年。八九年春天,吳江紡織廠經(jīng)營不善倒閉,孫蘭酒無奈下崗,舉目無親之下只好跟著同鄉(xiāng)姐妹拜師學了理發(fā)手藝。在南方陰冷的十一月,蓮城鎮(zhèn)走了幾戶人家,連春節(jié)也等不及過,去上海的去上海,去廣州的去廣州。孫蘭酒盤下一家店鋪,九三年她在偉哥的音像店里租碟片看,那會兒時興陳佩斯演的。她趕時髦也去看,結果喜歡上那英唱的那首。一個月后,“蘭酒理發(fā)店”換了招牌,“夜色溫柔”剛掛上去時,殺豬阿里講,這地兒更不像一個正經(jīng)地兒了。孫蘭酒笑著應他,本來也不是個正經(jīng)地兒啊。理發(fā)能賺到的錢少,租金和水電的成本高,剛開店的第一年,孫蘭酒負債累累,夜里睡覺翻身都提心吊膽的,生怕要債的人上門。九七年夏天,孫蘭酒坐大巴去往皖地進貨,從前一起學手藝的小姐妹請她吃飯。在擁堵狹窄的街道邊上,大排檔的酒水直接、猛烈,她們喝到興頭,相擁著大哭又大笑。小姐妹問,阿蘭,我什么時候能找到好男人結婚啊。孫蘭酒回,你會找到好男人結婚的。小姐妹又問,阿蘭,我什么時候才能賺到大錢啊。孫蘭酒回,你會賺到大錢的。小姐妹聽了咯咯直笑,她一把抱住孫蘭酒的肩膀,湊到她的耳邊,小聲又忍不住地炫耀,阿蘭,我已經(jīng)存夠七萬塊了,等到過年回家,我就不再來了,我要蓋房,我要結婚,我要重新做人。那天午夜,孫蘭酒拖著路都走不穩(wěn)的小姐妹回到店里。那店在市中心的邊緣,靠近幾個招待所,理發(fā)店的招牌高懸著,下邊又擺了幾個燈牌——按摩、敲背、拔罐、捏腳。店里日光燈管兩端已經(jīng)發(fā)黑,籠著亂飛的蚊蟲,一閃一黑,好似要跳閘。幾個女孩坐在沙發(fā)上抽煙,見著孫蘭酒來也不搭理。門內,香煙冷漠地、沉默地燃燒成灰,而門外,夜色即將被白晝燒盡。按摩是手|yin,敲背是乳|交,拔罐是口|交,捏腳是足|交。孫蘭酒學會這一套時,小姐妹還額外叮囑,叫她千萬學會吊胃口,絕不搞全套,吃不到的rou才最美味。返回蓮城后,孫蘭酒招了好些個小妹,又喊來幾個阿姐。紅霞是其中一個。韋如娟是其中一個。陳曼宜也是其中一個。于是,夜色溫柔便成真的成了四周老少男人忘不掉的繞指柔。“蘭酒姐,怎么不結婚呢?”韋如娟話多嘴碎缺心眼,追著看前幾日電視里放的,她說,那個女主角和孫蘭酒長得真像。孫蘭酒不應,起身點了支煙,順手去關了電視。她站在店門口的角落里吞云吐霧,紅色的口紅落在煙嘴,淡淡的一抹,像經(jīng)血一樣。孫蘭酒第一次抽煙是在十五歲,第一次性高潮也是在十五歲。那時她熱烈地癡迷于家后那個以防衛(wèi)過當?shù)睦碛蓺⑺雷约赫煞虻呐?。她記得,那個女人的眼角有顆淚痣,黑色、細小又性感。黃昏時候,夕照如血,她偷偷跑到人家屋下,卻不小心瞧見了一次自慰。飽滿滑膩的胸脯,褐色的rutou,微腴的腹部和緊實的大腿,以及腋下和陰部濃密的毛發(fā)。她眼睛直直地盯著她,幾乎是忘記呼吸。她看著女人的手自顧自地撥弄著自己的rutou與私處,兩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