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苦澀糖分
73.苦澀糖分
營地里的情況比阮語想象中還要慘烈,不僅是Healy一方,周家也有不少人負了傷,連收拾殘局的人身上也有不少傷痕。 當然,最嚴重的還要數他們的家主。 邵震一直在山下待命,知道周辭清中槍,立刻準備好所有手術器材上山,等周辭清一出現,手術就能立刻進行。 簡陋的手術室外,阮語和章正辰并肩坐在同一條板凳上。 他傷勢還沒痊愈,身上還綁著護腰,劇烈運動之后痛得冷汗直冒。 吃嗎?他遞給阮語一根巧克力,等她伸手接過時又故意惡心她,我晚上吃飯剩下的。 剛碰到巧克力的手一頓,膩煩地推開了他。 他開懷大笑,硬把東西塞到阮語手里:開玩笑的,快吃吧,周少的手術可能短時間內結束不了。 流了這么多血,怕是大血管都出問題了。 他們帶來了幾臺柴油發(fā)電機,此刻營地里燈火通明,再也不見以往的簡陋。 你不恨我害你骨裂嗎?阮語將巧克力含在嘴里,等待苦澀和糖分融化。 章正辰伸了伸后背,就這么小一個動作,就能讓他痛出冷汗。 怎么不恨?在來這里之前他都在恨。 只不過,在看到阮語背著周辭清半邊身子,用盡全力奔向他的時候,和她眼淚婆娑求他救周辭清的時候,他突然就不恨了。 竊聽器到底是不是阮語的他沒有確切的證據,他一度覺得阮語接近周辭清是有利所圖。 但看到她絕望又充滿期望的眼睛,和那聲撕心裂肺的嘶吼,他忽然覺得自己錯了。 如果不愛,如果要害周辭清,阮語怎么可能有這種緊張到如同生共死的眼神。 反正又改變不了周辭清的想法,干脆盲目追隨算了。 恨什么。他用力推了阮語肩膀一把,你正辰哥是這么小氣的人嗎? 阮語做出一個嘔吐的表情:誰叫你哥了,臭不要臉。 兩人又恢復到以前插科打諢的狀態(tài),但一看到手術室的門有松動的跡象,立馬同時起身,爭先恐后地擠兌著一起上前。 你走開啦,信不信我踹你腰。 該走開的是你,要不是你經驗不足,怎么能給那家伙開槍的機會! 邵震一開門,看到的就是這兩人針鋒相對,拳腳相向的場面。 他好氣又好笑,喊了他們一聲:雖然這里不是醫(yī)院,但也請安靜點,別打擾傷患休息好嗎? 終于,推來推去的二人停下動作,統(tǒng)一動作似的湊前問:他怎么樣了? 說完阮語立刻按住章正辰的肩膀,踮起腳尖往里看,恨不得也把邵震推開鉆進手術室。 邵震反復揉搓手里的免洗消毒液,體貼讓路給阮語張望:手術很成功,雖然大血管有破裂的跡象,不過因為手術止血及時,已經沒什么大礙了。 得到邵震的肯定,阮語迫不及待地跑進手術室,掀開簾子就看到躺在移動病床上的周辭清,雖然臉色還是蒼白如紙,但總算是醒過來了。 哥哥! 她飛撲過去,本想抱住他撒撒嬌,可一看到他手臂上包裹著的厚厚紗布,又心疼得蹲在床邊握住他的手。 疼不疼?她摸了摸露在紗布外的碘酒色皮膚,我一直在外面擔心你。 失血過多,周辭清還有點暈眩,連搖頭都成了難事,只能反握住阮語的手安撫她:不疼,麻藥勁還沒過。 沒做過這樣的手術,又想了解他更多,阮語化身成好奇寶寶:那要是過了怎么辦? 看到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周辭清忍不住要調侃她,過了就用你的親親來止疼。 還會開玩笑,那就是真的沒事了。 阮語又氣又羞,收緊五指夾住周辭清的手,可一聽到他哼了一聲,又心疼得立刻松開。 弄疼你了? 你說呢? 周辭清躺平閉眼,不理她。 從未見過他還有這么幼稚的一面,阮語噗嗤一笑,蓄在眼底的余淚趁機逃脫,低落在紗布上。 不過她可以肯定,這滴淚,肯定是她今晚流過的最不苦澀的一滴。 她扶著床沿站起來,然后在周辭清灼灼的目光中俯身,離他嘴唇只有幾厘米的地方慢慢合眼,輕輕地用嘴唇碰了碰周辭清的唇珠。 這樣還疼嗎? 不是周辭清不想睜眼,而是阮語這一吻結束得太快,他根本沒有時間沉浸下去。 不過阮語沒有離去太遠,小巧的鼻尖還能碰到他的鼻梁,一呼一吸都能汲取她的馨香。 還有一點。他指了指沒被吻到的下唇,這里,還有里面,都疼。 阮語啞然失笑,又往前靠近他一點,幾乎整個上半身都趴在周辭清身上,感受他平穩(wěn)有力的心跳,意有所指地摸摸他赤裸胸膛上的淤青:身上不痛嗎? 得到的不是害羞的回應,周辭清揚眉:當然疼,渾身都疼。 沒受傷的手放肆地撩開她衣擺,撫摸她彎曲的腰背,順著凸起的山脊一路往上,停在礙事的內衣扣上。 桎梏就要解開,然而就在下一秒,沒關緊的門被粗暴地一腳踢開。 周少,西苑那邊有電話過來,說CSA的劉工想找你幫個忙。 啊 阮語的衣服已經被扯到了腰上,一聽見有人進來,連忙推開周辭清的手往后退,沒想到咚的一聲撞到了身后的衣柜,痛得她忍不住叫了出來。 近在眼前的溫香軟玉霎時消散,周辭清臉色陰沉如暴風雨前的天空,一雙厲眸掃向罪魁禍首:有讓你進來嗎! 看到阮語像自己一樣撞到腰椎是件值得幸災樂禍的事,可章正辰還沒來得及笑出聲,就被周辭清一聲喝退,趕忙自行消失。 你們繼續(xù),我什么都沒看到!我從來沒有進來過 聽到聲音越來越遠,阮語吐出一口氣,握住周辭清向她伸出的手,才慢悠悠地走到他跟前。 周辭清看著阮語抿起的嘴唇,覺得她越來越不能在自己面前掩飾情緒。 他抬手想摸摸她臉上的污痕,而她心思卻好像飄到了遠處。 阮語垂眸,落點不知道放在哪里,聲音變得很低:我好像猜到劉工為什么要找你了。 阮語:姓周這小子到底有幾副面孔? 突然覺得,我小標題好像都比書名起得好(沒有說這個成語不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