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護(hù)士
女護(hù)士
林德沒預(yù)兆地說了一句:革命軍來了。 正攪著咖啡的羅西南迪一怔,看了眼辦公室里的座鐘,一長一短時鐘表針分別指十二點和四點的方向, 又過了八個小時嗎 如果他們來找我讓他們直接進(jìn)來。羅西南迪思考著,舉起咖啡杯。 林德點頭,第十四次伸手接住了被羅西碰掉的鋼筆。 請慢點喝您的咖啡。林德把鋼筆放回桌子上,半秒鐘后您會因為咖啡太燙了噴得一桌子都是。 咖啡杯已經(jīng)到唇邊了,羅西尷尬地又把杯子放下。 又,又害得你熬夜了嗎?羅西弱弱地問。 是的林德露出一個怨念的表情,摸摸自己的臉,三天前卡門還把我的臉評為八十六分,今天早上就降到八十四了,憔悴可是美貌最大的敵人。 羅西尷尬地笑了兩聲。托芙蕾雅的福,色斯靈尼爾島上的男人越來越關(guān)心自己的美貌了,畢竟只要漂亮,就有被國王看上,獲得終身軟飯的可能。但已經(jīng)吃上軟飯的羅西南迪還真沒法適應(yīng)。 林德眼睛一翻,又用審視的目光里里外外,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羅西南迪一遍:您也是,稍微保養(yǎng)一下吧。喬斯大人新出的玫瑰爽膚水已經(jīng)賣出天價了,內(nèi)部的話,應(yīng)該可以便宜一點才對吧。 羅西神情微妙:我一個大男人 話可不是這么說的!林德激烈地打斷,男人也要美貌啊! 羅西改口:我還年輕我才二十多 已經(jīng)有十七歲的家伙要爬芙蕾雅大人的床了!林德做了個陰冷的表情,不過請您放心,我已經(jīng)把那家伙做掉了。 不!完全不放心!你到底做了什么?! 不放心就對了!必須要有危機(jī)感啊羅西南迪大人! 林德激進(jìn)地大喊,芙蕾雅大人今晚要去睡馬爾科,我們現(xiàn)在去做掉那家伙還來得及! 林德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羅西無語。 請務(wù)必不要。 那我們?nèi)ソ睾?。林德露出詭秘的笑容,半個小時后芙蕾雅大人會從兩百米外的花園路過。 請放棄讓我爭這種事情的念頭。羅西裝模作樣地拿起桌上的文件,低下頭把目光在黑色的文字上滑過,做出一副認(rèn)真工作的模樣。 林德嘖了一聲,用看廢物的眼神看著羅西。他眼睛一轉(zhuǎn),又貼到他耳邊,輕聲嘀咕一陣。 羅西突然臉色爆紅,噴出了鼻血,林德手疾眼快抽走文件,遞上紙巾,避免了血濺出文件的悲慘事件發(fā)生。 林德低吼:羅西南迪先生!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能便宜了白胡子家的混小子?。。?! 你到底看到了多少東西??!你該不會還去偷窺了吧?!羅西捂著鼻子怒吼,把你的能力用作正事?。。?! 嘖! 革命軍其實早就到了色斯靈尼爾群島。 他們在色斯靈尼爾周遭的一座名為卡爾夫的島嶼登陸。 盡管在色斯靈尼爾混戰(zhàn)中基恩用卡門的貌貌果實能力騙過了反叛軍,使大部分島嶼都得以保留在芙蕾雅名下,但仍有那么一兩座島嶼被激進(jìn)的反叛分子占據(jù),拔去了芙蕾雅的旗幟??柗虮闶瞧渲兄弧?/br> 昨天晚上風(fēng)雨交加,島嶼上一片暗沉的灰色,村莊寒冷、靜謐、荒蕪,被雨水浸泡過得綠葉到處都是,水滴打在滿是蟲眼的菜葉上。人們臉上都是倦容,行尸走rou般游蕩。 多拉格面無表情,凝視著眼前荒蕪的景象。伊娃都從那本名叫(封面印有赤發(fā)綠眼睛女人抱著一個溫柔的金發(fā)赤眼的男子的男子,越過對方的脖頸和另一個金發(fā)混混樣的男人親吻,角落一個大大的18x標(biāo)志)的下抬起眼,有點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場景。眼前的這個島嶼,這個村落,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生存的意志了。 他們記得卡爾夫雖然算不上繁華,但絕對不是個死氣沉沉的島嶼才對。 多拉格和伊娃戴上斗篷,往卡爾夫島上革命軍的據(jù)點前去。 在芙蕾雅剛打下色斯靈尼爾的那段時間,羅西南迪就聯(lián)系過革命軍。不得不說,他還真是給革命軍出了個難題。 以革命軍的理念來說,芙蕾雅和羅西南迪,這個女暴君和她的情人怎么看都算是需要被打倒,而被她推翻的王國和政府,才是他們應(yīng)該支持的對象。 但羅西南迪當(dāng)年揍天龍人那一拳還沒完全被遺忘,他完全能成為一面反抗天龍人的旗幟。支持和羅西南迪合作的人和反對的人吵來吵去,吵不出來個結(jié)果。 在大部分人都反對和芙蕾雅的女暴君合作的情況下,伊娃旗幟鮮明地支持芙蕾雅。伊娃自己親自接觸過芙蕾雅,她覺得所有人都對這個可愛的女孩子誤會太深。她以自己作為女王的經(jīng)歷和他們的同志被稱為暴君的熊為例,發(fā)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對于他們這些負(fù)擔(dān)了整個王國的王而言,很容易就被冠上暴君的名號,但實際上,他們的本意可能恰恰相反。她把一部分同志成功感化,讓他們覺得芙蕾雅可能也沒有那么傳聞中那么差。 但反對的人仍然不少,他們期望能把羅西南迪和芙蕾雅拆開,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捆綁起來。他們對羅西南迪沒什么意見,但芙蕾雅,今日和海軍大將傳出緋聞,明日又睡在哪個海賊的船上,確實讓人放不下心。 作為首領(lǐng)的多拉格最近一直行蹤難測,誰都找不到人,只有指令時不時地不知道從哪傳過來。等他到革命軍基地的時候,讓整個世界震驚的色斯靈尼爾大混戰(zhàn)就如閃電般發(fā)生,完結(jié)。 本來還有點對多拉格突然失蹤抱有怨言的人,看見多拉格回來的樣子,也都心軟了。他憔悴了許多,黝黑的臉上浮著一層蠟黃,眼底青黑,清晰的下顎角不知道為什么消失了,袍子下的身體更是瘦了不少。他本就無聲無息像一個幽靈,現(xiàn)在更顯得詭異,好像變成了厲鬼。 眾人關(guān)心了他一陣子,多拉格只說什么都沒發(fā)生,就繼續(xù)安排工作了。但大家都猜測,他一定經(jīng)歷了什么可怕的經(jīng)歷,才能把一向堅毅的首領(lǐng)變成這個樣子。 繼續(xù)商量羅西南迪的事情吧。多拉格決定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眾人剛剛還一起憂心忡忡,好像一個大家族一樣,現(xiàn)在一聽到這個話題,忽然變了臉色,又拍起桌子,互相對罵。一輪新的爭論。爭來爭去,也爭不出一個結(jié)果來。 多拉格決定親自來色斯靈尼爾看一看,只有親眼看到色斯靈尼爾,他們才能知道芙蕾雅和羅西南迪在作為統(tǒng)治者時,到底是什么樣的人。 卡爾夫島上的情況給了信心滿滿的伊娃一個不祥的預(yù)感。據(jù)點里的同志證實了他們的預(yù)感。 這位駐守在卡爾夫,親身經(jīng)歷過色斯靈尼爾混戰(zhàn)的革命軍同志也不是別人,正是當(dāng)年在色斯靈尼爾幫助芙蕾雅殺死雷蒙紀(jì)古的一生。 在芙蕾雅忙著為自己爭取王下七武海的名頭時,一生決定和革命軍合作。他覺得革命軍的理念很有意思,他想親自跟他們一起試試他們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他作為革命軍的合作者,一直在色斯靈尼爾附近的島嶼留守著,為他們傳遞芙蕾雅的情報。 聽見多拉格和伊娃的聲音,一生沒有露出過多的驚訝表情。他請他們坐下,爐子上升起火,煮著一壺開水。 甜心,你的臉色可不是很好。伊娃關(guān)懷一生。 無論幾次,一生都適應(yīng)不了自己被伊娃這樣稱呼。他渾身一僵,摸摸鼻子,把手伸到水壺上方,感受著蒸汽的溫度,皺起了眉頭,神色不安。 你們要去色斯靈尼爾的話,恐怕得自己找船去了。一生說,這里和色斯靈尼爾的海路全斷了。 比起那個,多拉格說,這座島是怎么一回事? 火爐輕輕發(fā)出火焰灼燒的噼啪聲,銀色的灰塵在空中起伏。清晨朦朧的陽光塞在門口的泥土地上,對面灰白的村落隱隱有幾個佝僂的身影搖晃。 戰(zhàn)爭。一生用已盲的眼睛凝望著水壺下的火焰,這就是發(fā)生在這座島嶼上的事情。 一生沉思了一會,蒸汽頂起水壺蓋子,發(fā)出尖銳的叫聲。一生拿起一條毛巾,握住把手拎起guntang的水壺,準(zhǔn)確地拿出三個杯子,倒出三杯開水。簡單的活動,對于一生這樣一個盲人而言,卻幾乎可以算是一場絕技表演。 他把茶水推到多拉格和伊娃面前,說道: 本來這里被芙蕾雅占據(jù)的時候,島上的資源和人力就被搜刮過一次。為了騰出瓦爾哈拉周圍的島嶼作為戰(zhàn)場,卡爾夫也被迫承擔(dān)了許多外來的流民。這些人里什么人都有,失去了家園,很多人都干脆落草為寇。芙蕾雅的人只專注于與敵人的戰(zhàn)場,沒人手來管理島嶼上的治安,那段時間亂糟糟的?;鞈?zhàn)一開始,卡爾夫上的海賊旗立刻就被打下來了。 一生的聲音停下,他摩挲著手里的刀,一會,他輕聲道:是我打下來的。 多拉格抬起頭看他。 一生說出來后感覺稍微好一點了,喝了口茶,繼續(xù)說:嘛當(dāng)時確實是很暢快。那個假的芙蕾雅錄像出現(xiàn)后,因為我的關(guān)系,卡爾夫也沒有再把海賊旗掛回去。但是很快,戰(zhàn)爭就結(jié)束了。那些害怕芙蕾雅回來找他們算賬的人連夜離開了。剩下的島民非?;炭?,但他們?nèi)匀徊辉敢馍鸷Y\旗。要和卡爾夫一起死我記得當(dāng)時的大家是這樣說的,讓芙蕾雅來殺死我們吧。 她不會來的。多拉格冷靜地說。 一生輕輕笑了一下,搖搖頭,沒錯,她沒有來。她不需要來。 他把下巴擱在刀柄上。 沒有掛出海賊旗的卡爾夫,被色斯靈尼爾放棄了。他們似乎是不屑于這樣一座沒任何特產(chǎn)和特殊之處的小島嶼。欣喜還沒在島上多停留幾天,惶惑便降臨了。 很快大家就發(fā)現(xiàn),所有的商路都斷了,本來每個月都會來島上的船也不來了。我有想過會不會是色斯靈尼爾蓄意報復(fù)什么的,但是我去逼問了幾個商人,發(fā)現(xiàn)完全不是一生嘆了口氣,相近的島嶼,既然有色斯靈尼爾這樣一個繁華的地方,為什么又要到卡爾夫這種什么都沒有的小島上呢?商人們?nèi)甲詣拥厝チ松轨`尼爾,而不再來卡爾夫了。就算是不想去色斯靈尼爾的商人,也會選擇其他芙蕾雅的島嶼,在色斯靈尼爾的資源傾斜下,他們有更好的配套設(shè)施和基礎(chǔ)建設(shè),還有成熟強(qiáng)大的武力保護(hù)來島上的商人。 卡爾夫,不只是被色斯靈尼爾放棄了。他被整個世界放棄了。然后,卡爾夫人自己,也放棄了這座島嶼。 有力氣的年輕人是最先離開的,他們?nèi)既チ松轨`尼爾。然后是帶著孩子的父母,獨身的女人只有老人和孤兒,留在了這座島上。 這座島嶼死亡了。一生微微垂下頭,只是因為,我打下了海賊旗。 這不是你的錯。多拉格冷靜地說,他的口吻不像是安慰,而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不,這就是我的錯。一生同樣冷靜地說,卡爾夫上除了我,并沒有能夠打敗芙蕾雅派來的看守者,如果不是我,海賊旗不會降下,卡爾夫也不會被色斯靈尼爾拋棄,他現(xiàn)在就會和周圍其他的島嶼一樣,忘記曾經(jīng)的仇恨,忙碌于繁華的建設(shè)中,變成一座富有的島嶼。 而我當(dāng)時一生頓了一下,用手指輕輕抹了一下刀身,打下海賊旗的行為并非沒有任何私心。我并不是完全為了這座島嶼而這樣做的,我有點生芙蕾雅的氣,氣她從一個屠龍者變成了惡龍。不過現(xiàn)在看來,比喻之所以是比喻,就代表他是不準(zhǔn)確的。現(xiàn)實不是童話,不存在龍與屠龍者這么單純的分類。 一生說完了,朝多拉格的方向點點頭,說,嘛這就是我在這里這小一年的生活。非常抱歉,多拉格先生,我沒有進(jìn)行任何有利的活動,還殺死了一座島嶼,請不用安慰我,這是我永遠(yuǎn)的罪孽。關(guān)于您的理論,我也無法像幾個月前那樣完全支持了。革命軍的事情也很抱歉,我想我現(xiàn)在還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F(xiàn)實生活永遠(yuǎn)比我想象得更加復(fù)雜,我還是太嫩了。 多拉格平靜地點點頭,那么你想去做什么呢? 一生朝窗外冷冷清清的村落偏了偏腦袋,沉思了一會,輕聲說:先讓這群孤兒活下去吧。然后,繼續(xù)無論是哪一方的組織,我都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所以還是繼續(xù)流浪吧。 多拉格站起來,拉起斗篷,準(zhǔn)備離開。他離開之前,認(rèn)真地看著一生:如果你想通了,革命軍永遠(yuǎn)歡迎你。 一生微笑了一下。緊接著,他頓住,心里糾結(jié)了一會,開口叫住即將離開的多拉格: 多拉格先生。如果你仍然還想要去色斯靈尼爾的話,去找波利吧,他現(xiàn)在就在這座島上。 他們找到波利的時候,波利正在田里耕地。幾個穿的很差的小鬼跟著他,手里拿著竹編的玩具,高高興興地玩著。 看見穿著斗篷的多拉格和伊娃,波利用掛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叫他們幾個小鬼先回家去。小鬼們害怕地靠在波利身邊,誰都不愿意走。還有幾個勇敢的孩子,從褲腰里逃出小木刀,站在波利面前要保護(hù)他。 波利揉了揉他們的小腦袋,放心好了,是我認(rèn)識的人。 小孩子們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噠噠噠地跑到不遠(yuǎn)處,自以為隱蔽地在樹干后面躲起來了。 多拉格看著他們,臉蛋圓圓的小孩子,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多看了他們幾眼。一個黑頭發(fā)的小孩子,扭過頭,朝他齜牙咧嘴。 波利走到他們面前,懶洋洋地招呼:伊娃他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伊娃,小姐還是先生? 他感覺略過去,把目光轉(zhuǎn)到多拉格身上。 多拉格他又頓住了,想了想,還是吐出了那個稱呼,小姐。 龍面無表情,伊娃捂著嘴偷樂。 這座島已經(jīng)被放棄了嗎?龍問。 啊波利輕聲回答,對啊畢竟他們降下了芙蕾雅的旗嘛 那你在這里做什么?色斯靈尼爾的軍事統(tǒng)帥。 饒了我吧,波利抓著銀灰的頭發(fā),嘀嘀咕咕,我已經(jīng)辭職了。 她允許?伊娃詫異地問。 嘛,應(yīng)該說從來就沒加入過才對。波利露出了回憶的神色,仔細(xì)一回想,其實完全沒有加入的記憶啊。莫名其妙地被她纏上,莫名其妙地砸了我的船,又莫名其妙地被她拉上新的船。因為懶得反抗,就又莫名其妙地被她睡了,莫名其妙地就變成了她的船員,莫名其妙地為她赴湯蹈火,莫名其妙地為她打仗,莫名其妙地又被她嫁出去了。在病床上稍微仔細(xì)想了一下,果然有哪里不對吧,所以干脆就離開了。結(jié)果那家伙,還真攔都沒有攔下過我試試呢 他嘆了口氣,就是這么一回事了弗雷亞的真愛小姐,她的事情我已經(jīng)不管了。來卡爾夫只是我自己的決定而已。 真愛小姐多拉格轉(zhuǎn)過頭去。他完全不想回憶起那短短一段時間的記憶。 因為內(nèi)疚么? 一片片枯萎的花瓣落在巧克力色的泥土上。果子一個個破碎不堪,臟兮兮的。 大概是吧波利咕噥,每次打完仗都有這么一段賢者時間吧想去自己摧毀的地方看看什么的。 他又想嘆氣了,閉上眼,自暴自棄地一揮手,只是我在矯情而已,大概過不了多長時間我就會離開的。要找芙蕾雅的話,我的船就在西海岸,自己開船去吧。 多拉格和伊娃看了看他,波利又附身回到農(nóng)田里,拒絕談話的樣子。他們倆對視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秋島的陽光正好,太陽越升越高,歡歡喜喜地祝福著這一切,她像是一位最溫柔的妻子,溫和而不灼人的溫暖著大地。大地散發(fā)出秋天的香甜,暖意在波利身體里醞釀。 忽然,他暴躁地撂下鋤頭,喝了一口酒,認(rèn)命地抓住靠在樹干上的劍,朝著多拉格和伊娃離開的方向追去。 多拉格和伊娃已經(jīng)坐到了船上,但沒有開動??匆姴ɡ麖臉淞掷镢@出來,多拉格表情不變,伊娃大笑,揶揄地看著波利。 波利抱住胳膊,重心放在左腿上,靠住樹,嘆了口氣。他的動作看似懶散,但多拉格和伊娃都知道,只要一個念頭,這個姿勢就能立刻變?yōu)橐粋€進(jìn)攻的姿勢,劍會一瞬間就出現(xiàn)在他手上,揮向他們。 所以你們找芙蕾雅做什么? 我們不找她。多拉格回答,我們是去找堂吉訶德·羅西南迪的。 你不是不管她的事情了嗎?伊娃調(diào)侃地問。 臨時變卦也是我的自由。波利說。 波利走過去,坐進(jìn)小船里。他吧拴住小船的繩子解開,小船就晃晃悠悠地飄了出去。他舒服地往下滑,半躺半靠在船上,悠悠閉上眼道:到了色斯靈尼爾再叫我。 船一接近色斯靈尼爾,他們就看見了一個和卡爾夫完全不一樣的島嶼。色斯靈尼爾未來的紙醉金迷的氣質(zhì)從現(xiàn)在開始就隱約顯現(xiàn)出來,粉藍(lán)沙灘,到處都是游客,碩果累累的椰子樹,粉墻朱戶,高樓大戶,尖頂?shù)?、圓頂?shù)?、?fù)雜的建筑;坊巷御街,寬闊平直,車馬人流各有規(guī)矩。路邊樹影中能望見磚石甃砌的門墻,路邊低矮處遍布各色各品薔薇,春島景色,望之如繡。 波利一下跳下船,扭過頭,沒情緒地說:我不喜歡你們革命軍。 看出來了。龍冷淡地說。 但這是羅西南迪和芙蕾雅的決定,我相信他們的決定。你們也放心好了,你們的事情我是不會主動和芙蕾雅說的。芙蕾雅和羅西南迪到底是怎么樣的人,那就用你們自己的眼睛去看吧。不過如果你們能自己主動離開,我會更加高興的。 讓你高興,不是我們的目的。 波利輕笑,還沒等他說什么,旁邊就傳來驚呼: 波利!帶著奶牛帽子的小孩跑過來,手里拿著刀,氣急敗壞的樣子,你跑到哪里去了?! 阿拉啦波利的表情一下變得懶散,無奈地抓著頭發(fā),羅,你又在追殺誰? 這提醒羅了,他立刻換上一副兇惡的表情:那個叫香克斯的男人在哪,我要殺了他! 他怎么你了? 羅陰冷地說,我要把那個女人喜歡的男人全殺了! 波利拎起羅的后領(lǐng),把惡狠狠的小鬼拎到空中。 波利!放開我!羅揮動著小胳膊小腿。 阿拉啦,別費事了,芙蕾雅的花心可是你治不好的病。 波利頭也不回地?fù)]揮手,帶著那個揮舞著刀的小男孩走了。 多拉格和伊娃走下船,像是水融入海一樣,瞬間消隱在人群里,不見了。 還沒等他們走遠(yuǎn),忽然聽到一聲女人的怒吼。 波利你給我去死吧! 喂喂!剛剛才分開的男子跳到高處,手里還拎著奶牛帽小男孩,不斷地后退,嘉蕾特你也稍微冷靜一下嘛。 去死去死!紅發(fā)的漂亮美人也跟到高處,紅手套周圍浮動著一圈黃油。 啊,那一對又開始打架了。周圍人很習(xí)慣的樣子。 逃婚的男人居然還敢回來?!嘉蕾特怒吼。 波利無奈地不停后退,你不是也不想跟我結(jié)婚嗎,嘉蕾特 不想結(jié)婚和被人在婚禮上逃走是兩回事!去死吧,腎虛男?。?! 喂喂!不要造這種謠?。∧腥丝墒呛茉谝膺@種問題的! 羅忽然露出來微妙的表情,波利。他咳嗽了兩聲,要少喝酒啊 羅???!這是謠言!謠言?。?! 伊娃饒有興致地抬頭觀望,雙眼放光:怪不得波利boy要離開色斯靈尼爾呢,原來是這樣。 多拉格無語地拉了一下戀戀不舍的伊娃,快走吧,別八卦了。 他們一連在色斯靈尼爾待了好幾天,伊娃吃了好幾天的瓜。色斯靈尼爾的自由之風(fēng)是各種緋聞和二次創(chuàng)作最好的溫床。芙蕾雅對自己的八卦毫不在意,對文娛創(chuàng)作也抱著非常開放的態(tài)度,色斯靈尼爾的創(chuàng)作者發(fā)現(xiàn)漸漸發(fā)現(xiàn)這里百無禁忌,便越發(fā)激動,創(chuàng)作欲爆棚,各種娛樂形式更是井噴,日生活精彩,夜生活更精彩。 伊娃有時候都覺得長見識了,他還摸到了好幾家人妖酒吧,甚至人妖酒吧還有表演和聯(lián)誼活動,她就從沒帶過這么開心的地方。 多拉格覺得再待下去,伊娃就快變成瓜形了,終于下了主意,來聯(lián)系羅西南迪。 色斯靈尼爾一直都是羅西南迪在管理,他確實是個仁愛又有能力的家伙。而且,如果有芙蕾雅一伙的支持,對他們的工作也是一個莫大的幫助。不過,就算是決定了要聯(lián)絡(luò),多拉格還是有點不放心,芙蕾雅那個家伙還真是不好定義。 卡爾夫凄凄慘慘,恨她是個暴戾的帝王。色斯靈尼爾活色生香,贊揚(yáng)她仁愛包容。她似乎又全然不是故意的,她根本什么都不管,只專注于自己的玩樂。 怪她吧她又在色斯靈尼爾做的相當(dāng)不錯??渌伤止芨鱾€地方要錢要珠寶要美人要享樂,不滿足她她就動輒施壓摧毀島嶼,妥妥的一副暴君昏君之態(tài)。 多拉格只希望羅西南迪可以更靠譜一些,而芙蕾雅那邊不要再搞出什么亂子。出于各種說得出口說不出口的理由他不是很想與芙蕾雅為敵。盡管,這女人是個暴君,但他發(fā)現(xiàn),就算是荷爾蒙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自己也還并不是很討厭她。 而此時此刻,就在革命軍首領(lǐng)為了她而糾結(jié)的同時,芙蕾雅就像林德所說的那樣,正在穿過花園,前往醫(yī)院。 她推開薩卡斯基的房門,惡狠狠地問:你這家伙,死了沒有。 她一聽說薩卡斯基醒了就趕緊來了。這可是她親手治愈得第一個病人,雖然是個討厭鬼。 薩卡斯基坐在床上,冷冷地看著她:在你死之前,我不會死的。 哼! 駝色風(fēng)衣包住她整個身體,風(fēng)衣下面露出兩條光滑的小腿。她靠著門框,冷嘲熱諷,你這家伙,可是我把你救回來的,給我感恩戴德地道謝??! 薩卡斯基的表情更暗,蒙著一層怒氣,即是對自己的有時對芙蕾雅的。她救了他,世間所以的事情里,唯有這個,他最無法接受。 看他表情不好,芙蕾雅的鼻孔更是朝天。 啊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驚動了另一個病人。 芙蕾雅? 芙蕾雅一下止了笑,扭頭往走廊里看了一眼,聽見隔壁房間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白胡子的兒子?薩卡斯基認(rèn)出這個聲音,表情不悅,質(zhì)問,這是怎么回事? 馬爾科加入我這邊了。芙蕾雅信口敷衍,說著胡話,海賊里的人事調(diào)動,很正常。 她嘖了一聲,跺跺腳,高跟鞋在瓷磚上發(fā)出脆響。她想嚇馬爾科一跳來著。 她連忙對薩卡斯基道:快告訴海軍那邊你還活著呢!我們的事,我之后再跟你算! 芙蕾雅一旋身,飛快地走出去。 走廊里傳來噠噠噠的高跟鞋聲,脫衣服的聲音,然后是轉(zhuǎn)輪在地板上轉(zhuǎn)動的聲音,開門聲,芙蕾雅的聲音變得雀躍:三號病房,吃藥了! 男人驚訝的聲音:芙蕾雅,你怎么 啪嗒,門關(guān)了,把后面的聲音全都吞沒。 薩卡斯基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芙蕾雅今天穿了一雙粉色的高跟鞋,畫了妝。他覺得惡心,胸口文身guntang,像是又被撕裂扯開,翻出血rou。 他干脆站起來,去找電話蟲。他一秒也不想繼續(xù)在色斯靈尼爾待著了。 就在隔壁,芙蕾雅把馬爾科摁在病床上,紅色的頭發(fā)垂在馬爾科臉上。 她身上的粉色護(hù)士服緊緊裹著她的身體,讓馬爾科臉頰通紅。 芙蕾雅 芙蕾雅女士。芙蕾雅糾正,瞪了她一眼,病人不要老想著跟美女護(hù)士套近乎! 馬爾科帶著笑意咳嗽兩聲,故作正經(jīng)地板著臉,點點頭,我知道了,芙蕾雅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