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上戰(zhàn)爭

    兩年前，色斯靈尼爾島。

    皇宮的廣場，鋪設(shè)著大理石地板，彩色的玻璃鑲嵌在地上，勾勒出薔薇花的紋樣。夏島的太陽明媚動人，卻還抵不上人群的熱氣。人頭晃動，熱情的風(fēng)吹拂著樹葉，嬌嫩的花瓣落在地上，被靴子碾碎。

    人們?nèi)宄扇旱乇紒恚奂趶V場上。這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種力量。羅聽見耳邊嗡嗡的生意，這些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小。

    高臺上仍然空無一人，一無所獲的超新星們躲在陰翳中，人們熙熙攘攘。無人呼喚她，人人又都在呼喚著她。

    他聽見，不是用耳朵，而是用心靈聽見了鋪天蓋地的呼喚：

    芙蕾雅。

    芙蕾雅！

    芙蕾雅

    沒有人不知道芙蕾雅。

    各種故事在流傳，人們帶著或敬畏、或崇拜的神奇說出那個名字。這個名字帶著極其強(qiáng)大的力量。只要說出這個名字，最膽怯的人也會充滿力量，最勇敢的人也會害怕。

    人們被狂熱的心情俘獲，成了那個名字的奴隸。即便今年的島上出了那么多事，輸了兩次戰(zhàn)爭，游戲的規(guī)則被破壞，超新星被殺害，薔薇花下落不明，但人們還是相信，相信著這個島嶼，相信著他們的女王。只要芙蕾雅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就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打擾他們的生活，任何人需要恐懼，任何未知的事務(wù)也不過是還等著他們?nèi)フ鞣钠胀ㄖ铩?/br>
    林德出現(xiàn)了，色斯靈尼爾的安保處長守衛(wèi)著秩序。

    人群中的嗡嗡聲越來越大。

    卡門出現(xiàn)了，宮廷寵臣沒有像往年那樣帶來女王的新郎。

    人們向前朝，那個空無一人的高臺擁擠。女人的裙子被撕下來，男人丟了帽子。

    波利出現(xiàn)了，色斯靈尼爾的將軍搬來一張椅子，一張空空的王座。

    將士們注視著常勝的不敗戰(zhàn)神，被他殺掉的人可以填滿一個內(nèi)海，他還活著，一句被被當(dāng)成是鬼神一般的人物。

    基恩出現(xiàn)了，色斯靈尼爾的首相做出演講，嘉獎了一年內(nèi)所有的功臣。

    臣民們高呼三聲萬歲。

    喬斯出現(xiàn)里，色斯靈尼爾的醫(yī)院院長高聲呼喚著肅靜。

    當(dāng)熱情的人們不是那么容易制止。

    羅西南迪出現(xiàn)了，色斯靈尼爾的王妃朝后伸出手。一支修長的女人的手搭到了他寬厚的手掌上。

    芙蕾雅出現(xiàn)了。

    赤裸的手臂，光滑，同樣赤裸的肩膀。遙遠(yuǎn)的距離下，精神病人激動版的無法看清她的面龐，可是，在平常日子里，他們的目光早已不知道多少次描摹過她的眼睛。紅色的頭發(fā)散在密棕色的臉頰旁，蓬松的頭發(fā)生機(jī)勃勃地翹著尾巴?；ōh(huán)壓著她的頭發(fā)，橄欖枝點(diǎn)綴她的發(fā)絲，紫荊花、薔薇花、玫瑰花、三色堇，無數(shù)的花在她的頭頂盛放，橄欖石、紫水晶、石榴石、歐泊石、祖母綠、紅寶石、藍(lán)寶石，你聽說過沒聽說過的寶石閃爍在她的身上。

    她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的島嶼。臣民懷著激動的心情，仰望著高高在上的君王。

    高傲的女神啊

    暴戾的女神啊

    不朽的命運(yùn)，狂熱的慶典，自她降臨這個島嶼后數(shù)十年的日子全部逐漸變細(xì)，變成一個不斷戰(zhàn)栗的尖梢，然后砰的一聲，徹底爆炸。

    所有人都像是在蕩漾的水面上一樣，所有人的都好像倒了下來，所有人的嘴唇干涸，渴望著臺上的人。

    女王坐在椅子上，翹起一只修長有力的腿，舒展身體。和臣民們瘋狂的心情不同，她的神情倦怠，百無聊賴。

    她懨懨地宣布：開始吧。

    火焰。

    火焰從空中降落。

    帶來火焰的男子從人群中跳了出來，一躍，他跳上了高臺。

    蜜色的肩膀，堅(jiān)實(shí)的肌rou，散發(fā)著灼熱的氣息。

    他是一團(tuán)火，一團(tuán)明艷溫暖的火。

    林德臉色突變，迅速招呼人：就是他！破壞游戲的家伙！

    橙色帽子下的青年用食指把滑下來的帽檐往上推推，露出大笑著的臉。他的眼睛，對上了芙蕾雅饒有興致的眼。

    喂！青年囂張地問，你就是芙蕾雅嘛？

    芙蕾雅沒有回答，她用一只手托著下巴，微微笑著。守衛(wèi)的士兵快速往臺子上跑，艾斯沒有在乎，只是看著芙蕾雅。

    他仔細(xì)看了看眼前的女人，咧開嘴一笑。

    你沒有傳說中那么漂亮。

    你比我聽說得要好看點(diǎn)。芙蕾雅說，我還以為今年搗亂的小子是個面容猥瑣的家伙呢。

    我沒有殺死任何人。艾斯說，薔薇花也不是我搶走的。

    芙蕾雅眉眼彎彎，回答：我知道。

    艾斯的帽子在他的臉上投下一片陰霾：你卻還是貼出懸賞通緝我們。

    芙蕾雅輕輕的笑，她的笑聲如小溪般清澈。長長的兩只手指從頭上摘下一朵薔薇。

    握著火紅的薔薇，芙蕾雅的手指抵在了艾斯赤裸的胸膛上。男孩從皮膚底下散發(fā)出一股陽光的味道，那是年青人在青春時散發(fā)出的獨(dú)特味道。

    現(xiàn)在，芙蕾雅喟嘆，你真的欠我一朵薔薇了。

    輕輕一彈，薔薇花便如子彈一般擊中艾斯。

    巨大的力量使他從高臺上墜落。

    他在墜落，又好像飛了起來。藍(lán)色的天空下，火紅的薔薇飄落，落在了他的心臟上，像一根羽毛，輕飄飄的。

    他猛地旋轉(zhuǎn)身體，在落地之前化為一團(tuán)火焰。

    衛(wèi)兵撲上前，艾斯早已鉆進(jìn)人群逃跑?；靵y之中，無論是守衛(wèi)還是艾斯的船員沒人發(fā)現(xiàn)他被一只手拉住扯進(jìn)了小巷里。

    看清楚是誰拉住了自己，艾斯高興的歡呼：特勞法爾加！這是他在色斯靈尼爾認(rèn)識的新朋友，收留可無處可歸的艾斯一伙人。

    他燦爛地大笑，抱住了他的肩膀，你怎么來了？他不是很討厭芙蕾雅的嘛？

    特勞法爾加緊緊地抓著長刀。

    他說：離開這座島，立刻。

    不行！艾斯收斂起了些笑容，我還沒有找到那個讓我背鍋的家伙呢！

    是我。特勞法爾加低低地說。

    什么？

    是我。他轉(zhuǎn)過頭，陰沉的臉上一雙眼睛盯著艾斯，薔薇花是我搶走的，立刻離開這座島，否則你就是我的敵人。

    芙蕾雅從小巷處收回目光。

    她對羅西說：我喜歡他。

    羅西咬著煙頭沒說話。芙蕾雅宣布：波特卡斯·艾斯就是今年的薔薇新郎。他之前的罪行全部一筆勾銷，不要再查下去了。

    知道一切的男人沉默著，緩緩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火星，從明亮的煙頭落下。

    火焰，再次燃燒起來。

    薔薇花，在風(fēng)里搖曳。

    她紅色的裙擺，還像當(dāng)年般飄飛不定，比薔薇花的邊緣還要柔軟。

    行刑臺上的青年已經(jīng)不復(fù)曾經(jīng)熱情陽光的笑容，如敗家之犬跪在高臺上。

    注意到羅的目光，基恩問：看見這個曾經(jīng)為你背過鍋的人，你有什么想法嗎？

    羅轉(zhuǎn)過頭去。

    基恩攪著咖啡，笑了笑。羅一陣惡寒。這個男人本來只是才智過人，自從吃下快快果實(shí)之后，就越來越妖孽了。他有時候都懷疑，基恩真的不是什么妖怪嗎？

    對于前幾任吃下快快果實(shí)的能力者而言，他們需要的是最快的速度。而基恩看上，是相對而言延長的自身時間。

    他越快，原本一秒的時間也就拉得越長。這對于不擅長急智的基恩而言，是最強(qiáng)的輔助能力了。

    基恩安靜地喝著咖啡?；鞯哪抗庥致D(zhuǎn)回電視上。

    波特卡斯·艾斯，誰能想到的，這個最初只是被用來頂鍋的倒霉蛋男孩能引出這么大的事情來。

    他有點(diǎn)急切地問：還有多長時間才能到馬林梵多？

    至少還得一個多小時。

    基恩瞇了瞇眼睛，心中有些著急：時間，還是有點(diǎn)不夠用啊。

    在漫長的等待后，一陣呼喚，突然從世界地方傳呼出來：開始了！

    戰(zhàn)國捧起電話蟲，宣布：今天在這里，處決波特卡斯·艾斯這件事有這重大的意義。

    芙蕾雅抬起頭，微微皺眉。她看向米霍克，米霍克也搖頭。他一點(diǎn)不知道海軍在搞什么。

    多弗朗明哥一直保持著詭異的笑容，她覺得這家伙肯定知道點(diǎn)什么，但十分不想問他。她看向三個大將，三個人都躲避著她的目光。

    芙蕾雅看向卡普，卡普望了她一下，居然也避開了她的目光。

    被算計(jì)的感覺卻來卻強(qiáng)烈了。芙蕾雅眉頭越皺越緊，嘴巴也撅起起來。

    真是的！他們到底在搞什么??？

    戰(zhàn)國問：艾斯，你的父親叫什么名字？

    海軍的反應(yīng)越來越奇怪了，芙蕾雅嗅到空氣中不同尋常的氣味。

    艾斯回答：我的老爹是白胡子。

    錯！

    沒有錯！

    多弗朗明哥仰頭問：不去救你的新郎嗎？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芙蕾雅盯著舞臺上，反問：我為什么非要救他？

    多弗朗明哥怪笑。

    戰(zhàn)國嘮嘮叨叨地說著艾斯的身世，他用他和她指代艾斯的父母，以至于芙蕾雅開始沒有很仔細(xì)地聽，直到所有人都將目光投放到了她的身上，戰(zhàn)國大吼出那句話。

    你的父親，是海賊王哥爾D羅杰！

    嗡的一聲，芙蕾雅腦子里被這句話猛地襲擊了。

    羅西南迪、米霍克、蛇姬、多弗朗明哥所有人，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芙蕾雅。

    竊竊私語，竊竊私語。

    芙蕾雅死死地盯著庫贊。

    庫贊盯著地板，完全地沉默，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一股心虛的氣味。

    芙蕾雅再把目光投向卡普，卡普的面色非常之差。不需要看，她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羅杰的兒子？

    船長的兒子？

    抬起頭來！芙蕾雅怒喝，把他的腦袋抬起來！

    戰(zhàn)國看了看鶴和卡普，他知道今天的場面，是絕對不可以讓芙蕾雅下場的。他抓住艾斯的頭發(fā)，把那張狼狽的臉完全暴露出來。

    艾斯死死地咬著牙。

    芙蕾雅仔細(xì)地看。

    兩張面孔，超越時空，慢慢地重疊在了一起。

    他確實(shí)很像船長的樣子。

    羅西抓住了芙蕾雅的手臂，芙蕾雅向前沖的動勢被打斷了。

    芙蕾雅回過頭，凝望著羅西。羅西也看著她。許久，她放開了手中之劍。

    緊繃的氣氛放松了。

    但還沒等海軍舒一口氣，正義之門忽然自己打開了。

    平靜地海面下，幾團(tuán)巨大的黑影從下而上顯現(xiàn)出來。

    莫比迪克號來了。

    海軍海賊戰(zhàn)作一團(tuán)。芙蕾雅并沒有出手，她只是站在原地，面色極其差勁。

    她的電話蟲響了起來。

    芙蕾雅香克斯的聲音聽起來有點(diǎn)虛虛的，他吞了口唾沫，有件事那個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芙蕾雅氣急敗壞地問，怒氣騰騰。

    香克斯干笑兩聲，只是猜到了。

    混蛋??！芙蕾雅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么表情，她快抓狂了，我怎么會泡了船長的兒子啊?。?！

    這不是現(xiàn)在最急切的事情，芙蕾雅。

    香克斯的聲音一凌，凱多沒有來襲擊白胡子的地盤。

    芙蕾雅猛地倒吸了一口氣，她聽見香克斯的聲音說：

    他去襲擊色斯靈尼爾了。

    芙蕾雅猛地扔下了電話蟲，抽出刀來，誰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一刀砍向多弗朗明哥。

    多弗朗明哥敏捷地跳到了混戰(zhàn)中的海軍和海賊中間，芙蕾雅只掀翻了兩邊無辜的路人。

    芙蕾雅？！兩邊人同時驚呼。

    芙蕾雅誰也沒搭理，只是陰鷙地盯住了那只該死的火烈鳥。

    第二次。她說，這是第二次你向凱多出賣我了。

    幾乎可以看到的怒火凝結(jié)在她身旁，可怖的氣勢壓得整個馬林梵多都喘不過氣。

    多弗朗明哥額角流下冷汗。

    X的，今天可能真的要交代在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