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今天回來了？那她怎么沒來呢？”

她一邊問一邊余光觀察著林豫的反應(yīng)，誰知林豫神情未變，并沒有多驚訝。

“她現(xiàn)在在哪？”

林父想，他一個做父親的怎么能被兒子嚇唬到？于是，面色如常地回了一句，“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飛機上，再過幾個小時就該到法國了?！彼朔燮ぃ鸵妰鹤右荒槆?yán)肅，“怎么這樣看著爸爸，把她送去法國留學(xué)不是好事嗎？”

他話音未落，林豫右手沒了方向盤，直直地將車一轉(zhuǎn)停在路邊，車胎與地面猛烈摩擦的聲音在這黑夜里就快要刺破耳膜。

陳冉的額頭被車上掛著的御守撞了一下，她心跳快得很，想打開頭頂?shù)能嚐魴z查一下有沒有被撞紅，但是她直覺車?yán)锏姆諊惶谩?/br>
父子倆都安靜地不說話，陳冉不知道林豫在想什么，她不久前的那個幾乎不可能是事實的想法再一次冒出了尖。

她看到林豫轉(zhuǎn)過頭看向林父，聲音似乎沒什么波動，甚至帶著笑意。

“您沒把她親自送過去？”

林父也不懂兒子的意思了，不過他看起來沒生氣，林父討好地看著兒子，心里卻暗道:寶寶也不是小孩子了。

“這不是顧著你的訂婚宴嗎？”

見林豫神情沒什么特別，陳冉覺得自己的想法簡直不可理喻，她搖了搖頭便打開了頭頂?shù)能嚐簟?/br>
車被停在沒有街燈的路邊，車廂現(xiàn)在才隱隱約約有了光亮，陳冉想清楚地看一看林豫的表情，頭還沒完全轉(zhuǎn)過來，燈再一次被熄滅。

她在黑暗里聽見林豫對自己聲音溫柔，“刺眼?！?/br>
隨后他繼續(xù)和林父交談，聲音就冷淡得多。

“哪所學(xué)校？”

林父打著哈哈和兒子解釋。

“面簽的時間緊張，而且現(xiàn)在也不是入學(xué)的時間段，就先讓她在南法學(xué)一段時間語言?！?/br>
他說完就聽見兒子對自己輕笑，似乎覺得這是笑話一樁。

他音調(diào)未變地重復(fù)了一句，“南法？”

林父閉上了眼，“里昂，她自己選的里昂?！?/br>
“所以您就同意了？”

繞是林父這樣的好脾氣，被自己的親兒子在準(zhǔn)兒媳面前用這種語氣質(zhì)問也覺得沒面子。

他酒氣上涌，不耐煩地接了一句:

“為什么不同意？里昂很不錯啊。”

林豫的母親在林豫8歲時生女兒難產(chǎn)去世，所以林父一直以來都對兒子格外縱容，但這幾年遇到女兒的事，他簡直難以溝通。

“她那么蠢，一個人能做什么？”

林豫眼神冷漠地盯著自己的父親。

林父被他說得也有些擔(dān)憂起女兒，不過她上飛機前剛給自己報過平安，下了車也有自己的朋友會去接她，已經(jīng)20多歲的人能有什么事呢？

“行了啊你，大驚小怪的，在未婚妻面前這樣對老爸這樣合適嗎？”

林父看了看將頭靠在一邊若有所思的準(zhǔn)兒媳，見兒子依然毫無反省的樣子，他換了副神情，心平氣和地看著兒子。

“可是，是你先把她一個人送到B市那么遠(yuǎn)的地方的啊，兒子?！?/br>
林豫臉色瞬間變了，半晌，他轉(zhuǎn)過身啞著聲音，不知在對誰說:

“那不一樣?！?/br>
他在心里嗤笑，那怎么能一樣呢？

車廂內(nèi)不再有人說話。

一直到林豫將自己送到家門前，陳冉都沒能從自己的臆想里走出來。

等車熄了火，她才發(fā)現(xiàn)林父已經(jīng)不在了。她想問，明明寶貝是今天給林泳愛帶走了，為什么騙她寶貝丟了？還想問，如果討厭林泳愛的話，她走了不是很好嗎？可是她不敢，今天剛剛訂婚，她還不想從滿是香檳玫瑰的夢里清醒。

她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般摟住林豫的胳膊，只不過這一次她摟得很用力。

“親愛的，明天中午我想請我的朋友一起吃飯，她們一直想見見你……”

林豫一改剛剛的陰沉，笑著看她一眼，“今天不是剛見過？”

陳冉的心上一揪，笑容早已變得僵硬，“所以，你沒有空嗎？”，她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不放過他的任何表情，她該感謝她家的路燈很亮，她感覺喉嚨里有什么東西在跳，“你要去找她？”

林豫像是沒聽出她的意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找誰，寶貝？”

“我是說你的meimei……”

林豫終于笑出了聲，他靠過來為她打開副駕駛的門。

“你怎么會這樣想？”

陳冉不敢再相信他的笑容了，她想起今天中午在門口看到的一個穿著紅裙子戴著圍巾的人。

“我今天好像看到她了，她也穿著紅色裙子。”

林豫配合地驚訝了一番。

“是嗎？不過寶貝，你肯定看錯了，她從來不穿裙子。”

他聲音雖然帶著笑，但是陳冉知道他快沒有耐心了。

她只能裝作信任地輕聲問，“真的嗎？”

“嗯。”林豫敷衍了一聲，微笑著將被她摟著的手抽出，轉(zhuǎn)過身前他對她說了最后一句話。

“晚安?！?/br>
<<<

林豫到家的時候，天已看不見光，劉媽不在家，他鑰匙插進(jìn)門鎖里，開了許久才打開。

路過客廳時，他抬手將脖子上系著的禮結(jié)摘掉扔進(jìn)煙灰缸里。

他打開了林泳愛的房間，擺設(shè)和她國慶走后一樣，她沒回來過。

林豫隨意地躺到林泳愛那張浮夸的公主圓床上，圓床連腿都不能伸直。

月色浮在飄動的窗簾上，他將手機搭在腿上，閉著眼睛倚在床邊安靜地等待。

此時一千多公里外的B市也有人難以入眠。

趙照今天按照林泳愛走前說的那樣，在中午給林豫打了個電話。

她說林泳愛在和自己逛街，往常她通常會發(fā)圖片，但這一次她并沒有給，他竟然也忘記了索要。

趙照不知道林泳愛的出走有沒有被她哥哥發(fā)現(xiàn)，只是等待結(jié)果的這個過程如同被凌遲。

終于，在午夜徹底過去前，她的電話響了。

她抓著手機匆忙地走出寢室。等了半天，對面也不曾發(fā)出聲音，如果不是微弱的電流聲，她會以為這個電話是她恐懼下的幻想。

于是她主動地打了招呼。

“喂，林先生?！?/br>
電話那端的人聲音慵懶。

“嗯，今天逛街還開心嗎？”

趙照一時放下心來，原來他還不知道，她的語氣也隨之輕快許多。

“她挺好的，一直挺開心?！?/br>
“是嗎？”林豫隨口一應(yīng)，隨后像是臨時起意般，溫和地說“錄段視頻，我想聽她的聲音?！?/br>
趙照全然沒想到他會這樣直白地提出這種要求，她站在在寢室外的大窗戶前來回走動，咬著手指頭不敢應(yīng)聲。

對面靜了一會兒，狀似不解地問“有難度？”

趙照深深地呼吸，“不是，因為她去洗澡了?！?/br>
電話里的人今天似乎極有耐心，他理解地道:“那就等她出來?！?/br>
趙照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趙小姐怎么不說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打趣，可趙照就是確定，他知道了。

她驚懼地壓低聲音道歉:“林先生，對不起！”

林豫言談中的溫和瞬間消失，聲音即使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