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只暖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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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若蘭軒后,朱璃芷沒有回房,而是在料峭春寒中,繼續(xù)坐在院子里發(fā)呆。素蘭一看便知主子心情不好,問了春喜半晌,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無奈之下,只能拿上披風,又命人端著木案,去到了小院里。“公主,春寒未過,穿上披風吧,莫著了涼?!?/br>聽見素蘭的聲音,朱璃芷從雜亂無際的思緒里回神,沉默一瞬,點了點頭。素蘭松了口氣,趕緊上前給朱璃芷系上披風,“公主,今日陛下賜了些多羅國的歲供,都是些奇技yin巧之物,公主可要看一看?”朱璃芷沉默,沒去問是些什么東西。素蘭無聲一嘆,揮了揮手,候在一旁的宮人便把木案端了下去。“公主,昨日陛下命人送來了今年新摘的扁葉銀針,說用了些新制法,味道凜冽甘甜,奴婢給您沏一壺吧?”一聽扁葉銀針,朱璃芷閉上眼,只覺胸口梗了一口濁氣,不上不下,讓人難受至極。“我不想喝,素蘭,扶我回房?!?/br>……夜里,朱璃芷了無睡意。在床榻上翻來覆去了好幾次,甚至數(shù)次滾出了錦被,卻又被錦被里的另一只手撈了回去。“芷兒,怎么了?”沐懷卿的聲音似有些朦朧睡意,將床上這個不安分的嬌兒撈進懷中,把她牢牢罩在錦被里。朱璃芷感到有些窒悶,掙了掙,一把掀開了被褥。她坐起身來,在黑暗的夜色中,低低開口,“明天起,你不要來了?!?/br>沐懷卿一愣,伸在半空的手微微一顫。這時,朱璃芷又道:“也不要再以父皇的名義給我送東西,我不需要,也不想要?!?/br>朱璃芷話音剛落,沐懷卿忽然從身后用力抱住她,他埋首在她幽香撩人的青絲里,低聲道:“芷兒若不喜歡我不送便罷,可為何不讓我來?是何人何事惹了芷兒不快?”沐懷卿音色溫和,但亦有些急迫,他的唇纏綿在她耳旁,細細親吻,密密親昵。感覺到腰間的一雙手有向上撫弄的趨勢,朱璃芷僵硬著身體,向前一挪,避開了身后男人的懷抱。“我尚在孝期,這樣,不好?!?/br>她拒絕的聲音有些艱澀,沐懷卿聞言略是一愣。他目光幽幽,看向昏暗夜色中的軟煙羅帳,神色泛涼。然片刻后,他將朱璃芷一攬,抱回胸前,“無妨,我就陪著你,什么都不做?!?/br>“料峭春寒,若蘭軒里沒有地龍,炭火窒悶,夜里我就給你暖著,什么都不做?!?/br>黑夜里,沐懷卿的聲音無比低柔,他一再保證著,顯得有些卑微。朱璃芷心中酸痛,用力咬住唇,忍下到了舌尖的另一句話。自從德帝病倒后,前朝政務皆由何廣義和沐懷卿在打理。其中掌攬大權(quán)的是司禮監(jiān)首座何廣義,德帝把絕大部分政事都交由何廣義在辦。沐懷卿雖然昭陽殿跑得勤,但看起來并沒有攬上什么重要的差事。比起現(xiàn)在炙手可熱的掌印何大人,這西廠廠公似乎已過了剛上任時的那陣風頭。“你是西廠提督,長住在昭陽殿里算什么?”半晌后,朱璃芷低聲開口。沐懷卿聞她話里仍是不愿,但也沒有堅持拒絕,他略閉了閉眼,又拉來錦被,將兩人裹住。“圣上龍體欠安,臣不過是為了方便聽差,才暫住在昭陽殿。”他輕聲哄她,攬了她細軟的腰肢,讓她又躺回床上。“你別瞞我了,現(xiàn)在哪里有那么多差讓你辦?”朱璃芷睜著眼,一雙貓眼兒尋著他,雖然什么都看不見。沐懷卿一笑,伸手點了點朱璃芷的唇,“傻丫頭,西廠的差事,本就是上不得臺面的?!?/br>朱璃芷微愣,“那你給我講講平日里你辦的都是些什么差?”沐懷卿垂眸,片刻后,輕輕道了聲,“好?!?/br>接著,沐懷卿將他上任西廠提督后所辦的幾件大案,一一講來。從祁王謀反案,到河東布政使貪腐案,還有大半年前策反了賀蘭族歸順大啟。朱璃芷仔細聽著,若有所思,但漸漸也有些支持不住,眼皮頻頻合攏。沐懷卿看在眼里,低頭輕吻她的發(fā)頂,“困了就睡吧,這些故事,一次講完,便不好聽了?!?/br>朱璃芷窩在沐懷卿的懷里睡意朦朧地“唔”了一聲,片刻后,她似困極了般輕聲又道:“懷卿,我的眼睛還要多久才能尋到解藥?”黑暗中,花雨青杏的軟煙羅帳里,空氣似乎變得有些沉滯。半晌,沐懷卿都沒有回答。朱璃芷亦像睡著了一般,沒有繼續(xù)追問。“芷兒莫急,快了,一切都快了?!?/br>不知過了多久,沐懷卿的聲音在帳中響起,低低的,幾不可聞。朱璃芷的眼睫顫了顫,沒有任何回應。……宏德二十二年,春,大啟王朝二皇子朱猷麟率西北大營四十萬兵馬,出征北伐。賀蘭族終于盼來了救兵,重重地松了一口氣。同樣收到消息的烏戈族,似乎被大啟動真格的北伐嚇破了膽,連夜撤軍數(shù)百里,龜縮北闕山按兵不動。戰(zhàn)事并未如火如荼地拉開序幕,反而還未開戰(zhàn)便陷入了奇異的僵局。對大啟而言,北疆合族不戰(zhàn)而退,士氣低弱,實乃好事。但這幾日,盛京的氣氛卻莫名地緊張。首先,負責京師守備的五城兵馬司都指揮使王道遠、副都指揮劉安被捕,無人知曉這二人犯下了什么過錯,只知是西廠三檔頭汪衍親自帶人拿下的。緊接著盛京進入宵禁狀態(tài),入夜后但凡有在外走動的人,不問因由,一律拿下。一時間,京中人心惶惶,皆感到一場山雨欲來。宮城之外人心浮動,宮城之內(nèi)更是另一番風云莫測。德帝依舊臥榻不朝,這幾日更傳來消息,德帝病重,已連續(xù)三日水米難進,恐不久矣。朝堂上下一片哀聲泣泣,但朝臣們悲傷的面容下,卻傳遞著各種眼神和消息。德帝大行后,繼任大統(tǒng)的會是誰?是睿王朱猷簡,還是譽王朱猷麟?PO18葉玉晚來春第一百零九章宮變第一百零九章宮變朝堂之上眾所周知,大皇子朱猷簡是個不入朝政的閑散王爺,只醉心詩詞歌賦,田園書畫。但二皇子朱猷麟?yún)s是長袖善舞,能文能武,更是今次北伐的主帥。究竟誰更有可能繼承大統(tǒng)?答案似乎不言而喻。然而能屹立于這廟堂之上的朝臣,各個都是人精,當最后的答案沒有揭曉時,誰也不會輕易表態(tài)。只是暗地里,早已各自行動。有人敢放手一搏站隊皇嗣,也有人高高掛起保持中立。同樣還有人孤注一擲,以小博大。此時大啟的朝堂看似沉浸在悲傷中,實已暗流涌動,形勢越發(fā)復雜。這幾日,朱璃芷并不知曉前朝的風云變幻,她被德帝下了旨,在若蘭軒內(nèi)靜養(yǎng)。名為靜養(yǎng),卻不能踏出若蘭軒一步,而素蘭借機外出打聽回來的消息,是德帝病重,并且整個昭陽殿已經(jīng)里里外外被重兵把守。溪云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朱璃芷閉門靜養(yǎng)的第五日,皇宮內(nèi)響起滔天號角和兵戈鐵馬之聲。然這震天的殺喊聲只持續(xù)了不到半日,禁內(nèi)便陷入了一片死寂——那詭異的死寂,連宮人走動的聲音都無。朱璃芷在若蘭軒內(nèi)再也呆不住,欲外出一探究竟,卻被嚴陣以待的侍衛(wèi)攔了下來。無人告訴她外間發(fā)生了什么,跟在朱璃芷身邊的素蘭春喜也緊張不已。一路回到內(nèi)室,春喜顫巍巍地開口,“公主,咱們就安心呆在若蘭軒吧,也許明日就好了?!?/br>然而剛踏進房門的朱璃芷,卻忽然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她停下腳步,細細一嗅。果然一絲血腥味從內(nèi)室飄來——“公主怎么了?”春喜扶著朱璃芷不解詢問。朱璃芷立刻反拽住春喜的手腕,“我們快出去!”可是來不及了,朱璃芷話音剛落,一陣嘶啞的笑聲就從內(nèi)室傳來——“皇妹要去哪里?”血腥之氣忽然濃郁了起來,下一刻,半身鮮血的朱猷麟一臉獰笑地從內(nèi)室走出。“二、二殿下?”春喜傻眼,二殿下明明已經(jīng)遠赴北疆出征,怎么會身負重傷地出現(xiàn)在若蘭軒?聞著那濃重的血腥味,朱璃芷狠狠皺眉,一個不好的念頭開始浮現(xiàn)在腦?!?/br>“朱猷麟,你為何會在盛京?”然而回應朱璃芷的,是一陣狂肆的笑聲,大笑之后,朱猷麟一斂那狂亂的神情,目眥盡裂道:“朱璃芷,我是回來繼承皇位的啊!”聞言,朱璃芷一愣,旋即卻悄悄后退一步。可下一瞬朱猷麟猛然揮劍,指向了朱璃芷——“皇妹想去哪里?去找父皇撐腰,還是找你那個狗奴才!”朱猷麟獰聲大笑,面容扭曲,眼中已有狂亂之色。春喜盯著朱猷麟手中長劍,血水順著他的手腕蜿蜒流下,血跡一路從內(nèi)室滴落到外間,從未見過這等場面的春喜當場嚇得渾身發(fā)抖。“公主,劍、劍……”聽著身旁春喜驚恐的囈語,朱璃芷就算看不見,也大概知曉目前的情況。這時,一絲微弱的嘈雜似在靠近若蘭軒。自從眼盲后,朱璃芷的另外四感便越發(fā)敏銳,旁人尚不可查之時,她便有所洞察,轉(zhuǎn)念間,她心中便有所決定。“二皇兄,父皇只是悲痛母妃病逝,待時日漸長便會從悲傷中走出,父皇正值壯年,還未到立儲之際,你現(xiàn)在應該赴北疆平亂,立下功勛,而不是在這里胡言亂語?!?/br>已有人在靠近此處,朱璃芷盡量緩和語氣,拖延時間不去激怒朱猷麟。哪想朱猷麟聞言卻哈哈大笑,“功勛?功勛有什么用!這么多年來我立下的功勛還少?可父皇他看見了嗎?他只知道寵幸萬貞兒,連你一個公主都可以踩在本王的頭上!他看過我一眼嗎?他看過我母妃一眼嗎?他永遠不知道我作為堂堂皇子所付出的努力!”朱猷麟滿臉怨氣,大怒而笑,“我明明比朱猷簡更適合做皇帝,結(jié)果我剛出征北伐,他就欲傳位給朱猷簡,憑什么!憑什么!”朱猷麟神色癲狂,不甘憤恨嘶吼而出。但朱璃芷回應的卻異常冷靜,“就算父皇要傳位給大皇兄,那也是父皇的決定,你來我這里做什么?”“做什么?”朱猷麟茫茫一笑,臉上猙獰的紋路還未退下,他復又面容扭曲道,“皇妹,你在擔心我動手殺了你?”朱璃芷緊緊抿唇,不語。一旁的春喜聽聞嚇得哭道:“二殿下不要,三公主是您的同胞至親啊?!?/br>不料朱猷麟?yún)s更加暴怒,“你和朱猷簡合起伙來算計我,現(xiàn)在還好意思和我提同胞至親!”面對朱猷麟的怒罵,朱璃芷冷顏回道:“朱猷麟不管你信不信,你和大皇兄之間的皇位爭斗,我從不曾參與其中!”朱猷麟的確不信,怒極地將劍向前一刺,一旁的春喜見狀大呼,“公主小心——”接著春喜不顧一切撲了過去。朱璃芷被春喜撲倒在地,春喜替朱璃芷挨了一刺,右肩頓時鮮血噴涌。朱猷麟抽劍,雙目赤紅,“那沐懷卿不是你的人?他若不聽命于你,怎會去助朱猷簡一臂之力!”話音一落,朱猷麟舉起劍,欲再度刺向朱璃芷——恰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柄短劍從門外飛來,直直刺中朱猷麟的手腕,朱猷麟一聲低呼,手中長劍應聲而落。緊接著一抹褐影如煙,亦快如閃電,轉(zhuǎn)眼間便移至朱猷麟身側(cè)。只見他單手擒拿,扣住朱猷麟的手臂,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扭。骨頭錯位的聲音響起,朱猷麟痛聲呼嚎,方才握劍的手頓時無力垂下。“果然……你看,我要殺你,他馬上就現(xiàn)身了。”朱猷麟低笑著粗喘,下一瞬噴出一口血沫來。然沐懷卿卻神色冷淡地站起身來,“二殿下,您誤會三公主了?!?/br>聽聞此言,朱猷麟大笑,他還欲再說,然這時一道明黃的身影出現(xiàn)在房門口。朱猷麟頓時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