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惡戰(zhàn)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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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瑞元年,秋,大啟以公主和親烏戈,卻被拒之烏戈王庭戍羅城外,一連數(shù)月不聞不問,斷水斷食,實乃羞辱至極為由,起兵征討烏戈。此次出征,結(jié)集西南大營四十萬軍,西北大營二十萬軍,共六十萬眾,由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劉守愚擔任主帥,監(jiān)國掌印沐懷卿為監(jiān)軍,領(lǐng)兵出征。烏戈慌忙應(yīng)戰(zhàn),一面派人捉拿逃亡的德安公主,一面集合各部落兵力。可原本在北疆一呼百應(yīng)的烏戈,這一次卻遇到了麻煩。烏戈最大的盟友瓦剌接到求援后竟然拋出老王病重的托辭,不予出兵。此舉令原本欲伙同烏戈再度進犯大啟的其他小部落,頓時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烏戈再三派人要求瓦剌出兵,瓦剌依然按兵不動。這時,大啟新帝發(fā)布了繳文,痛斥烏戈出爾反爾,多行不義,此次出征不勝不歸,不死不歸,以鮮血祭列祖,祭先皇,祭戰(zhàn)死邊疆的二十萬英靈。大啟發(fā)布繳文后,賀蘭一族立刻同盟出兵。其他小部落眼看烏戈、瓦剌兩大部落聯(lián)盟瓦解,紛紛退避自危。一時間,局勢變成了只烏戈一族對抗大啟六十萬來勢洶洶的大軍。烏戈倉促應(yīng)戰(zhàn),被接連大敗于北闕山。消息傳回戍羅城后,老烏戈王氣得連連拍案——“去!一定要把那個逃跑的大啟公主抓?。 ?/br>正面戰(zhàn)場烏戈不敵大啟來勢洶洶,但若能抓住大啟的和親公主,以此為要挾,那自是另一番局面。一場險惡的追逐戰(zhàn)由此展開。草原的深夜,一隊人馬護送著一輛馬車一路急奔。待進入一片小樹林后,那馬車剛剛停下,忽然樹林里就亮起了彎刀火把。早有人埋伏在此等候,那一隊人馬不敵,很快就敗下陣來。待伏擊的烏戈士兵獰笑著扯開馬車的門簾時,卻見里面空無一人。那領(lǐng)頭之人勃然大怒,“我們中計了!那女人不是往這個方向逃的!”從戍羅城返回大啟的路,有兩條。其一原路折返,從陽關(guān)入中原。其二從瀚海一路向東,穿過茫茫大草原,從山海關(guān)入中原。而烏戈在這兩條路上,都派了重兵追擊,布下了層層埋伏。期間也發(fā)現(xiàn)了疑似大啟公主的逃亡隊伍,然而卻都是佯兵。此時朱璃芷一行,已兵分三路。方翊帶領(lǐng)一隊人馬,走了最顯眼的陽關(guān)。另一隊人馬則向東進入瀚海。而朱璃芷本人則在藍佑霖的保護下,直赴正面戰(zhàn)場,穿過北闕山返回大啟。這是最近的一條路,也是最兇險,卻唯有生機的一條路。只有盡快進入混亂的戰(zhàn)場,進入大啟的軍事范圍,才有可能得來一線生機。此時坐在馬車里,抱著肚子的朱璃芷是做夢都沒想到局勢會這般急轉(zhuǎn)直下。明明兩國已經(jīng)止戈議和,她也是傷情離去,放逐自己離開那個充滿傾軋斗狠,陰謀算計的地方。下半生她早已想好不言情愛,就連生死也看淡了。卻沒想到造化弄人,她不僅懷孕了,而她未來的丈夫更是連見也沒見上一面,就意外墜馬而亡。并且接踵而來的,是兩國再度爆發(fā)戰(zhàn)爭,她這個送在前線的和親公主,真真成了烏戈的箭靶子。朱璃芷頭痛欲裂,咬牙低罵,“這個……混蛋?!?/br>“公主,怎么了?”同在馬車里的素蘭自是聽見了朱璃芷的咒罵,卻不知她在罵誰。朱璃芷沒好氣地閉上眼,大啟說宣戰(zhàn)就宣戰(zhàn),而且沐懷卿還親自出征任了監(jiān)軍,她幾乎不用想就知道這場戰(zhàn)爭的掀起是誰的手筆。而藍佑霖在大啟宣戰(zhàn)前出現(xiàn),也佐證了她的想法,后來他更是默認了她的質(zhì)問。一個提前潛入烏戈將她帶走,一個發(fā)動戰(zhàn)爭,撕毀兩國的和平協(xié)議。配合的真是天衣無縫,讓她這個孕婦連考慮的時間都沒有,留下就是死路一條。然而不知是否是因為即將成為人母的關(guān)系,自從她知道自己懷孕開始,堅硬的心房就漸漸有了一絲不一樣的感覺。她不再像曾經(jīng)那般不顧一切,哪怕碰得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她開始會為肚子里的孩子考慮,收斂自己的倔強,但這并不代表她原諒了沐懷卿。如果她要這個孩子,就不可能繼續(xù)留在烏戈王庭。所以當戰(zhàn)爭爆發(fā),藍佑霖到來,她的心底深處是松了一口氣。可當藍佑霖看見已經(jīng)懷孕快七個月的她,卻是當場變了臉。朱璃芷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他的眼神從不可置信,到怒火沖天。再到頹唐黯然,那般模樣,甚至讓人覺得有點可憐。而接下來的日子,三丈之外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頹郁之氣,每當他看見她高高挺起的肚子,眼神都是復(fù)雜、痛苦,又頹敗。可好在藍佑霖雖然心情極度不好,但對她倒不曾怠慢絲毫。一路上逃亡,日夜不歇,馬車顛簸,藍佑霖還特地去找了游牧人家換了好些厚氈子墊在馬車里,同樣水和吃食更是僅著最好的給她。可自從懷了孕,朱璃芷的胃口是越發(fā)不佳,肚子雖然大了,人卻是越來越瘦。又兼現(xiàn)在一路逃亡,不過才十天不到的功夫,她又瘦了整整一圈。離北闕山越來越近,除了最初遇到過一兩次追擊,后面這一路都頗為平靜。但眾人都不敢放松警惕,時常夜里也在趕路。朱璃芷大腹便便,雖是坐在馬車里,但也十分辛苦。但她一直隱忍堅持,只要翻過北闕山,回到大啟國境,她和她的孩子就安全了。這一晚,隊伍在藍佑霖的帶領(lǐng)下停在了一處小樹林。在四周打探了一番后,藍佑霖下令停車札馬,決定在這里休息一夜。朱璃芷終于能從逼仄顛簸的馬車里下來,腳踩在地上,如踩浮云,很是發(fā)軟。素蘭扶著朱璃芷到小樹林里的溪水邊,凈了手臉。連日的逃亡,眾人都灰頭土臉的,這條路雖是最短最近的,但卻一路鮮有水源,能遇到這么一處樹林溪水并不容易,所以今夜藍佑霖下令在此休息。第一百四十四章誰曾許諾稍作清理后,素蘭又扶著朱璃芷走動了一圈,活動了一下酸痛的筋骨。婦人懷胎頗為不易,如今朱璃芷已有近七個月的身孕,人沒有胖,肚子卻大得十分不便。這幾日許是因著連續(xù)趕路,吃不好也休息不好,朱璃芷兩條腿時常抽筋,很是難受。素蘭對此束手無策,這個時候,只有藍佑霖懂得如何幫她緩解疼痛。可她一個公主被一個外男將腳握進懷里揉捏按摩,這實屬非禮之事,但事急從權(quán),也是無奈之舉,所以只要能夠歇腳,朱璃芷都盡量下地多活動一下,以免腿腳再度抽筋。當素蘭扶著朱璃芷回到馬車旁時,篝火已經(jīng)架好,護衛(wèi)們匆匆做好了吃食,分給眾人,朱璃芷小口小口地吃著馕餅,喝著熱湯,這是她三天以來吃的第一頓熱飯。很快大家吃完東西,護衛(wèi)們滅了篝火,抹去痕跡。略是收整了一番,藍佑霖安排好了值夜輪守的人,所有人便歇息的歇息,守夜的守夜。而朱璃芷吃了東西胃中頂?shù)秒y受,便走到不遠處消食。今夜月朗星稀,月光如雪灑在大地。遠處草原一片白茫茫的瑩瑩之色,仿若身在雪山之中。“沒想到草原的夜色也很美?!敝炝к朴挠囊粐@,她來到北疆已有半年,卻未曾欣賞過草原的夜景。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沒有出聲,只走到她的身旁,與她并肩而立,眺望遠方。許久,藍佑霖都沒有說話。朱璃芷側(cè)首略看了他一眼,只見那個眉眼極為漂亮的少年,不知何時,已有了滄桑之色。那種滄桑,不是刻印在眉梢眼角的褶皺,而是從眼底深處透出的落寞與成熟。“回去以后,你打算怎么辦?”一旁的藍佑霖平靜開口。朱璃芷想了想,垂下頭,不語。“你想回到他的身邊?”這時,藍佑霖看向她,眉心緊皺,有些咄咄逼人,“你心悅那個閹人?”朱璃芷一愣,臉頓時脹得通紅方翊不知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誰的,但藍佑霖卻清清楚楚她出嫁前的一個月被囚禁在何處。而從他當下篤定的怒意,似乎也知道了些什么。“休要胡言,那不過是一個亂臣賊子?!?/br>朱璃芷撇過臉,故作冷靜道。藍佑霖的目光卻落在她的肚子上,“那好,回去以后,我就揭穿他的真實身份,再聯(lián)合朝中眾臣上書彈劾?!?/br>“你——”朱璃芷瞪眼,“你怎么可能輕易動得了他?”藍佑霖冷笑,“單是他偽宦的身份,如此禍亂朝綱就足以動搖他的掌印之職?!?/br>他看向她,眼中隱忍一抹艱難,卻又堅定道:“朱璃芷,我不介意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回去以后,我依然愿意娶你為妻?!?/br>他的話沉穩(wěn)而堅定,看向她的目光也異常專注。一瞬間,朱璃芷有些恍惚,忽然覺得眼前的藍佑霖很是陌生。“你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不待藍佑霖回答,朱璃芷又搖了搖頭,“你不需如此,我也不需要你如此,左右這一生我也不愿再同誰在一起,生下孩子,平安養(yǎng)大我的孩兒就足矣?!?/br>聽見這話,藍佑霖眼眸一緊,“你一介女流,如何撫養(yǎng)孩子?”朱璃芷卻漠然道:“如何不能?旁人不說,我乃大啟公主,今上的血親皇姊,如今已有過了親事,便是終生呆在大啟皇宮內(nèi),也無人異議?!?/br>藍佑霖一聽,不再說話。沉默許久后,他再次看向朱璃芷,夜色中,他神情黯淡。“看來你已將曾經(jīng)許諾我的,通通忘了?!?/br>朱璃芷一愣,“我許諾過你什么?”她皺起眉頭,反省自己是不是曾說過什么讓他誤會的話,或是做過什么讓他誤會的事情。可想了想,除了收下過他的一支發(fā)簪,和一個已經(jīng)作罷的交易,她似乎并沒有做過什么逾越的事情。面對朱璃芷的疑惑,藍佑霖似有動容,他伸手進胸前衣襟似乎想拿出什么。然下一刻,未曾留心的朱璃芷卻向他堅定地搖了搖頭。她不再礙口識羞,只道:“藍佑霖,我非心悅于你,往后也不會悅你,你不用在我身上做無用功,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愛上誰,余生,我只想自己過,至于你的發(fā)簪,我回去就還給你,我們之間永遠都不可能。”她再次拒絕了他,果斷的一如以往。“若我曾經(jīng)說過什么,你就當是兒時的笑話吧?!?/br>兒時的笑話……藍佑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女人,眼神有些發(fā)苦。她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會再愛上別人,其實是她的心早已裝得滿滿的,哪怕她不要了,也不會再讓另一個人走入她的心房。如此果決到甚至無情,看著他的眼神,也是陌生到?jīng)]有一絲探尋的欲望,哪怕他說了她曾許諾過他,在她心里如今也都成了兒時的笑話。“你未曾許諾過我什么?!?/br>藍佑霖放下手,轉(zhuǎn)過身,低低到。這之后,他們都不再說話。他與她都一同望向蒼茫夜色中的草原山丘,兩人近在咫尺,也相隔天涯。夜風吹來,雖在初秋,但朱璃芷依然感到有些冷。當她欲向一旁的藍佑霖告辭回到馬車,卻見他不知何時望向遠方,神情愈發(fā)凝重。朱璃芷心中略奇,也隨之眺望。可月色下的草原,并沒有什么奇怪之處,只除了遠處有點點暗影在緩慢移動。暗影?朱璃芷臉色一變。這時藍佑霖已拿起放在腰間的千里望凝目遠看。片刻后,藍佑霖迅速走到樹林的另一側(cè)駐足遠望。很快他折返到朱璃芷的面前,神色異常嚴肅道:“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包圍了,最多不過兩刻鐘,追兵就會進入這片樹林?!?/br>看著朱璃芷慘白的臉,藍佑霖默了默,他上前握住她的手臂,沉聲道:“芷兒,不要慌,接下來你聽我安排。”沒過多久,小樹林里跑出了一輛馬車和一隊舉著火把的人馬。原本在草原中緩慢包圍的烏戈士兵頓時被吸引了注意,也不再躲藏,立刻追著那隊車馬而去。與此同時,另一匹輕騎從相反方向快速離開,一路向北闕山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