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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驚地道:“岳父大人,你差點把她逼死了?!?/br>何夫人聽到這句話,又看一眼那支深深釘入木柱的發(fā)釵,驚得幾乎要暈厥,哭著叫了句:“老爺……”被林全忠一瞪,又吞了聲,只敢淚眼朦朧地站在一旁看著。林全忠陰沉沉地瞪視著花叢中相互依偎的兩人,心頭對女兒的憐愛一閃而過,隨即便被滔滔而來的恥辱感吞沒。在內(nèi)心深處,他寧可女兒干干凈凈地死了,也好過活著成為天下的笑柄。但此時此刻,要他不顧女兒性命,他終究不忍,于是冷聲下令,“把小姐拉過來!花轎還等著呢,別耽誤了吉時!”侍衛(wèi)們得令,便有膽大的彎腰去拉扯林知若,然而伸出的手尚未觸及她身體,那侍衛(wèi)整條手臂忽然一麻,失去知覺軟垂下來。晉殊轉(zhuǎn)過頭望向他,輕輕地說:“都別折騰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不想見血。”侍衛(wèi)首領(lǐng)臉上變色,躍回廊下,打了幾個手勢,侍衛(wèi)們一齊退后,同時,一隊弩兵趕到,一排排鋒利的箭頭對準(zhǔn)了晉殊。林知若連忙用身體擋在晉殊前邊。晉殊一點兒也不緊張,軟軟地趴在她肩后抱怨:“煩死了,好不容易見到你,這些人非要圍著我們?!?/br>他沒有要逃的意思,衛(wèi)兵們也不敢放箭。正僵持著,李管家匆匆趕來,附在林全忠耳畔說了幾句。林全忠臉色大變,抓住他道:“當(dāng)真?”聲音竟輕微顫抖。李管家慌道:“這、這樣的大事,哪個敢胡說?”林全忠身子晃了晃,站不住似的,扶著柱子緩緩坐下,神情復(fù)雜。半晌,他扭頭望向晉殊,望著他身上的傷,忽然抬了抬手,道:“都退下?!?/br>眾人退遠(yuǎn)后,他孤身來到晉殊面前,蹲低身子,道:“四殿下……是你殺的?”晉殊依舊趴在林知若肩上,懶懶抬眼,坦然承認(rèn):“是?!?/br>他又道:“本來要死的人是你?!?/br>林全忠沒表態(tài)。晉殊繼續(xù)道:“我不說救了你的命,至少饒了你一命,還殺了你們太子黨的敵人,你今天就別跟我為難了,我只想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他頓了頓,又道:“你也不用抓我見官,過不了多久,自然有人來收拾我。”林全忠眉頭皺起,沒說話。靜默片刻,晉殊咧開一點兒笑容,道:“現(xiàn)在你是要繼續(xù)跟我大眼瞪小眼,還是趕緊去看看情況?”家事和國事,哪個更重要?林全忠沒有過多猶豫,瞥了女兒一眼,轉(zhuǎn)身離去。花園里終于只剩下了林知若與晉殊兩個。林知若動了動身子,面對著他,問:“你殺了四殿下?”晉殊還不肯自己坐著,堅持要依到她肩上,“我能怎么辦?他下令要殺你爹,嫣老大的爹,小連的爹,還有孟大哥,我想不到其他辦法,只好殺了他。”本來四皇子身邊高手環(huán)伺,即便是他,也沒把握行刺成功的。但當(dāng)時這位四殿下剛好需要一個隨身護(hù)衛(wèi)。他身邊本來有兩個一流高手,其中一個被地鬼府的刺客所傷,不得不從御煞門暫調(diào)一個高手去補(bǔ)缺。一開始,秦儀是派韓嬌娘去的,不料四皇子見來的是個女子,大發(fā)雷霆,韓嬌娘請求與他的暗衛(wèi)比試一場,他也不肯,直接把她趕了回來,秦儀沒辦法,只好換晉殊去。這樣白送到手里的機(jī)會對于晉殊來說,簡直是撥開云霧見光明。于是在一場賓主盡歡的酒宴上,四皇子被自己的護(hù)衛(wèi)割了喉嚨。借著身份之便,晉殊殺他沒費什么勁,只是脫身不易,才惹了一身的傷。林知若靜靜聽他說完,本應(yīng)有所反應(yīng),但不知怎么的,心里卻充斥著一種置身事外的平靜。她想到什么,忽然道:“那秦門主……”“他很快就會來找我的,”晉殊閉著眼睛靠在她懷里,“這次我死定了,你再抱抱我吧。”林知若心底一震,撫著他頭發(fā),低聲問:“他會怎么對你?”“不知道……”晉殊整張臉埋進(jìn)她懷里,雙手把她摟得死緊,“我覺得這次他真的會殺我?!?/br>過了好一會兒,他扭過頭,望著遠(yuǎn)處一朵嫩黃的小花,又道:“那也沒辦法,我根本沒有選擇。”如果不殺四皇子,他所有的好朋友都免不了家破人亡,他們自己就算還可以活下去,但肯定不會像以前那樣嘎嘎大笑了。他們的笑容對于晉殊來說,是非常珍貴、非常重要的。很久以前那個故事里的狐妖,為什么要犧牲自己去救別人?晉殊以前不明白,現(xiàn)在明白了。因為那個人很重要,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就這么簡單。之后的時間里,晉殊一直和林知若依偎在一起,不時地要一個親親。不知過了多久,不遠(yuǎn)處的枝頭落下一只小小的紅雀,喳喳叫了幾聲。晉殊最后親了親她的臉,道:“我要走了?!?/br>他站起身來,獨自面對了紅雀飛來的方向。等待他的是未知的審判。忽然一只纖柔的手伸過來,握住他的手。林知若緊緊牽住了他,道:“我們一起去?!?/br>她的手柔若無骨,沒一點兒力道,但不知怎的,晉殊沒那么害怕了。兩人攜手同行,不多時,在一處院墻下見到了秦儀。他眼中布滿血絲,頭發(fā)有幾分散亂,見了林知若,微微一笑,道:“林小姐也來了,正好,省得我去請你?!?/br>林知若在腹中打好了長長一篇利害陳述,半個字也沒說出口,眼前便毫無征兆地黑了下去。再次睜眼,已是昏暗的監(jiān)牢之中。清脆的鞭聲近在咫尺,她扭過頭,隔著柵欄望見了瘋狂揮鞭的秦儀,以及縮在地上一聲不吭的晉殊。林知若心都縮緊了,撲在柵欄上急促道:“秦門主……秦門主,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殺了他四殿下也不會活過來,倒不如及時止損……”“林小姐醒了?”聽到她的聲音,秦儀扔下鞭子,轉(zhuǎn)過身,文雅又從容地笑了笑,根本沒理會她的話,直接道:“貓妖,你留著童子身是想給她,對嗎?”他問話時,既沒有看地上的晉殊,也沒有看林知若,而是微微笑著,望向虛空中某個毫無意義的方向。一股寒意爬上林知若的脊背,她忽然意識到,秦儀只是表面上情緒穩(wěn)定,實際上很可能已經(jīng)沒有理智了。“林小姐,睜大眼睛看好了?!?/br>秦儀對著虛空的另一個方向說道。牢門打開,三個花枝招展的女子笑吟吟地走了進(jìn)來。其中一個是晉殊的舊相識,桃夭。當(dāng)日晉殊留在她臉上的傷痕,到現(xiàn)在還有一個淺淺的印記。晉殊開始慌張,吃力地挪動著身子,嘴唇開合,居然叫了聲:“門主……”他竟然說:“門主……我知道錯了……”秦儀臉上浮起一個麻木的笑容,低頭望住他,道:“怕了?”他蹲下身,掐住晉殊的臉,輕飄飄地道:“這只是個開始,明天,我會割斷你的腳筋,讓你走不了路,后天,我會挑斷你的手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