諫官
諫官
陳令安與陳玉同回去院子,玉姐兒這一年身高又竄了些,許是遺傳了她父親,比陳令安的還高出幾分。小娘子跟幼時一樣,亦步亦趨跟在陳令安身側(cè)。 陳令安去拉她的手,小娘子羞赧地縮了下,道:母親。 卻還是乖乖任她拉著。 她這女兒可比自己貼心得多,臨走時母親還特意囑咐自己,道姐兒給她扇了一下午的風,手都酸了也沒抱怨兩句,以后無論如何可要顧著點姐兒。 母親這顧慮讓陳令安哭笑不得,姐兒好不好,她自然清楚,難不成還能顧此失彼。 陳玉對陳睿的事蒙在鼓里,但她心中察覺出不對,大人個個表現(xiàn)得諱莫如深,她也沒有再追根究底。 母女倆個進了院子,陳玉正要回去自己屋子,卻讓陳令安喚住:姐兒,母親去你屋子,與你說說話罷。 她不曾教過陳玉什么東西,玉姐兒女紅還跟著陶幼金學了段日子。 姐兒繡工看著很好。陳令安取了一旁繡筐里的帕子輕聲說,這帕子送給母親如何? 玉姐兒看著她手中的東西道:母親,我另給您繡個,這處線有些歪了。 陳令安便將帕子擱下:也好。 姐兒。她向陳玉招了招手。 玉姐兒在她身旁坐下,她溫和道:姐兒,母親曉得你如今心中疑惑頗多,母親卻希望姐兒活得糊涂些才好。 陳玉沒有吭聲,眼眶已紅了。 陳令安暗暗喟嘆口氣,她原本倒是有許多話想告訴姐兒。可姐兒自小跟著教養(yǎng)嬤嬤學規(guī)矩,母親林氏也是莊重的人,她何必再說些奇怪的話,叫姐兒憑生煩惱。 姐兒,你二舅母故里在永安,那兒與汴京風土不大一樣,聽說到處都是水,出門都要行船的。陳令安道,若哪日有機會,母親想帶著姐兒去瞧瞧。 玉姐兒此刻當了真。 然而不過兩三月,先帝下葬后十日,文武百官齊聚大慶殿,新帝令宮人在殿前宣讀制書,欲冊立陳氏女為后。 此言一出,倒未在朝中折騰起多大波瀾,這陳氏女可是陳國公陳元卿的親jiejie,陳國公府與官家的關(guān)系,百官皆知。 只還有一兩個不長眼的諫官攻訐陳令安私德有損,不過這折子剛遞到皇帝案前,第二日這城中風言風語已盡是自家的丑事。 其中尤以劉承宗為甚,此人文人出身,迂腐固執(zhí),先帝在時便有些怵他。他自身清廉,倒沒什么好論,只這一大家子,牽扯得太多。 連他父親當年欠了人幾兩銀子未還,這點子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被人挖出來,且那債主的后人尋上門,在他家門口罵了半日。 劉承宗家中老妻直接弄了條白綾懸在梁上,哭道:這都是造的什么孽,瑤娘已要論及婚嫁,這下兒媳非要怨死我們不可! 劉承宗也不是個傻的,這兩天城中亂七八糟的流言,苦主可都是知諫院的人。新帝與先皇不同,連辨都懶得辨,只教你服服帖帖。 他嘆了口氣: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