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轉(zhuǎn)歲華
第七十七回
送別世子后,宋文卿折返回到院中。 仲夏的夜晚并不涼,熏風打在臉上都帶著溫暖,但她此時穿過兩下的蔥蔚洇潤,卻覺身上泛起一陣寒意。 她的腦海中不斷回想起世子說的話: 「姑娘走后不久,鶴生就去給我爹認錯了,跪了一下午,差點把膝蓋給跪壞了。」 「其實我爹本來就只是想要她服個軟,但是她一直不肯低頭,事情才越鬧越大。不過幸好一切都過去了,告狀的那個丫鬟自盡了,已經(jīng)恢復太平了,鶴生的腿的話近來也恢復了許多?!?/br> 「要想徹底痊愈是不可能的,但是至少沒有比跪之前更差?!?/br> 穿過月洞門,此時梁舒宜已經(jīng)在檐下等她,她神色焦急地站在昏黃的燈光下,見她出現(xiàn)在視野中,登時上前,過來牽她進屋。 冷么?怎么手這么涼?梁舒宜搓揉著宋文卿袖下的手,捂在掌心之間,一面不住地看她,卻見她此刻恍恍惚惚,失魂落魄的,也不再多問,只將她安坐在榻上,輕聲細語地道:世子說他過兩日才會回松江,明日咱們帶他上街逛逛。時候也不早了,休息了吧,不然明日該起不來了。說罷,便要離去。 這時,宋文卿驀地回過神來,抓住她的手腕,淚眼朦朧地望著她,舒宜,世子說鶴生給王爺跪了一下午,那陣子大雨天,你說她的膝蓋會不會她似乎聯(lián)想到了一些十分可怕的畫面,神色變得惶恐而害怕,她的膝蓋一旦疼起來,就會做噩夢,她又不喜歡人伺候,怎么辦,她一定會 會什么?梁舒宜打斷她的話語,語氣不由變得尖酸,這時正好春桃進來點香,她大聲呵斥道:別點!把這什么降真香通通都給我扔了!我最討厭這種氣味了!到底要點多久!還要點多久! 舒宜宋文卿因為她突然的呵斥愣住,將手抽回來,惶恐地揪著裙子。她看見梁舒宜目眥盡裂地瞪著她,為什么我那么盡心盡力地討你歡心,盡心盡力地照顧你、哄你,都比不過那個人的一則消息!為什么就不能忘了! 憤怒之后,她的眼眶很快就紅了起來。但是她沒有再繼續(xù),而是因為她的瑟縮突然清醒似的,片刻,萬分后悔地握住她的雙手低下頭。 對不起,我她的聲音帶上哭腔,凝視著她,文卿,你不可以一直這樣的,我不想看著你這樣,但是我、我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我知道,我從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因為慪氣所以把自己嫁出去,不應(yīng)該因為嫉妒你有了喜歡的人,所以就那么著急地她抱住她,臉埋在她的脖子里,她的手臂收得很緊,緊到讓宋文卿感到不適,宋文卿,我一直都希望在你身邊的人是我,我太糊涂了,我被嫉妒沖昏了頭腦,我以為你會嫁給一個男人,但是我已經(jīng)后悔了,我錯了 文卿,不要再想著那個道姑好不好就當作她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明明之前在你身邊的人都是我,只是只是這一段時間為什么你怎么可以就 她的眼淚逐漸失控。 她似乎壓抑了許久。 宋文卿在她的哭聲中逐漸也跟著一起哭起來。 擠壓的情緒得到疏解后,天一亮,她們皆默契地沒有沒有提起昨晚的事。 梁舒宜還是跟往常一樣殷勤,宋文卿卻不再只是在屋里坐著。她換了一套明艷的衣服,與梁舒宜世子二人上街游玩去了。 過了兩天,世子要回松江,將要出門送他的時候,梁舒宜問她要不要去一趟松江,如果實在不放心的話 還是不了,她看向馬車的窗外,輕巧地綰著耳邊垂落的細發(fā),笑道:她好像很不想見我的樣子,我其實也不太敢去看她。 三伏天,天氣熱如湯,梁舒宜下意識為她扇著扇子,神色因為她的話有些飄忽。宋文卿注意到她扇扇子的動作慢下來,將她的手推開一些,我可以自己扇的,看你滿頭大汗,為我扇涼,卻把自己熱著了。 沒事兒的,我怕你中暑,你在家太久了,突然出門可能會 宋文卿笑道:真的不必了,這點力氣我還是有的,我又不是紙糊的。 梁舒宜不再多說。到碼頭的時候,世子已經(jīng)等候多時,他一面埋怨她們耽誤時間,一面上了船只。 直到船行去很遠,她依稀還能看見世子沖著她揮手的動作。 平靜日子無風波,不,應(yīng)該是她心里的風波停了下來。 此后,宋文卿開始漸漸自己學著管理她娘留下的房產(chǎn)與田地,并且跟梁舒宜提起了想要上她的店里幫忙。 梁舒宜開的店是一家胭脂鋪子,她想的是,她原本也是想要自己開店做點小本買賣的,但是后來因為各種事情耽誤了,現(xiàn)在沒事,正好上她的店里取取經(jīng),只是開什么店還沒想好。 但是梁舒宜聽到此處,便提議,她們合伙兒一起開店,說目前這家店還小,日后若是做大了,有的是要忙的地方。她心覺有理,便暫且接下了這個建議。 日子一忙起來,時間就過得飛快,轉(zhuǎn)眼深秋的時候,世子又來了一趟,并且給她送了一些降真香,說是從鶴生的房里偷偷拿的,她心下一緊,不好意思收下,他便又說鶴生房里的香都是達官貴人節(jié)日的時候送的,多到燒不完,讓她放心用,用完了,他下回再給她送。 這次她沒有再問鶴生的近況,也不敢問。 她怕自己又多想,害怕她過得不好,又害怕她沒有自己,會過得太好。 只是這次之后,再次見他已經(jīng)是半年后。往后也是,他來金陵的間隔幾乎是越來越長了。 宋文卿不覺得奇怪,人之間的情誼總是如此短暫的,尤其是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盡管他每一次的看望都讓她覺得,他似乎越來越沉默,也越來越成熟。 再次送別他離開金陵,他已經(jīng)不再像第一次一樣,站在船舷上,孩子似的沖著他揮很久的手。 她不由得對著梁舒宜感嘆孩子長大了,卻沒想到這一別竟是她最后一次見他。 直到隔年深秋,即將入冬的寒意帶來了松江郡王府以及鎮(zhèn)國將軍府因私售私鹽、官商勾結(jié)而被查處的消息 【后面就是重逢和倒追。這個結(jié)局是我一開始想的光明he的版本,不過眾所周知sm很香,過三四天正文完結(jié)后,我會開一條黑深殘版if line,滿足滿足我變態(tài)的x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