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
第二十五
一提到傷口,那里立刻一陣灼痛,我不由自主地縮了下腿,臉色慘白:滾出去! 公主! 我猛的收回腿,一陣劇痛,悶哼出聲,桂香驚慌失措,想要上前查看我的傷口,又顧忌一旁的許洛:您,您是該換藥了。 把他給我趕出去。我一字一頓,幾乎是咬牙切齒,許洛抬頭和我對(duì)視一眼,忽然一笑。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手腳并用往后爬,再抬眼時(shí),他已經(jīng)站起身來,一如既往的低下頭去,長(zhǎng)睫忽的一閃,恍惚間,似乎還是那個(gè)護(hù)我殺出重圍的少年。 公主。桂香一向機(jī)敏,此刻也失了分寸,語無倫次道:陛下指派少爺去,西北那里風(fēng)沙太大,公主 我惡狠狠地轉(zhuǎn)過頭去:什么? 與此同時(shí),許洛抓住了我的腳腕,放在他膝蓋上。 陛下指了大少爺去端閣任命! 你! 眨眼間,許洛松開我的腳腕,仿佛他方才的越禮只是我的一場(chǎng)夢(mèng),我強(qiáng)壓下快要跳出喉嚨的心臟,想要縮回傷腿,卻被許洛在被子下摁住,絲毫都動(dòng)彈不得。 桂香已經(jīng)失了神,面色悲涼,完全沒有察覺我倆之間的異動(dòng):公主,圣旨已下,就在您還睡著的時(shí)候是陛下親自帶來的。 我看著桂香含淚的眼睛,一瞬間明白了她不曾出口的話多少年來,端閣與皇帝一直相安無事,玄端無故插人進(jìn)去,必是預(yù)著要拿端閣開刀了。 身為端閣傀儡,夾在這兩者之間的我,只能是那條被殃及的池魚,斷然不會(huì)有什么好結(jié)果。 屋子里詭異的靜默一瞬,我深吸一口氣,勉力坐正:好,我知道了。 下去吧。我對(duì)桂香道:無我傳喚,不得入內(nèi)。 桂香張了張嘴,皺眉看了許洛一眼,還是憂心忡忡的退了出去。 許洛偏頭看著房門哄然合上,震落一地灰塵,握在我腿彎處的手伸了出來,空余一陣涼意。 怎么,只剩你我二人,反倒不敢看我了? 我冷笑一聲,挺直腰背,一把掀開了被子,露出了一雙讓裙擺胡亂纏著的腿,看著許洛慢慢轉(zhuǎn)過頭來,終于出了一口心頭惡氣:我竟沒看出來,你竟是起了這樣的心思。 他身子猛然一僵,抬起頭來,雙眼一片赤紅,我心里一驚,嘴里的話卻脫口而出:你那親生母親若是知道,怕是恨不得爬起來再死一次,只恨拼了一條命,卻是生出了一個(gè)你這樣的兒子! 閉嘴。 充滿了殺氣的兩個(gè)字,許洛臉色肅然:你不配提她。 他的手無意間觸到了我的傷處,鉆心的疼,不受控制的淚水立刻淌了滿臉,滴在了許洛的手背上。 好啊,我不配提她。我本意厲聲質(zhì)問,開口卻是劇痛下的顫音:可笑你還叫了我十七年的母親! 可笑我曾今還把這份情當(dāng)真過。 你的確是我嫡母換藥吧。 許洛當(dāng)真幫我換了藥,此情此景荒謬至極,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幫我清理傷口,敷上新藥,傷處疼痛頓減。 陛下已經(jīng)下了圣旨。許洛重新替我蓋上被子,起身往外走了幾步,突然開口:我奉令前往西北,在端閣中任職,你是我的主官。 許洛道:七日之后,你與我和太子一起,同去西北。 桂香沒說完的話,竟然是這個(gè)。 第二天一早,皇帝寢宮。 皇兄。 我沖進(jìn)玄端寢宮,宮女正伺候他穿衣。 你究竟要怎樣! 都下去吧。 玄端揮退宮女,衣衫蕩開,懶洋洋的沖我伸出了手:過來。 額發(fā)隨意飄蕩,玄端為人端肅,很少這樣放蕩。 他見我不肯回應(yīng),自顧自走了過來:鞋襪都不肯穿好,就這樣邋遢? 端閣有人要反,他們想尊我為王,你可知道?對(duì)他的動(dòng)作,我懶得做出任何回應(yīng):也好。 我冷笑道:你冷落了玄拓這么多年,讓我母子分離我聲音顫抖,無懼于玄端猛然黑下來的臉色:也該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