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你怎么回來了？

    原本看得呆若木雞的蘇青立刻就瘋了。

    她用酒店的座機瘋狂地打沈重的電話，同時眼睛還死死盯住手機屏幕上的畫面。

    沈重的手機通了，但是房間里的兩個人都沒有反應(yīng)，何方抽了一會兒覺得不過癮，就把沈重的長腿更加分開了一些，架在護理床兩側(cè)的護欄上。

    蘇青想起來沈重的手機靜音中，趕快又改打家里的座機。

    這回何方應(yīng)該是聽見了，他只遲疑了一下，并沒有打算接。

    沈重的腿根本承受不了這樣難受奇怪的體位，已經(jīng)開始劇烈地抽搐，兩條腿不斷地高高彈起又重重落下，一下下地砸在金屬的護欄上。畫面沒有聲音，可蘇青仿佛能聽到腿骨不斷砸在欄桿上的聲音，砸得她所有內(nèi)臟都跟著狂抖。

    時間還太早，電話響了很久，是做飯的王媽用書房分機接的，蘇青已經(jīng)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去臥室敲門說說幫我找東西

    王媽問：太太，你要找什么？

    蘇青腦子都炸了，你拿著分機先去，進了臥室我跟你說。

    電話那頭傳來了王媽匆匆的腳步聲，接著就是敲門聲。

    畫面里的何方這才匆忙把沈重的腿扔回床上，由著他繼續(xù)毫無意識地痙攣，只是隨手把被子蓋在沈重身上。

    王媽看見何方還有點驚訝，何醫(yī)生你這么早？太太讓我?guī)退覙訓(xùn)|西，很著急的樣子，先生醒了嗎？

    何方很冷靜地擋住她視線說：你進來找好了。沈先生還沒醒，我就是來看看他，不要緊的。

    何方說著就回到沈重床邊，裝模作樣地按了按沈重還在抽動的雙腿。

    王媽走進房間都沒敢往沈重的方向看，只問蘇青：太太，我到臥室了，你要找什么？

    蘇青剛才沖去洗手間拍了一臉的冷水，這時冷靜了一點，對王媽說：床頭柜里有一條我的鉑金項鏈，你幫我找找。

    王媽依言小心地開始翻找，蘇青則跑到走廊上，拼命地砸助理蔻蔻的房門，聽見蔻蔻應(yīng)聲了，就高聲喊：你叫上張導(dǎo)，到我房間里來！

    她又跑回去，把座機聽筒捂在耳朵上，話筒用手捂住。

    蔻蔻花了一點時間才帶著張導(dǎo)過來，蘇青等她時一直都死盯著手機屏幕。

    何方看沈重不再痙攣就自顧自地離開了房間，臉上的神情輕松極了，一副肆無忌憚，知道沈重絕不會察覺的樣子。

    張導(dǎo)。蘇青立刻說，我現(xiàn)在必須馬上回家，這部片子所有誤工、換人的費用全部由我承擔(dān)，再三倍賠償給所有受影響的人，只請你不要跟外界說我是臨時走的。

    張導(dǎo)本來睡得迷迷糊糊，看她明顯不對的樣子才醒了，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蘇青想了想，這事不能讓人家知道跟沈重有關(guān)，我非常非常不舒服，非常累，感覺身體吃不消了，在這里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張導(dǎo)還試圖勸她，蘇小姐，我們剛進入正軌，你有什么需求可以提

    電話那頭王媽問：太太，好像沒有什么鉑金項鏈哎。

    蘇青對她說：那你去梳妝臺抽屜再找找。

    然后對張導(dǎo)說：對不起，都是我自己的問題，真的很對不起，我必須馬上走。

    接著對蔻蔻說：幫我訂第一時間的機票，買禮物給所有人道歉，都弄完了再把我的東西收拾好了送回家。

    她越說越冷靜下來，蔻蔻一邊點頭一邊怯怯地看她。

    蔻蔻不敢多問，馬上走到旁邊開始訂機票訂車，蘇青又對張導(dǎo)九十度鞠躬：麻煩你了，我真的必須走。求你千萬替我保密，回頭我會給你打電話的，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一定滿足，拜托了。

    張導(dǎo)也被她震到了，默默點頭。

    蔻蔻給她訂的最早的機票還要過半個多鐘頭才出發(fā)，這段時間里蘇青就死死盯著攝像頭畫面，眼睛都要滴出血來。

    王媽找了很久項鏈都沒找到，蘇青指使她在臥室和相連的衣帽間走來走去，一直走到沈重醒了，才讓她出了房間。

    沈重剛醒還糊里糊涂的，摸到手機看了看，就把電話撥回來。

    蘇青一聽見他聲音就哭了。

    沈重早上的聲音啞啞的，問她：怎么這么早打電話給我？累得受不了了？

    蘇青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嗯了一聲。

    累哭了？沈重躺在床上一邊揉著自己額頭一邊裝輕松地對她說，怎么辦？要不要我去探班？

    蘇青用全身的力氣忍住眼淚，不用啦，我聽聽你的聲音就好了。

    沈重笑了，傻孩子，一大早怎么就發(fā)起嗲來。

    蘇青捂住胸口問他，你那邊是不是又下雨了？你有沒有哪里難受？

    沈重笑得有點疲憊，沒有啊。

    蘇青求他：你今天不要復(fù)健了好不好？下雨天休息一下嘛。

    沈重猶豫了一下，好，聽你的，沈太太。

    蘇青不敢讓他在電話里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故作輕松地說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從這里回家要汽車轉(zhuǎn)飛機大半天的時間，蘇青一直都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網(wǎng)絡(luò)攝像頭。

    還好沈重醒著的時候何方也不敢造次，規(guī)規(guī)矩矩地替他收拾好了，送他去書房做事。

    下午在飛機上有三個小時上不了網(wǎng)，蘇青一路都在想對策。她不敢讓別人替她看攝像頭，不能讓更多人知道沈重被人欺負，也不能讓何方覺得不對，怕他回頭鋌而走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最后只好打電話給老胡，叫他下午請何方出去玩，不管安排什么活動，都要讓何方高高興興，樂不思蜀，夜不歸宿更好。

    老胡還感嘆太太心細，想著要感激何醫(yī)生對沈重的照顧，仗義地領(lǐng)命去了，蘇青簡直欲哭無淚。

    蘇青下飛機的時候正下著大雨，時間也快到晚高峰，路上堵了一陣子。

    她把手機像性命一樣攥在手里，看到沈重一直清醒著坐在書房里。

    沈重不時地把右手伸到背后揉自己的腰，眉頭總是微微皺著。

    蘇青到家時頭發(fā)都濕了，沈重正一個人坐在桌邊吃飯，聽見她腳步聲一抬頭，驚訝地勺子就掉了下來，你怎么回來了？

    （昨天剛說完回到隔日更了，今天就發(fā)現(xiàn)收藏量迫使我加更。當(dāng)然主要也是舍不得沈先生再一個人，要趕快把小青青給他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