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意外x失明x堅持

    安娜跟洛思一同出門了，除了需要去進(jìn)貨，好像還有什么要緊事需要辦，舞被千叮嚀萬囑咐的留了下來。鄰居露西熱情的答應(yīng)安娜，這三天會好好照顧她。舞倒是覺得沒必要，但是一不能說，二不能拒絕，自己現(xiàn)在就一八歲小破孩，表現(xiàn)的太夸張很可能會被留保候?qū)彛赃m當(dāng)?shù)呐浜弦幌率呛苡斜匾摹?/br>
    揮別了安娜跟洛思，舞就坐在自己攤子前啃著雪糕默寫單詞，杰斯卡領(lǐng)著幾個小鬼頭在前方空曠的路上連跑帶顛的滾鐵圈。

    在集塔喇古悄無聲息的走近舞的攤子時，立刻引起了幾個小鬼的注意和圍觀。

    舞抬頭看他，并且由衷的懷疑這廝腳底下是長rou墊的貓科動物，要不是幾個小孩聚過來，她根本沒發(fā)現(xiàn)有人站在攤子前。

    杰斯卡眼見著集塔喇古僅用50戒尼就買了一杯果汁，眉頭鎖的像別人黑了他的錢。

    喂，杰斯卡小大人一樣仰頭看集塔喇古，板子上寫了150戒尼一杯的，你為什么只給50戒尼？

    集塔喇古低頭，答、答、答。我是VIP客戶。

    杰斯卡眉頭鎖的更緊了，你不要欺負(fù)舞不會說話，她是已經(jīng)摸過揍敵客家大門的人！

    前面，舞還在心里給杰斯卡鼓勁，后面，她就只想扶額嘆息。

    答、答、答、答。集塔喇古微笑著看舞，你很厲害啊。

    厲害你妹！舞連頭都不抬，當(dāng)自己什么都聽不見。

    遠(yuǎn)處，有喧鬧的聲音。集塔喇古吸著果汁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幾個小鬼糾纏著集塔喇古，要他掏出少給的那100戒尼，舞充耳不聞，一是嫌麻煩，二是懶。

    很快的，警告燈突然閃起，小鬼們一哄而散，眾攤販迅速開始搶搬自家貨物，舞也不例外。小小的身板快速把較貴的水果裝箱，拎起，摞上冷藏箱，一使勁搬起，小跑回屋，反復(fù)幾趟，有條不紊。

    大人不在家，舞就防備著，攤位上并沒有擺放過多的東西。一回身，就看見集塔喇古仍站在原地吸果汁?；琶Φ呐艿剿?，抬手指指遠(yuǎn)處，告訴他有危險，趕緊離開。

    答、答、答。集塔喇古不為所動，什么事？

    SB是客觀事實(shí)，2B是主觀能動。仰頭看了他幾秒，舞想告訴集塔喇古，大哥你現(xiàn)在的行為是兩者兼具。

    舞！杰斯卡已經(jīng)跑回自己家，從門縫里探出頭朝她喊，快點(diǎn)回家躲起來！不要管他了?。?/br>
    尼瑪！她是不想管！可是這貨想逆天?。?！雙手抓住集塔喇古的手腕，舞打算把他拖進(jìn)自己家。

    顯然，舞高估了自己的力氣，低估了集塔喇古的坑爹指數(shù)，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未移動人家分毫。

    答、答、答。集塔喇古繼續(xù)朝她微笑。

    這淡定的微笑，落在舞眼里，集塔喇古的形象瞬間在她心目中升級為極品腦殘！

    舞！別管他了！快跑！杰斯卡從家里跑了出來。

    舞正無奈呢，一轉(zhuǎn)頭就看見杰斯卡朝自己跑過來的身影后面正用不明物體瞄準(zhǔn)這小鬼后腦的作亂人群。

    草呦！你丫跑出來找屎嗎？！

    舞的身體行為快過腦部反應(yīng)，松開緊抓集塔喇古的雙手，轉(zhuǎn)身跑向杰斯卡跟他互換位置，露西現(xiàn)在木在家，丫還喊著姐的名字沖過來，尼瑪，要是因?yàn)檫@他有個三長兩短的，姐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

    后腦一陣悶痛，舞在吐出一口鮮血的同時，身體被巨大的沖擊力推動，撲倒杰斯卡之后仍在地上滑行了數(shù)米。

    集塔喇古先低頭看著已經(jīng)沒有呼吸，鼻口竄血的舞，又看看手里拿著的果汁杯，真可惜，以后喝不到了。

    杰斯卡整個呆掉了，瞪圓了眼睛直直看著倒地不起的舞。

    集塔喇古在那群人到達(dá)近前時消失，速度快的任何人都沒有注意到，包括那些前來滋事的始作俑者。

    這些人仍舊是有去無回，枯枯戮山下，過了今天就不會再有人記得。

    舞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漆黑一片，周遭的一切都似乎離她很遠(yuǎn)，耳旁有不甚清晰的關(guān)切聲音。

    醒了醒了女人的聲音聽上去帶了哭音，天吶你嚇?biāo)續(xù)ama了

    mama？mama蠕動的嘴唇?jīng)]有發(fā)出聲音，干澀的喉嚨一陣發(fā)癢，引起她一陣劇烈咳嗽，一股腥甜的液體涌上喉嚨，噴出口腔。

    舞！小舞??！女人緊張的用毛巾為她擦拭從口鼻流出的鮮血，舞mama在這里你不要害怕mama在

    舞？她再次陷入昏迷時候，腦內(nèi)朦朧的回應(yīng)著，不是她不是

    再次醒過來時，四周仍是漆黑一片，令人窒息的疼痛遍布了整個頭部。她想死，只要能結(jié)束這股疼痛，她一點(diǎn)都不介意把腦袋切下來扔掉。

    微弱的呻吟聲引起旁邊人的關(guān)注，舞？小舞？你醒了？醒了？！

    她茫然的抬手想要觸摸自己的頭部，太疼了，她受不了！誰來，誰來救救她！   她大腦里的每一個細(xì)胞都像是在被狠狠的擰著，絞筋著疼。高燒仍在繼續(xù)，讓她的皮膚灼熱地燙人，意識的每一次回籠，都伴隨著讓她想直接死去的疼痛。

    從舞的鼻孔、耳朵、嘴角，再次滲出了血跡，她的意識又一次進(jìn)入半昏迷半清醒狀態(tài)。

    又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陣很有節(jié)奏的極端鈍痛將她從混沌中敲醒。

    小舞不要動女人按住了她亂動的雙手，你的頭受傷了不能亂動

    舞？受傷？一幕幕模糊的畫面一閃而逝，緊接著畫面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她吞掉了即將溢出喉嚨的痛鳴。擦！擦！擦！尼妹！尼瑪！尼全家?。?/br>
    舞安娜又緊張又心疼的看著渾身冷汗的女兒，疼的話你就哭出來不要忍著

    我擦勒個去！疼的如此有節(jié)奏，是把姐的腦袋當(dāng)鼓敲呢舞躺在床上深呼吸，沒事沒事疼是好事，至少證明自己還活著不過她也許就快被疼死了

    舞直挺挺的趴在床上，伴著冷汗，額頭上的青筋根根繃出。聽到有人推門進(jìn)來，她強(qiáng)迫自己放松表情。

    來人扒開她的眼皮做了什么，舞隱約聽見了安娜的哭泣聲。

    小舞，身為醫(yī)生的男人刻意選擇了很平穩(wěn)的口氣，雖然痛苦，但是你這次醒過來，應(yīng)該就不會再陷入無意識的昏睡了，有件事要告訴你

    舞在一片漆黑中，茫然的望向聲音來源方向。

    現(xiàn)在也許告訴你并不適合，醫(yī)生似乎也有點(diǎn)猶豫，但是為了你的病情，希望你能早點(diǎn)接受現(xiàn)在，并不是晚上你后腦遭到重?fù)?，腦內(nèi)淤血結(jié)塊，而且集中在很難用手術(shù)取出的位置，它壓迫了你的視神經(jīng)你現(xiàn)在，失明了但是并不代表這是永久性的，只要血塊散開，你的視力還是可以恢復(fù)的

    醫(yī)生斟酌著語言，他沒有告訴舞，現(xiàn)在的她相當(dāng)危險，如果頭部再受到撞擊，哪怕很輕微也有可能置她于死地。

    安娜壓抑著抽泣聲離開了屋子，舞張著無神的眼睛望向天棚，用手指在床上滑動著寫字，杰斯卡呢？

    醫(yī)生看著她，一種不協(xié)調(diào)的強(qiáng)烈感覺植入他的大腦，杰斯卡他沒事，只是有點(diǎn)被嚇到了

    那就好。舞送了一口氣，又用手指寫著，mama呢？

    呃醫(yī)生看著平靜到異常的小女孩，她，很傷心

    您能幫我叫她過來嗎？謝謝。舞繼續(xù)寫著。

    安娜坐在床沿，已經(jīng)哭紅了眼睛，小舞對不起，mama不該丟下你一個人在家對不起

    頭疼，舞抬起的手都在抖。摸到安娜身上，再摸到她的臉上，替她擦干眼淚，握著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寫字，我沒事。真的沒事。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又害你傷心了，對不起

    舞安娜握住她的手，哭的更傷心了。

    躺在床上，舞把安娜的頭攬在胸口，讓她在自己懷里哭。太尼瑪悲催了，本以為命運(yùn)如上吊，很簡單的事兒，只想著繩索一拉雙腳騰空，很快就能結(jié)束。但是事實(shí)上，還得經(jīng)歷一段痛苦的掙扎，抽搐，窒息，失禁，最終才能到達(dá)平靜。就目前來看，姐正在掙扎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失去后才會懂得珍惜，她在能下地走動之后，就開始喜歡把身體沐浴在陽光下感受溫暖。治療時被剃光的頭發(fā)，已經(jīng)留長了，沒有刺刺的時候摸著順手。失去了視覺之后，舞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嗅覺，觸覺跟聽覺突然間敏感了起來，不同輕重的腳步聲，不同頻率的呼吸聲，每個人身上所散發(fā)的不同的味道

    數(shù)月后，僅憑聲音，舞已經(jīng)可以精準(zhǔn)的倒一杯八分滿的水，也可以識別賽肯鎮(zhèn)的大部分常駐居民，她甚至能精確的發(fā)現(xiàn)誰換了香水，買了新鞋

    杰斯卡自那日被救之后，經(jīng)常跑到她跟前，偶爾塞幾塊糖給她，偶爾講講班級里發(fā)生的雞毛蒜皮，偶爾陪著她一起看攤子

    在這里的冬天飄第一場雪的時候，杰斯卡大著膽子拉起了舞的手，他吭哧了半天，對她說，小舞，等長大之后，你嫁給我當(dāng)老婆吧。

    啊？舞眨著茫然無焦距的雙眼，阿姨我拼死救了你，你不報恩就算了，竟然想報復(fù)？

    那，就這么說定了！杰斯卡撒開腿跑了。留下舞一個人無語問蒼天，活了這么久，自己的求婚對象竟然是個毛沒長齊的小鬼，話說，那小鬼是故意欺負(fù)她不能講話吧輕敲額頭，她全當(dāng)自己剛才幻聽了

    在舞重回水果攤之后，集塔喇古從她面前走過了七次。第一次時，他很意外她竟然還活著。第二次時，他發(fā)現(xiàn)了她沒有焦距的視線。第三次時，他看見了她仰面對著陽光閑適的笑。第四次時，他被她身旁坐著的小男孩狠狠的瞪了一眼。第五次時，她在攤子前整齊的碼放水果。第六次時，消失了一段時日的冷飲換成了熱飲重新面世。第七次時，他走到水果攤前，她并不確定的望著自己，加熱后的八分滿的苦味熱飲最終沒有遞出。

    第八次，集塔喇古止步在了水果攤前，在他沒出聲之前，舞遞出了還冒著熱氣的重苦味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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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x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