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懺悔(4)
6.懺悔(4)
陳隊,你來看看這個。,穿著警服的年輕男人招呼著正在檢查藥瓶的宋辭初。 宋辭初放下手里只少了一點點的藥瓶,走到年輕男人身邊,矮身看向他指著的枕頭上的一小片污漬。 這個位置,對應的大致是嘴巴的位置。,宋辭初仔細看了看,不像是口水,像是某種更為濃稠的液體。 會不會是jingye?,年輕警察大膽的猜測。 宋辭初湊近那塊污漬聞了聞,不是,沒有jingye特有的腥臭味,反而有一點點不太明顯的奶香味。 他起身招呼檢驗科的人過來采樣,又指了指他剛才放下的那瓶藥,還有那瓶安眠藥,和何子琪胃里的安眠藥對比一下。 檢驗科的人剛要去拿枕頭,宋辭初又突然制止了他們的動作,他往后退了一步,仔細觀察著被子上留下的非常模糊的壓痕。 被子中央能看出一個平躺的人形,人形的左邊有一些不太自然的褶皺,人形的右邊則被完全破壞了,嫌疑人似乎是從床的右側把被害者拖拽下去的。 這也比較符合常理,床的右側靠門,從右側拖拽顯然更方便。 他走到床的左側,按照褶皺的位置比劃了一下,他正皺著眉站在床邊思索,忽然他的終端響了起來。 宋辭初從思緒中回神,指了指床上的壓痕,把這些都仔細的拍下來。 他離開了臥室,點開終端接受通訊請求,陳隊,我們找到趙衛(wèi)東了。 好,我馬上過來。,宋辭初朝副隊長示意了一下,這里交給你,我回局里一趟。 趙衛(wèi)東是何子琪被害案目前的嫌疑人之一。 何子琪租住的小區(qū)非常老舊,沒有安裝監(jiān)控,也沒有安保,住的很多都是年齡很大的老人,唯一有疑點的是隔壁單元樓的趙姓父子。 老趙是個貨運司機,也是第一個發(fā)現死者報案的人,他的兒子趙衛(wèi)東目前在附近的一家小型黑作坊里打零工。 因為趙衛(wèi)東的先天缺陷,老趙的妻子在趙衛(wèi)東五歲的時候就消失了,老趙之后沒有再娶,但對兒子一直都是非打即罵。 在何子琪被害的那天晚上,據單元樓里的住戶反應,聽到了不尋常的沉重的腳步聲和重物拖拽的聲音。 而既有能力搬運一個成年女性,又能接觸到冷藏車的鑰匙的,似乎只有趙衛(wèi)東一個人了。 警局門口,一個穿著警服的年輕女人來回不安的踱步,看到宋辭初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她眼睛一亮,連忙走了過來,陳隊,你來了。 嗯,問出什么來了?,宋辭初的步子邁的很大,女人不得不一路小跑跟著。 女人的視線熱烈到幾乎在宋辭初的后腦勺上燒出一個洞,等到了審訊室門口,她才后知后覺的說到:那個,他說 不用了,我自己看。,宋辭初冷著臉推開了門,里面的中年警察聽到聲音轉頭看向宋辭初。 陳隊,你來了。這個趙衛(wèi)東什么都不肯說,翻來覆去就一句話,說什么懺悔吧。 宋辭初透過單向玻璃看向那個神情陰郁的男人,無論負責詢問的警察怎樣誘導,他始終都是一副拒絕溝通的模樣。 李毅恒呢?,宋辭初問中年警察。 正在追。根據技術部的解析結果,死者最后一次通訊是和李毅恒的,大約在死亡事件前一個小時左右,通訊時長三分鐘,通訊結束之后,死者又給李毅恒發(fā)了郵件,內容大概是我馬上要服藥自殺了,如果你不來的話,我的靈魂會一直糾纏你之類。 中年警察把手里的電子文檔遞給宋辭初,最新的調查結果都在這里面了。 宋辭初認真的翻看著文檔,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年輕女人卻有些沉不住氣了,陳隊,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說。 沒空。,宋辭初頭都沒抬,發(fā)情期要到了自己去跟人事請假,不用跟我說。 他又翻過了一份資料,才抬起頭輕蔑的看了女人一眼,噢,忘了,你是beta,沒有發(fā)情期。 這話說的刻薄到了極點,但中年警察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冷淡的注視著年輕女人面紅耳赤的推門離開。 門重新合攏之后,中年警察接著說到:在趙衛(wèi)東的房間里搜查出了透明魚線,和捆綁在死者身上的魚線是一種,報案人說他偶爾會和朋友釣魚,是他買的魚線。 把被害人的衣物全部除去,用透明魚線將被害人固定成跪坐禱告的姿勢,再把尸體放進冷藏車中保存,目的是,宋辭初看向玻璃后那個陰郁的青年,讓死者代替他的父親向他懺悔嗎? 宋辭初把電子文檔放在桌上,還是要等尸檢報告出來,不排除死者自殺的可能性。李毅恒拒絕接受警方傳喚并出逃,很有可能是因為在死者威脅他之后,他當天晚上還是去找死者了,但是他做出的舉動直接導致了死者的死亡,比如見死不救,或者喂了她某種致死的藥物。 他停頓了一下,也有可能,那天晚上他見到何子琪的時候,何子琪已經死了。但是何子琪在服藥之前和李毅恒通訊并發(fā)郵件,可見并不是真的想自殺,藥量應該不會重到在李毅恒趕到之前就死亡。 最重要的一點是,被害人在郵件中提到她按照往常的習慣把鑰匙放在了門口的花盆下面,那么只要嫌疑人知道被害人的這一習慣,就可以在李毅恒趕到之前把被害人殺害,但是李毅恒并不知道何子琪死于自殺還是他殺。故意殺人,或者誘導他人自殺構成的故意殺人罪,才讓他慌不擇路的逃跑。 但是,如果答案就是趙衛(wèi)東的話,這場節(jié)目會不會過于簡單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