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
水汽
拋下一句困了就去床上躺會兒,林誦移開視線,匆匆忙忙起身,被黎舒伸手抓住衣角。 你看我睡覺做什么?黎舒一手撐著下巴抬頭看他,露出狡黠的笑。 我剛準備趴下睡一會兒,你就睜眼。林誦面不改色。 哦黎舒憋住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一起睡? 黎舒。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不亂說了朋友。黎舒松開手,站起來走到床邊直接躺下,寫完一整頁物理練習題的腦子不支持她還有那么多精力去琢磨林誦剛剛的那個眼神。 朋友。 他害怕失去現(xiàn)有,所以選擇將勇氣吞噬。 林誦自嘲地笑了笑。 那天過后,黎舒和林誦默契般地再沒有提及那個午后,像是不小心播下的一顆種子被遺忘在角落,還沒來得及生根發(fā)芽,就再也無人問津。 他們?nèi)员3诌@一直以來的相處模式,但過了十八歲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高考結束,沒有作業(yè)的暑假被填報志愿、考駕照、旅行等等各種各樣的事情充實著,選擇不同,也開始有了各自不一樣的人生軌跡。 不一樣的城市,不一樣的圈子,遇見不一樣的人。 很多時候,和親密朋友之間都是在悄無聲息中淡了聯(lián)系,沒有什么爭吵,也不需要說什么再見,只需要他知道,她的日常煩惱和快樂,有了另一個她想第一時間分享的人。 黎舒醒來時意識還有點迷迷糊糊的,一時分不清正在叫她名字的這個熟悉的聲音是在夢境還是在現(xiàn)實,直到眼前的薄霧撥開,對上林誦的臉,她才想起自己是在他車上睡著了。 黎舒,到了。下車吧。 哦...好。 黎舒困到極點,下了車走路都開始搖搖晃晃,林誦拖著她的行李箱,空出來的那只手伸過去扶住她的肩膀。 電梯里,黎舒幾乎把整個重心放在林誦身上,倚靠著他,眼皮酸澀得睜不開。 太累了。 她只想睡覺,以至于沒有發(fā)現(xiàn),扶住她肩膀的手在悄悄收緊。 洗了個熱水澡,黎舒感覺腦子清醒了許多。被熱氣蘊出一層白霧的鏡子被她用手一抹,映出鏡中舉著牙刷的人。她一邊用林誦給她新拿的牙刷刷著牙,一邊環(huán)顧四周。 洗漱臺上是擺放整齊的成套洗漱用品,男士洗面奶和剃須刀放在上方的柜子,臺面上擺著一瓶香薰,除此之外就是他給黎舒新準備的洗漱用品,以及黎舒自己帶來的卸妝護膚品。 簡單、整潔。 還真是他的風格。 黎舒打開浴室門時,林誦正彎著腰將一雙男式拖鞋擺在門口,黎舒被嚇得差點摔倒,身子往后仰時一只手掌及時握住她的腰胯,她驚呼一聲,急忙借力伸手撐在他的肩膀保持平衡。 鼻端是一股他很熟悉的沐浴露香味,因為她身體搖晃而甩起的發(fā)尾帶著水珠掠過他的側臉,有些癢。 浴室內(nèi)熱騰騰的水汽還在往外冒,環(huán)繞在他們周圍,交融在兩人急促呼出的氣息中。 好熱。 黎舒已經(jīng)分不清,是因為水汽,還是因為隔著睡衣布料按在她腰際的手掌。 腰上的熱度消失,黎舒回過神來,立正站好,手指無意識地揪住睡衣的衣角。 你...你干嘛站在門口嚇人?。?/br> 林誦也站直身子,視線落在她卸了妝的臉上。偏棕的瞳孔蘊藏一絲憤怒,但不見威脅性,只有眼角的淚痣襯出的嫵媚感,沾著幾滴水的臉蛋微微發(fā)紅,飽滿濕潤的下嘴唇被她輕咬住,幾縷濕發(fā)貼在耳邊。 水珠凝聚滾動,溜進胸前縫隙,似清晨的露水順著枝葉滑下,浸濕躲在叢中的花蕾。 林誦的喉結動了動,開口時聲音有些沙?。旱厣侠洌野淹闲眠^來,你一出來就可以穿。沒有女式的,你將就一下。 黎舒小聲嘟囔了一句謝謝,低頭將兩只腳丫往前伸進拖鞋里。 林誦還站在那沒動。 鞋尖抵著鞋尖,兩人距離又更近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