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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來,生怕火燒到自己身上。不知噼里啪啦砸了多少東西,里頭才漸漸安靜下來,又是許久之后,祿海終于聽見他主子疲憊的聲音:“祿海,茶?!?/br>祿海捧了茶盅子,輕手輕腳進(jìn)去,放在他主子手邊,跟進(jìn)來的幾個手腳伶俐的小太監(jiān),忙蹲在地上把碎片收拾了。燕齊光一口氣喝光了一盞茶,又沉默了許久才說:“從今以后,她那里的消息,朕再也不想知道?!?/br>祿海一凜,雖然剛剛出去的是秦才人,但這個“她”指的是誰,已不用問了。—第八十八章幽永巷終年失天日敗房舍一宿短安寧自那日燕齊光拂袖而去后,嫮宜再沒能看見過他。她的啞xue不知何時自己解開了,可是明明已經(jīng)能說話了,嫮宜也并不想開口了。她被鎖在馬車?yán)?,竟不知天光日夜,一時醒一時睡,混混沌沌、頭暈?zāi)垦V?,離帝都已然越來越近。直到有一天,馬車終于停了。有人從外頭打開門,一個粗壯的嬤嬤走進(jìn)來,替她開了鎖,皮笑rou不笑道:“女官請罷。女官不比從前,就不用咱們?nèi)咚恼埖叵萝嚵肆T?”嫮宜抿著唇站起來,她長久未站,此時只覺一陣頭暈,連忙扶著車壁,強(qiáng)忍著胸口的惡心,待那股翻天覆地的暈眩之感過去,才跟著面色已經(jīng)不愉的嬤嬤下了車。車停在永巷門口。她走在嬤嬤身后,走進(jìn)這條長長的宮道。宮道兩旁都是高高的紅墻黃瓦,整條道又狹長無比,只怕并肩走三四個人都走不下。因而宮道上陰涼幽深,外頭的陽光幾乎完全進(jìn)不來,只有細(xì)碎的腳步聲,是女官們依次進(jìn)來的聲音,皆是斂聲屏氣,連腳步聲都怕重了,是那種又輕又快的走路法。嫮宜走在里頭,只覺陰寒入骨,漆黑沉默,一如她此時的處境。不知走了多久,才終于走到永巷盡頭,這里有幾排倒座房,坐南朝北,終年不見日光。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其他女官也一一回來了,都恭恭敬敬站在院子里,等人都到齊了,之前在平溪圍場女官帳子里見到的那個管事的李嬤嬤才出來了,站在上首,目光瞥過底下諸人,揚(yáng)聲道:“既已回宮了,諸位女官們外頭養(yǎng)出的野性子就收一收,若是再沒了規(guī)矩,可別怪嬤嬤不留情面了?!?/br>說著眼光一轉(zhuǎn),語帶深意道:“尤其有些女官,又是剛來的,這里不論你從前是個什么身份,既到了永巷,便要按永巷的行事,女官們可記牢了。”又滔滔不絕訓(xùn)誡了一番,逞足了威風(fēng),才放底下的女官們離開。其余女官都或好奇或厭惡地看了她一眼,無一人上前來,都躲著嫮宜,三三兩兩散了。那個帶她的嬤嬤指著末端一間小小房舍,冷冷道:“女官,這就是你的屋子了?!闭f完便像是怕沾惹到什么臟東西似的,立即就走了。嫮宜低低應(yīng)了聲是,才走到房前,推開門,剛一打開,里頭的塵灰撲面而來,嫮宜忍不住彎腰嗆咳起來,好半天才止住,捂著口鼻走了進(jìn)去。里頭看得出,應(yīng)當(dāng)是很久沒有主人的?;覊m遍布,柱梁頹敗,各樣的鋪蓋家伙都是潮潤不堪,不能使用。嫮宜無可奈何,這一間破敗房舍,終究是她日后棲身之所,只好趁著日頭還在,將鋪蓋鋪在廊下去曬,又去院里打了水,進(jìn)來擦拭東西。好在屋子雖臟,但也小的很,整個屋子放了張床和一桌一凳之后,就只剩那么丁點(diǎn)大的落腳的地方,雖住起來不寬敞,但打掃起來倒是省了不少力氣。但饒是如此,嫮宜也是累得全身乏力,展開了鋪蓋,勉強(qiáng)躺上去,鼻尖還是一股子霉味,她也實(shí)在顧不得了,就這么半鋪半蓋,就疲憊地沉沉昏睡過去。她這一夜無夢,卻不知今日不過只是身體上的些微疲憊,相對于將來的腥風(fēng)血雨,這一天些微的冷待和勞累,竟都稱得上是平靜安寧了。——第八十九章裙帶失州官遭貶謫意外喜御女入新宮燕齊光正在宣政殿批折子。他小半年沒在帝都,各類折子不知凡幾,尤其是他回京之后,各地的奏折都如雪片一般飛來,讓他完全無暇分身。他揉了揉額頭,順手打開了一本折子,是蘇州知府上的請安折,無甚內(nèi)容,偏偏這位知府還啰嗦,請安頌圣的內(nèi)容都能寫出好幾頁。燕齊光不勝其煩,一目十行草草閱過,翻到最后一頁,目光突然凝住了。上書蘇州州同知方遠(yuǎn)寧不愧是陛下欽點(diǎn),在儀制、祠祭一務(wù)上政績頗為出色,恰有上任知州告老還鄉(xiāng),空出一個缺來,想請封方遠(yuǎn)寧為正五品知州,特寫了折子,來垂詢陛下的意思。其實(shí)若是平常,這種任下五品官員的職位調(diào)度,是根本到不了燕齊光這里的,皇帝哪里有那個閑功夫,管一個小小知州的任用?只是方遠(yuǎn)寧不同,這知府知道他是陛下特地下的旨,因有個得寵的女兒,一朝雞犬升天,給他出身、賞他官位,明擺著是要提拔他呢,就想著做個順?biāo)饲椤?/br>這也是蘇州與帝都到底路途遙遠(yuǎn)了,嫮宜在宮中失寵之事,尚還沒有傳到蘇州去,因而蘇州知府才這么貿(mào)貿(mào)然寫了折子來。原是想拍個馬屁,因而就在請安折里把提拔之事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誰知竟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燕齊光原本就要落筆的一個“閱”字就這么停在半空,一滴鮮紅的朱砂滴在雪白的紙上,冷笑了一聲,才提筆朱批,一股氣蕩在胸中,將上折子的蘇州知府罵了個狗血淋頭!寫到一半更是怒發(fā)沖冠,連連質(zhì)問那知府,是否尸位素餐,在用人選官上一塌糊涂!方遠(yuǎn)寧身無寸功,管的也是禮儀祭祀的閑差,哪里來的政績?最后直接把方遠(yuǎn)寧的官位擼了,把那倒霉知府貶成了知州,云:既然知州從缺,愛卿就自個兒去干罷!寫完才長長出了一口氣,這才總算發(fā)了這股邪火,合上折子丟了筆,走出了書房。祿海也不敢問去哪兒,抬手制住了其余小太監(jiān)想跟上來的腳步,自己低眉順眼跟在后頭。這段時間燕齊光常有氣生,他可不想這群沒眼色的被拿來撒火。出了大明宮,便是擷芳池和御花園,燕齊光本也不是來賞花玩水的,只管隨意踱步閑逛,消磨時間。繞著擷芳池走了小半圈,祿海的頭越垂越低,不因其他,只因擷芳池是被大明宮、鳳儀宮和甘泉宮三宮圍著的,再往前邊走,就能看到甘泉宮的宮墻了!雖里頭已沒人住了,但他家陛下這段時間一反常態(tài),邪火一陣陣的,他還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么?眼見著離甘泉宮越來越近,祿海偷偷覷他主子一眼,見燕齊光也反應(yīng)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