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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茶。電視深夜訪談節(jié)目無聊得很,簡商又是一言不發(fā),小姑娘只好自己找著話題:“你怎么不去睡覺?”簡商只笑:“別看許寧家這么大,其實只有一間起居室?!?/br>子襟終于側頭看他。簡商盤腿窩在沙發(fā)里,頭發(fā)依舊亂蓬蓬的,眼鏡歪戴在鼻梁上,他也不去扶,一雙眼睛專注地盯著屏幕,幾乎稱得上是面無表情了。“許寧呢?”子襟問。簡商并不回答。明明是同齡人,可他身上自帶某種氣場,沒來由的令人畏懼。小客廳變得非常安靜,只有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隔了老遠,朦朧而不真切。在那穩(wěn)定的音調(diào)里,漸漸能夠聽出混進去的水聲,緩慢、沉重、撲通撲通的。簡商仰頭看了下,這時才開口道:“他在外面……”又轉(zhuǎn)而詢問道:“樓上好像漏水,你要不要上去看看?”子襟自然是乖乖上去了。二樓漆黑一片,滴答的水聲轉(zhuǎn)瞬即逝,她站在樓梯口,什么也分辨不清。外面的燈光照亮了落地窗旁的一小塊區(qū)域,她下意識走了過去,邊思考著自己是不是回家比較好。雨這么大,回家并不方便,可是許寧不在,她并不想和簡商呆在一塊兒。子襟回憶起他的眼睛,略淺的眸色波瀾不驚,看不出一點情緒,那種未知沒來由的令人恐慌。她于是有些懊惱,為自己竟然會怕一個同齡人而感到好笑。“城府這么深,簡直不像二十歲的人?!彼秊樽约悍洲q道。想著簡商才是真正的怪人吧,她的許寧多可愛。落地窗旁是書房,影影綽綽間能看到墻上掛著的白色卷軸,子襟無意間瞥了一眼,不出意外地想起之前的夢境。山羊和她,細節(jié)清晰。那片白色此時是那么顯眼,記憶也無端開闊了起來,心跳變得快而沉。她去按開關,眼睛一眨不眨,生怕夢境里那些都是現(xiàn)實的寫照。燈光亮起,墻上卻是空空如也,心跳回落下去,小姑娘著實松了口氣。轉(zhuǎn)身想要離開,目光卻落進了下方的書堆里。許寧愛干凈,屋子擺設井井有條。可唯獨這里,像是被人遺忘了一般,書本、雜志,乃至電熨斗、吸塵器,堆在一塊兒,雜亂無章。子襟抬頭看了看。書房不大,四面墻里一面是窗戶,兩面是書架,塞得滿滿當當。剩下的這面墻,白得刺眼,空得突兀,她怎么想都覺得這里應該有幅畫。底下的雜物多是多,但并不臟,伸手撥開時連灰塵都沒有沾上。子襟一通翻找,在幾撂書的間隙里,翻出了一個裝畫軸的盒子。墨綠色的,印著藤蔓般繁復的花紋。這次她有些著急,像是怕那畫跑了一般,拆開的速度又穩(wěn)又快。于是宣紙上的人物猝不及防地映入眼簾,卻不是設想中的yin糜之物。白衫粉裙,畫里的少女笑得燦爛,雙手背在身后,略微靠著墻。子襟一時愣住了,她幾乎能想象出那個場景,還是孩童間的嬉戲打鬧,短暫的喘息里,少年往前一步,故作責備地瞪著她,少女忙退后,卻是沒心沒肺地笑著。院墻和夢里的一樣,右側有棵大榕樹,榕須長長地垂著。女孩也像極了她,子襟看了又看,仍是覺得不可置信。直到有人咳了一咳,她才把目光從畫里移開。簡商靠著門,好笑道:“廁所漏水,你來這里做什么?”他像是沒看到那幅畫一樣,只催促道:“快跟我過來,這屋子要是被淹了,許寧可是會生氣的?!?/br>子襟忙把畫放了回去,離開時還是一頭霧水。“許寧在哪?”她再次問道。“外面呀,”這次簡商答得飛快,指尖點了點窗外,“修水管呢?!?/br>“什么?”子襟呆了一呆。耳邊還是嘩啦啦的雨聲,夏末初秋,那雨下得竭盡全力一般,夾雜著北面來的風,歪歪斜斜敲打在玻璃窗上。“這么大的雨……”她忽然為自己的磨蹭感到后悔。簡商搬了把椅子,推開衛(wèi)生間那扇又高又小的窗子。隨著窗戶被打開,嘈雜的聲響瞬間涌進了屋子里。在那心驚rou跳的暴雨聲中,簡商抽出倒灌的排氣管道,蓋上了遮雨帽。回頭時小姑娘還一臉悵然若失,他便笑了笑,試探著問道:“那幅畫里畫的什么?”子襟有些詫異:“你剛才沒有看到?”簡商搖了頭。子襟一時有些糾結,這要說是自己豈不是有些自戀,萬一不是呢?她于是敷衍道:“一個小女孩?!?/br>“小女孩?”“對?!弊咏簏c頭。“多大?”“十歲出頭吧。”“總角之年?”簡商似乎有些意外,抿著唇不再問了。這畫軸是他送給許寧的,在那年他回京城復命前。許寧一開始只想畫山水,他費了好大勁勸他畫人物。“你畫上去的,旁人看不到,用來畫山水,未免太可惜?!?/br>許寧不信,他先畫了那棵樹,找了一圈人問,皆是說畫上什么都沒有。簡商不是普通人,這他清楚,可這人做事沒分寸,他也從來不信任。那棵樹就這么在畫上待了好幾個月,每每都引誘著他畫點別的什么上去。但其實從一開始他就存著私心。那樹是棵榕樹,長在兩家的院墻之間。原本是在趙家的院子里,枝條探入后樹須開始扎根,也沒有人去管,漸漸地就長成了一部分。子襟去世后,他才繼續(xù)往下畫。他心里實在忐忑,他也許根本就不該想她,描摹她的容顏也像種褻瀆。直到人不在了,那些思念壓得他喘不上氣來,他才克制不住地去畫她。畫里的她還小,仍是個小女孩,單純美好。這也許有些奇怪,哪怕是畫,他也希望能留住她臉上的笑容??赡挠腥藭ギ嬐?,許寧覺得自己多少有些可笑。簡商倒真覺著浪費。這畫軸叫風云卷,拿到畫軸的人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要畫什么。那些畫鮮少有愉快的反映,往往是些丑惡陰暗的畫面。溫文爾雅是屈從于世俗的包裝,私底下的心思卻是詭譎難當。面對懵懂的子襟,簡大妖怪忽然又笑了,眨了眨眼睛道:“我那里還有空的畫軸,要不要送你一個?”對于這種勸誘,子襟似乎很詫異,她輕易拒絕了,還怪不好意思地搖了下頭,給出的理由倒是理所應當:“我不會畫畫?!?/br>簡商:“……”他莫名有種怒其不爭的念頭,連畫都不會畫。但好吧,這年代,妖怪也該轉(zhuǎn)變下策略了。“那你在看見畫前,有沒有想過那上面畫的會是什么?”18.欲迎還拒簡商顯然是問到了點上,小姑娘漲紅了臉默默不語。作為一只經(jīng)驗豐富的妖怪,他自然明白那羞澀又尷尬的表情意味著什么。“原來如此。”他略略笑了下,又靠過來,按著對方的肩,以一種親切的口吻鼓勵道,“親愛的,你要主動一點,放開一些,畢竟許呆子這么古板,你可不能指望他開竅?!?/br>簡商以為自己很友好,但事實上,從子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