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安然臥在軟塌上,聽到夏茗的話,緩緩坐起身。今夜夜宴,她再不喝酒,辰國使臣上前敬酒,還是喝了一杯,宴會結(jié)束喝了杯解酒茶,這會頭腦還算清醒。聽到有人推門進入,她抬眼看去,只見男子容貌明艷,身上罩了件白色斗篷,隨著他走動,隱約露出香妃色的里衣。大熱天的為什么還要見斗篷,安然不解,便歸結(jié)為辰國服飾文化。“十三皇子說有要事相商,不知是何事?”聶云飛走到離她大約一米遠的地方停下腳步行禮。“不必多禮,皇子有事不妨直說?!蹦信袆e,他不是自己的夫侍,安然自然沒有去扶他:“若是擔(dān)心辰國戰(zhàn)事,朕已經(jīng)派兵去增援,大概七八日便能抵達前線。”靖皇確實性情溫和,花容月貌,聶云飛并不排斥她,他站起身拉開領(lǐng)口系帶,敞篷瞬間滑落在地,露出里面香妃色的紗衣。安然被他的舉動弄得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要做什么。她正要出聲阻止,卻被男子搶先一步:“云飛初見陛下,驚為天人,心生仰慕,愿相伴左右,還望陛下垂憐。”那雙眼中輕輕冷冷,可沒有他口中說的半點愛慕。安然本來這兩天心情不好,被這一出鬧得更是怒火中燒:“皇子莫不是覺得朕好糊弄,以為朕的枕邊風(fēng)是這么好吹的。”聶云飛沒想到她會生這么大的氣,獻身不成反而弄巧成拙惹怒了靖皇,那她還會幫助辰國對抗燕國嗎?他連忙跪下認錯:“陛下恕罪,是云飛魯莽……”安然已經(jīng)沒有耐心了,不想再聽下去,直接打斷他的話,抬腳就要走:“既然無事,恕不奉陪?!?/br>聶云飛以為她翻臉了,心里一緊,情急之下上前將人抱住。安然被他這一抱,心里更是抗拒,拼命掙扎,可他就像抱著一根救命稻草般雙手緊緊地鎖住她。她氣得心頭一陣浮動,強行克制住怒意:“皇子,朕給了你顏面才沒叫近侍進來,請自重。”第一回被人告誡自重,聶云飛心里感到屈辱,可事已至此,他除了一條路走到黑,再找不到辦法挽回。“陛下,云飛是真心實意來伺候陛下的。”安然心累,這皇子真是夠固執(zhí)的。她嘆了口氣道:“與其自薦枕席,不如直接說明你想要朕做什么,朕沒空也沒心思陪你玩。”既然她這么說了,那他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云飛只希望陛下能出兵滅了燕國?!?/br>安然還以為他只是希望自己幫辰國一把,沒想到是確是讓她直接滅了燕國。也是,堂堂皇子殿下本來無憂無慮,只需要等著嫁人,享受著妻主寵愛,卻因為燕皇不得不遠走他鄉(xiāng)。“此事朕答應(yīng)不了,靖國與辰國多年友好,出兵相助是為道義。滅掉燕國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戰(zhàn)爭一旦發(fā)生受苦的便是百姓?;首与m然受了委屈,但在靖國內(nèi)依舊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兩國之事你不必再cao心,珍惜該珍惜的人才是?!?/br>聶云飛松開禁錮住她的手,所有的平靜在這一刻轟然瓦解,眼里心里滿是羞窘。“原來陛下都知道,云飛真是慚愧?!?/br>能不知道嘛,夜宴上她只是看他長什么樣,那位使臣眼里滿是兇光,恨不得活吞了她似的,安然心想,既然話已經(jīng)交代了,她也不想多留:“朕要走了,皇子自便。”聶云飛道:“恭送陛下?!?/br>出了偏殿,安然左右瞅了眼站在門旁的兩尊門神,以前她交代過,若是沒有她下令,不得隨意進入。如今看來規(guī)矩得改改,還好聶云飛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要是碰上個強悍又聽不進事了,那自己可不得遭殃了。突然,腦海中快速滑過一個帶著白色面具的身影,安然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那個該死的野蠻人,她差點要忘了,今晚因為這位皇子又想了起來。還好,他已經(jīng)很久沒來了,估計忘了自己也說不定,她只能抱著這種僥幸心理,目前主要心思還是對付榮絮。文淵已經(jīng)幫她鋪了不少路,雙方實力相當,她是名正言順的君主,無需這般被動。鳳輦停在殿外,安然并沒有上去,對宮人道:“抬回去,朕想走走散散心。”她剛踏入御花園,一個粗狂yin邪的聲音傳入耳畔。“小女皇身子虛弱,能滿足得了你?!?/br>夏茗皺眉就要上前,安然伸手示意她待在一邊,別動。“滾!”男子聲音低醇如大提琴拉出來般悅耳,這個聲音很熟悉,安然不用想都知道是榮臨。這么不給面子,讓榮華大怒,惡狠狠道:“榮臨,你可別不識好歹?!?/br>榮臨下顎微抬,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花園,不想被這個人渣污了眼睛。榮煙氣不過,將人擋在身后,不讓榮華有機會碰觸到主子一絲一毫。“榮華,是你不識好歹,主子乃是陛下的側(cè)君,你敢在此放肆,陛下定不會饒了你?!?/br>“陛下,”榮華聽了笑了起來,不置可否道:“不過是個軟軟弱弱,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辈贿^長得倒是漂亮,榮華男女不忌,還真想玩玩那細皮嫩rou的女皇是什么滋味,這一天估計不會太久。榮臨眸中滑過一絲譏嘲,暗想:這榮華一直沒眼色,陛下可不是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除了眉毛頭發(fā),身上可沒長什么毛。“可惜啊!朕這么不中榮大人的意,還是穩(wěn)穩(wěn)地坐在這靖國皇位上?!?/br>“陛下!”榮煙滿是欣喜地看著安然緩緩走出來,連忙跪下行禮:“奴才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br>“免禮,”安然走到榮臨身旁,直直地盯著不遠處滿臉橫rou,年過四十的女人,輕笑了聲,語氣里毫不掩飾譏嘲:“朕到不知榮大人竟然對朕有如此大的意見,還敢窺視朕的蓮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