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盡管沒人來提醒,心里揣著事兒,安然還是準(zhǔn)時醒了。身側(cè)一片空無,她連忙打開床簾下床。德福聽到動靜派人將備好的水和牙粉送進(jìn)去,伺候她洗漱。“宥輝,宥輝!”安然從內(nèi)殿跑到外殿都沒看見人,正要去院子里看他是不是在打拳,便見宮人魚貫而入,紛紛行禮道陛下萬安。她心里一咯噔,隱約猜到了什么。“你們主子呢?大清早地跑去哪了,讓他來見朕?!?/br>一個宮人低聲回話:“回稟陛下,主子已經(jīng)走了?!?/br>“不可能,大軍出發(fā)必須要朕在場,必須朕開口他們才能走?!?/br>德福撲通跪下叩首:“陛下恕罪,主子拿了陛下的半塊鳳令帶著大軍離開了?!?/br>其他宮人也跟著道陛下恕罪,不停地磕頭。安然退后一步,跌坐在地上,看著跪了一地的宮人,淚眼朦朧。告別的機(jī)會都不給她,他明明知道她有多怕,還不告而別。女子不可輕易落淚,何況還是女皇,鳳威何存,宮人跪在地上兩股戰(zhàn)戰(zhàn)生怕被殺頭。德福作為貼身近侍還算冷靜,主子不在,他得替他安撫這位脆弱的小女皇:“主子去打仗本就是為了解決陛下的無后顧之憂,陛下如此傷心,反倒叫主子在外不放心,無法全心應(yīng)戰(zhàn)。倒不如盡快處理好朝廷之事,這樣陛下也能派兵增援主子?!?/br>“對,對!”她得盡快解決內(nèi)憂,端了榮氏一干孽黨,才能去支援他。安然洗漱好,穿上鳳袍,叫了個宮人給自己束發(fā)。“宥輝是何時走的?”德福雖然是近侍,但自家主子不是個愛打扮的,他學(xué)了束發(fā)的手藝也荒廢了,只能靜靜地候在一側(cè)。聽到她問話,他連忙回答:“主子怕看到陛下舍不得離開,故提早了半個時辰帶著將士們離開了?!?/br>在他面前她要任性得多,就算三軍整裝待發(fā),也很有可能反悔讓他留下不走。他是知道的,所以才替她做了決定,提前離開。女孩佇立了一刻鐘后才離開琉璃宮。……推了早朝,吃了早膳,安然又批閱了一堆折子。近段時間諸事煩憂,一茬接著一茬,比割了的韭菜都長得快,朝中官員各司其職。想要找個和文淵那般博聞強(qiáng)識,替她分憂的,太不容易。一個半時辰下來,安然快要累成狗了,趴在案桌上,夏茗給她按摩時她疼得嗷嗷直叫,完了又覺得身體舒爽得很。剛要命人傳午膳,安然就聽到宮人傳話說皇夫求見。她皺了下眉:“夏茗,皇夫是何時來的?”“約莫一刻鐘前,”夏茗跪下恭恭敬敬道:“陛下恕罪,皇夫擔(dān)心打擾陛下才不讓屬下通稟?!?/br>天這么熱,他又懷了孩子,從乾坤宮過來這么遠(yuǎn)也不怕中暑。他這是故意的,以前還會裝下端莊賢德,如今裝也不裝了,盡會跟她較勁,就是仗著她拿他沒辦法。安然輕嘆了口氣:“快讓他進(jìn)來,罷了,朕自己去瞅瞅?!?/br>夏茗在一旁偷笑,她們這位陛下啊心軟得很,尤其是對身邊的男人。重情心軟雖然不該出現(xiàn)在女皇身上,但如若對枕邊人都絕情的人,又有誰敢真正信服。安然剛踏入外殿,就見那人正坐在太師椅上,兩個宮人在給他扇風(fēng),一個宮人在替他剝葡萄。她哼了聲,背過身不去看他:“皇夫倒是會享受?!?/br>“不管如何侍身還是得顧惜著點(diǎn)孩子不是,”柳青見她負(fù)手背對著自己,輕笑道:“侍身身子不便就不給陛下行禮了?!?/br>宮人本來以為皇夫是來給陛下道歉的,最起碼陛下出來見皇夫,皇夫也應(yīng)該顧著陛下的面子給她一個臺階下,卻沒想他還在火上澆油。他們可沒懷鳳胎,要是陛下不悅,又舍不得對作死的皇夫下手,拿他們泄憤可不好。于是,又多了一群跪地磕頭黨。安然不得不讓他們都退下,轉(zhuǎn)身瞅著那人。柳青依舊在笑:“陛下愿意看侍身了。”她能不看嗎?不看的話,不知道他還要整出什么幺蛾子。安然算是明白了她這后宮里男人不算多,雖然不像別的后宮后宅里相互殘害,但也沒幾只好鳥。見她只是看著自己,沒有說話,顯然心中還在慪氣,男人繼續(xù)往火里添柴:“為何這般看著侍身,陛下心中有氣總要發(fā)泄出來,他們受著是他們的福氣……”“柳青!”安然厲聲叫著他的名字。柳青平靜地對上那雙慍怒的美眸,一字一頓道:“當(dāng)然陛下也可以對侍身發(fā)火?!?/br>瞧著他這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安然還真想把心里所有的怒氣都對他發(fā)出來,可是她又不甘心就這么發(fā)一通氣,簡簡單單算了。然后,他們又可以團(tuán)在一個屋里謀算這謀算那。“我不想對你發(fā)脾氣,你身子重了,沒事少跑這里來?!?/br>聞言,男人笑了,笑得人畜無害:“陛下不用擔(dān)心,侍身這胎穩(wěn)得很?!?/br>他這般步步緊逼,安然大可不搭理他,轉(zhuǎn)身離去,可是他是個孕婦,躲過一次,再來二次三次,要是出個什么意外,她想都不敢想。天大地大孕夫最大,不跟他一般見識,她自個氣自個的。于是,她盡量保持心平氣和:“說吧!你到底想要怎樣?!?/br>柳青實(shí)在是不明白,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她為什么要隱忍不發(fā)。就為了他們的孩子?可哪個皇帝會為了個未出生的孩子這般忍氣吞聲,她口口聲聲說夫妻之間有話就要說開,別藏著掖著,可是她卻一直在忍,忍所有女人之不能忍。為何要如此?他實(shí)在想不明白,她又沒欠他們什么,干嘛這般遷就他們。他突然有些害怕了。他害怕她忍到不能再忍之時放棄他們,又或者……徹底崩潰。他緩緩站起身走近,將她攬入懷中。安然不解他怎么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他們之間隔著個球,抱在一起并不舒服,偏偏她又不能推開他,只能任由他抱著。“陛下,有時候我寧愿你是個暴君。”至少無所顧忌,只為一己之樂。這是什么話,一個皇夫希望女皇是暴君,就不怕她虐待他嗎?安然無法理解他的腦回路,面無表情地回復(fù):“你這愿望著實(shí)奇葩,我可沒能耐辦到?!?/br>他這話透著調(diào)侃,柳青卻笑不起來,緩緩松開她:“侍身也只是開玩笑罷了,陛下不必當(dāng)真。”哦!她本來也沒當(dāng)真,安然心想著,對他說:“之前的事暫時放下,我餓了,一起用午膳?!?/br>“好?!?/br>——新年快樂和元宵節(jié)快樂一并在這里說了,謝謝一直送珠珠的各位小可愛們,嬤嬤又偷偷回來了。之前實(shí)習(xí)送了禮,但是老嬤嬤伺候辦公室好幾個老師,依舊不得空,還有一堆實(shí)習(xí)日志要寫,so,只能停更了。回到家又和家人一起去旅游了,過年才回來,春節(jié)又開始走親戚,整個就像一陀螺。不敢再約更新時間,努力更新。至于銜接不了文的那就……再看一遍,我也捋了好久呢!這一章主要是兩人思想觀念的差別,陛下近來確實(shí)越過越憋屈,皇夫也越來越心疼了。這種憋屈是跟她本身性格有關(guān),好事耐磨吧!慢慢男人們也會慢慢理解她的,不然只是斗來斗去,安然夾在中間得多難熬。下一章,怨夫皇太君也要雄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