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春宴
第91章 春宴
春宴在朱家的別莊上舉行,恰逢四月臨春,百花齊放,春色怡人。 三里的桃林,滿眼落英繽紛。嬌俏的少女們捻花一笑,眼波流轉(zhuǎn),瞧得往日再正經(jīng)的世子們也都要忍不住心神蕩漾。 少女們拋棄了笨重的冬裘,換上輕薄鮮艷的春裝,個個爭奇斗艷,人比花嬌。怕冷的貴女則在外頭套件披風(fēng),走跑起來,披風(fēng)帶上風(fēng)落在身后,也煞是好看。 瞬間,桃林里全是少女們嬉戲打鬧,追逐撲蝶的笑聲。 朱娉婷今日大方得體,無可出挑,誰來向她問好,她都溫和的回以淺笑。 她的視線在幾十賓客中搜尋,一次次的期待,一次次的失望。 明明說了會來,怎么到現(xiàn)在都沒有瞧見人影。 想到那個高傲自負(fù)的少年,那個才情縱橫的少年,朱娉婷的心就開始砰砰地亂跳。 朱家舉辦的游春會,白容自然也出席了,燕云歌瞧著那些拉著裙擺小腳乖乖的貴女,感慨還好她今生選擇了與她們截然相反的人生,她是受不了這般扭捏造作的。 滿山盡是好顏色,你可有瞧得入眼的?白容視線從她褒衣博帶的儒生裝束上略過,語氣淡得似隨口一提。 燕云歌心下微動,白容最近三番兩次的試探,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她搖搖頭,微微笑道:庸脂俗粉,難以入眼。 這話極其無禮,偏她說來理直氣壯。 白容忍不住問:滿京的貴女你竟一個也瞧不上? 燕云歌側(cè)目看他,目光專注且熱烈,瞧得白容心驚rou跳的,他忍不住想起在馬車上的那個她,故作怒道:你這是什么眼神。 燕云歌嘆息道:侯爺家中可還有姐妹? 白容忍不住面色一僵,隨后道:沒有,曾有一個兄長。 燕云歌嘆了嘆,溫和道:那真是可惜了,侯爺?shù)娜菝惨咽侨碎g極致,若是有姐妹該是怎樣的妙人。可惜,我連侯爺?shù)男珠L都緣慳一面。 燕云歌,你放肆!白容怒了。這廝怎會是女子,哪個女子會像她這樣不要臉,竟連他的主意都敢打! 侯爺息怒,小人不說就是了。燕云歌微笑著敷衍了一句。白容想到今天還有正事,也不與她計較,轉(zhuǎn)頭道:今日風(fēng)光甚好,是個吉日。 燕云歌笑而不語。是啊,是個拿來害人的好日子。 此番春宴,見一見燕行的成長也是燕云歌的要事。 她昨日已經(jīng)得到消息,燕行答應(yīng)了此次春宴,她尚在猶豫要不要也來看一看,白容就對她發(fā)出了邀約,便順勢答應(yīng)下來。 此次無論白容要做什么,在不危害燕行性命的前提下,她都打算袖手旁觀。她教了小崽子這么久,今日總該來看看成果。 若是連小女子的計謀都看不穿,他這為官之路,還沒開始便等于結(jié)束。 燕云歌的目光放得有些遠(yuǎn),好像在看遠(yuǎn)處桃林下的嬉笑打鬧的貴女,白容硬生生竟從里頭看出了同情的情緒,心里甚是不解。此行他叫上燕云歌,也是想看看她能不能再露出破綻,但是沒想到反被她調(diào)戲了。 白容忍不住摸了把自己的臉,再一想到她剛才的平評價,人間極致?嘴角忍不住彎了彎。再一看燕云歌又是老僧定定的君子之象,氣質(zhì)溫和端正,不見半分露怯,風(fēng)度翩翩已經(jīng)惹來很多貴女的打量,他心下隱約幾分不悅,突然覺得這人若真是個斷袖也好,免得生生禍害了這么多良家女子。 燕云歌不知道白容這幾個瞬間,腦中思緒已經(jīng)亂飛,她只在瞧見了不遠(yuǎn)處秋玉恒的身影后,眸子微微縮緊。 燕云歌暗中靜靜觀察著他,見他獨自一人倚靠著樹,萬分無聊的樣子,便不著痕跡地退了幾步,突然肩膀被人撞了撞,她回過頭去,看見了正欲致歉卻在看見是她后,一臉錯愕的燕行。 燕云歌眨了眨眼,燕行低下頭說了聲抱歉,快步從她身旁走過。 恰巧有家將來向白容回話,白容沒有瞧見燕云歌這邊的情形。他點點頭,揮手讓家將離去,燕云歌知道一切就要開始了。 她的嘴角忍不住勾起笑,越發(fā)期待白容會出些什么手段。 白容看見那抹笑,忍不住問:笑什么? 笑姑娘們千嬌百媚,竟都敵不過侯爺萬分之一,我若是她們,就該羞愧而死,哪還有臉參加什么游春會 白容變了臉色,男子被夸比女子長得還好,實則是侮辱。然他身處官場多年,什么沒見過,如今這么多人在場,他自然不會發(fā)作。 難道小人說錯了?燕云歌笑了笑,雙手?jǐn)n在袖子里,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慢說比不過侯爺,那些女子中勝過小人的都沒幾個。 這話,白容還真否認(rèn)不了,他神色復(fù)雜地看著大放厥詞的燕云歌,心里再次覺得那晚是自己眼拙了,這樣的人怎會是女子! 小人放肆了,燕云歌拱手道:只是小人語出真心,請侯爺話沒說完,兩人就聽見一聲嬌喝:燕少爺,您別這樣 燕云歌和白容下意識看過去,只見發(fā)出聲音的是朱娉婷的貼身丫鬟雁兒。 雁兒這聲斥責(zé)很快被人死死捂住,捂住她的人,不是別人,是衣裳凌亂的朱娉婷。 雁兒的聲音雖然響,卻只出了一聲,并未引起多大動靜,除了剛好在周圍的人,誰都不曾注意。 燕云歌有心過去看一眼,卻在看見朱娉婷背后匆匆離開的那個背影后,腳步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