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80
第五章
天氣預報還蠻準的,不知道幾點,反正是深夜了,外面飄起了絲絲細雨,在這樣的初春時分,清爽的同時,仍舊有些凍人。 唐綿接到黎靖煒電話的時候,正抱著Alice靠坐在床頭,房間里開著空調,她往兩人身上裹著毛毯,iPad屏幕上還在播動畫片,Alice已經(jīng)在她懷里打著小鼾睡熟過去。 司機送她們到翡翠城就先離開,不過有給唐綿留電話,如果Alice想回牧馬山就打給他。 回到翡翠城不久,唐綿電話響了,去書房處理點東西,再出來,客廳已經(jīng)沒了人影,尋到房間,Alice已經(jīng)自發(fā)爬到她的床上,小手捏著唐綿本來擱在梳妝臺上的芭比娃娃。 那個芭比娃娃是唐爸爸送給她的十歲生日禮物,這些年她一直好好保管著,Alice明確的表達出喜歡,還問她可不可以拿回家。 這個是阿姨的,阿姨再給你買個新的好不好?唐綿跟她打商量。 Alice歪著頭想了想,很爽快地答應。 然后,一大一小窩在床頭,沒人去看iPad上的動畫片,拿著手機在網(wǎng)上挑選芭比娃娃。 等唐綿付款成功,Alice已經(jīng)趴在她肩頭心滿意足地閉眼睡著了。 她洗了澡出來,正在猶豫打不打給司機,黎靖煒的來電顯示在手機上。 唐綿換好衣服,抱著熟睡的Alice下樓,拿了一件自己的棉服裹在孩子身上。 電梯里,唐綿看向上方跳動變化的數(shù)字,腦子里想著事。 剛才通電話時,即便心中好奇,她也沒有問黎靖煒后來跟Tracy說了什么或做了什么,她覺得,她從開始就選擇相信他,那后來不該再在他面前疑神疑鬼。 況且,Tracy出現(xiàn)在牧馬山,很大程度上肯定了自己的肯定。 唐綿想起Fiona說的關于黎靖煒姐弟的一些事,心里很酸,很想抱抱他,吻一吻他。 電梯開,唐綿看見已等在外邊的黎靖煒。 黎靖煒從她手里接過沉甸甸的孩子。 Alice睜了條眼縫,認出抱著自己的是舅舅,沒有哭鬧,趴在他身上繼續(xù)睡。 唐綿把他們送出公寓樓。 黎靖煒晚上沒喝酒,她不擔心酒駕問題。 至于司機那邊,黎靖煒來的路上已經(jīng)打過電話,讓人先回家休息了。 唐綿站在入戶大廳外的臺階上,看著黎靖煒俯身小心地把孩子放進副駕駛室,又幫Alice系好安全帶。 男人在照顧孩子時體現(xiàn)出來的耐心一面總是很迷人。 隔著風雨,看到他關上車朝自己望過來,唐綿抱著搭在臂彎里的棉服,在寂靜的路燈光下,突然,心里又生出一抹不好意思來。 黎靖煒踏上臺階,停住腳步的時候,兩人恰好是上下臺階站著。 唐綿剛才出來,手里抱著孩子,沒再從鞋柜里拿休閑鞋,隨便把腳放進昨天下班脫在玄關處還未來得及收起來的高跟鞋里,拿上鑰匙匆匆出了公寓。 這會兒黎靖煒站在自己跟前,彼此視線近乎持平,他的眼睫毛和發(fā)絲都有雨水,不過雨并不大,也就還好。 路上小心開車。唐綿先說了道別的話。 黎靖煒注視著她皙白清雋的臉龐,他知道自己有必要解釋點什么,然而,解釋再多,有些事仍然真實存在過,他沒辦法去改變。 今晚的意外,是我沒處理周到,以后不會再發(fā)生這樣的事。 聽到他醇厚低沉的嗓音,唐綿知道他在指Tracy,給出的態(tài)度是理解。 一開始是有點不高興,不過后來仔細想想,并不是你的問題。何況這不正是說明你很有魅力? 你這心態(tài)我該學習。黎靖煒笑了。 其實,人生本來就是和那些人、那些事相遇的過程,酸酸甜甜、苦樂哀愁,都消磨了青春,也是逝去時光的一部分。過去的人與事,我們都沒辦法改變或者說否認他們的存在,那就不用去否認。換一種角度,喜也好,悲也好,都是收獲,都豐富了人生這趟旅程。 入戶大堂外掛著幾盞帶著春節(jié)氛圍的燈籠,跟鐵藝燈的光線融合在一起,唐綿緩悠悠的說著,身形被罩在這樣朦朦朧朧的燈光下,白皙皮膚帶著柔和溫潤的色澤,側臉線條仿佛被人用毛筆精心勾勒過。 黎靖煒盯著她,只是出神地盯著她。 冷風掠過,花與葉落了一地,回憶情緒帶著繾綣而來。 唐綿說完,見對方?jīng)]反應,看了眼外面 Alice還在車上,怕等會兒雨下大,盡管她有點兒舍不得,卻仍準備讓他們早點回去休息。 不過,黎靖煒卻沒急著離開的意思。 他抓著她手腕的手動了動,拇指往上移,在她的掌心里摩挲,指腹的溫度灼熱干燥。 唐綿被怕癢,縮著手要收回來,他按著她的手不讓動,不一會兒將她的手心摸了個遍。 這角落里光線不好,他又擋住了燈光,大片身影籠罩在她白凈的臉上,挺俏的鼻梁在皮膚上投下淡淡翦影,她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黎靖煒心癢,低下頭似吻非吻的親了她一下,唇瓣拂過,像是在有意勾引她,看她反應。 曖昧隨著周圍溫度的升高而無聲蔓延開來。 唐綿一點聲音都不敢發(fā)出,心跳加速,眼神也飄忽了一下,轉著眼珠去看周圍,害怕有住戶回來。 唐綿知道他打算做什么,當他的雙手輕按在自己肩上,緩緩低頭意圖明顯的靠近自己,她仍舊臉紅了。 仰頭,視線里是明亮的燈光,唐綿只覺得嚴重缺乏安全感。 閉上眼睛。男人嘶啞著嗓音靠近她,伸手摟住她的腰,讓她挺起腰和胸,貼緊自己。 男人的陽剛,女性的柔軟,在碰撞中融合。 唐綿像被蠱惑住,聽話的合上眼睫。 唇瓣間細細的研磨過后,他進到她的口腔里攪拌,嘴角黏濕的感覺讓唐綿蜷緊手指攥住他的大衣袖子。 比傍晚在廚房里的吻更火熱。 黎靖煒跨上臺階,把人帶向玻璃墻,唐綿的背抵上,黎靖煒已經(jīng)挨過來,他身高腿長,幾乎把她包圍在他的影子下。 黑色大衣里是他單薄的襯衫。 唐綿大腦一片空白,右手不知道什么時候貼上他堅實的胸膛,心跳撲通撲通的加快,掌心在帶著他體溫的襯衫上慢慢往下,想要握住被他西褲下起變化的身體重重磨擦頂著的東西,可手剛碰到他的皮帶,就已經(jīng)硬得讓她睫毛發(fā)顫。 換氣的間隙,黎靖煒的大手放在她臀上,另一只手從她的毛衣底下鉆進去。 雨聲滴答,唐綿沒有感受到?jīng)鲆?,他的手掌很熱?/br> 前排扣?他似乎笑了聲,混雜在低低的喘息里,沾染著情欲。 你不正喜歡?唐綿語氣帶著不服輸,但說話的嬌喘出賣了她的全部情緒。 話音還沒落,束縛自己的胸衣一松,唐綿的氣息更急,想要阻止他,帶著繭的修長手指覆上來,握住一撥,她全身軟得再也提不上力氣,她整個人心生恍惚,被他拿捏在了手掌里為所欲為。 彼此呼吸交織,鼻息也越來越重。 看著四周環(huán)境,意亂情迷的唐綿清醒過來,她斷斷續(xù)續(xù)求饒:回去我們回去。 第二天醒來,窗簾只開了一條縫,陽光鉆進來灑在地板上,帶著雨后晴天的清爽與熾熱。 Jack在草坪上撒歡,唐綿怎么都不承認是她提出的回家,也選擇間歇性地忘掉昨晚她在單元門外的放縱行為。 趁著小朋友和黎靖煒還沒起來,她烤了兩片吐司,自己打車去了海達。 今天有客戶過來簽合同,客戶是港商,何律很早就說讓唐綿作陪。 速戰(zhàn)速決,談得比較愉快,唐綿和另外一位律師一起把客戶送到機場。 回去路上,手機有信息進來。 黎靖煒發(fā)來微信,說Alice想請她吃飯。 等紅燈的時候,唐綿看著這則信息,昨晚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情景浮現(xiàn)在腦海里,臉又有點燙。 可能是見她沒回短信,那邊又打電話過來。 鈴聲響了會兒,唐綿按接聽鍵,那邊是Alice稚嫩的聲音:田螺姑娘,舅舅讓我打電話,他想請你吃barbecue,可以嗎? 唐綿忍不住笑出來。 舅舅說我不能這么說,田螺姑娘,我有說錯話嗎? 唐綿一手把著方向盤,嘴邊噙笑:這個我也不清楚,得問你舅舅。 電話那頭,Alice真拿開手機去問身邊的人。 聽筒里再傳來聲音,已經(jīng)換成黎靖煒。 他說:中午要是沒其它安排,一塊出去吃烤rou。 唐綿聽到他低厚的嗓音,是跟Alice說話時完全不一樣的那種,不過幾秒的遲疑,那邊的人又道:Alice已經(jīng)換好衣服,我們準備出門,現(xiàn)在過去接你? 這話聽著像在征詢她的意見,實則不容拒絕。 唐綿告訴他自己送客戶的事:這會兒還在路上,30來分鐘后才到市中心。 黎靖煒說沒事,Alice九點半剛吃的早餐。 掛了電話沒一會兒,唐綿就收到他發(fā)來的微信,上面是燒烤店的地址。 黎靖煒蹲在孩子跟前,幫Alice穿好外套。 小丫頭揚起下巴,很聽話的站著,任由男人修長好看的手指替自己整理衣領。 穿小皮靴時,Alice突然說:比起Auracy,我更喜歡田螺姑娘,Auracy太兇了。小丫頭又睜大眼睛看著舅舅:你呢,舅舅你更喜歡誰? 黎靖煒抱著打扮好的孩子走去別墅門口:舅舅是大人,大人的喜歡跟你的喜歡不一樣。 可我知道你喜歡田螺姑娘。Alice摟著黎靖煒的脖子,捂著嘴笑的很得意,你昨晚跟田螺姑娘親嘴,我在車里有看到,David說,只有談戀愛的人才能親嘴吃對方口水。 黎靖煒笑了:你才幾歲,就知道親嘴,還有David是誰? 是我的同桌??!Alice答得很天真。 中午,唐綿把車熄火停在路邊車位上。 烤rou店附近有公園,有學校,街邊人來人往,坐在車里,她一眼便看到在燒烤店門口抱著孩子的黎靖煒。 Charlie曾經(jīng)對她說過:兩性關系中的男女就像兩塊磁鐵,如果二人之間存在某種吸引力,隔得再遠也能一眼捕捉到對方。 相反,引力不再,面對面也是枉然。 這不僅是指物理上的,更加是情感上的。 所以,這十年,唐綿從來不認為是蹉跎。 黎靖煒似乎也看見了她,視線投向這邊,陽光下,男人臉上是若有若無的笑,他低頭跟Alice說了什么,Alice立刻興高采烈地朝她停車的位置揮手。 唐綿臉上微熱,心頭有甜蜜,鎖了車朝他們走過去。 怎么站在這兒,太陽又大,風又大的。 Alice搶著回答:因為舅舅說看到你的車了,得等你一塊進去。 唐綿忍不住輕捏小丫頭的臉蛋。 吃燒烤時,黎靖煒問她準備什么時候回香港。 唐綿說可能還得等好幾天,A大這邊剛好有個年級開題,她手上有分幾個師弟師妹的初稿,得看好溝通到位了,才能回去。 有些時候我都分不清,我是學生還是打工人,說是學生吧,我課都沒怎么上,說是打工人吧,我手上也沒怎么跟項目了,都是做些雜事,都不曉得這樣對不對? 不然下一步考慮先把一邊放一放?黎靖煒問她。 唐綿搖頭,幫Alice切著烤好的牛排:還能克服話是這樣說,我還蠻樂在其中的,說沒上課,季老在辦公室給我講一個小時,抵得上以前好幾節(jié)。還是挺有收獲的,主要是比較自由 黎靖煒點點頭,沒有再勸,只是讓唐綿自己平衡好,別太累著了。 對了,季老還挺關心宏盛的,問海達手上的評估做得如何了,都是關于宏盛的。 等這兩天過了,我們一起去拜訪他。 唐綿說好。 季家和黎家都是一個村子里的,那個年代,村子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大學生,都來自他們兩家。 季老年輕的時候和黎靖煒的姨媽談過那種純純的青梅竹馬的戀愛,后來因為多種因素夾雜沒有走到一起。 談起來,那是很早很早的事了。 久到,如果不是有人專門去回憶,根本不會被提起的程度。 午飯后,兩人牽著小朋友出店門,外面人很多。 春雨敲開了春天的大門,冬天的雪慢慢在春天融化。 蓉城人喜歡在陽光明媚的日子里,到城市的小公園,看花,看人,曬曬塵封已久的心情。 當陽光輕撫在皮膚上,那種不急不躁,不強不淡的溫度,足以讓人放下所有的疲憊,去期待所有的美好。 還沒上車,黎靖煒就接到電話,臨時有事要去處理。 Alice晚上就要跟著黎靖煒回香港,所以不想去公司,只想要跟唐綿玩。 我可以照顧她。唐綿說著,摸了摸Alice的蘑菇頭。 黎靖煒見她是真不為難,把孩子托付給她后先行取車離開。 這個下午,唐綿其實早約了葉引做瑜伽,不過現(xiàn)在帶著小朋友,計劃好像不得不改變。 哪曉得Alice聽說要做瑜伽高興得不得了,直說自己也要參與。 唐綿想起來在Pure yoga遇到黎婧燦那一次,看來Alice也是個小小伽人。 本身就是約的私教,打電話問老師可不可以帶個小朋友過去,老師問了下情況就說可以。 老師本身也有小孩,可以把課程改得趣味性多些,偏向于親子瑜伽。 葉引得知唐綿帶來的是黎靖煒的外甥女,把唐綿偷偷拉到角落,看著坐在休息廳里喝檸檬水的Alice,曖昧地輕聲道:人都肯把孩子交給你,這是多大的信任啊! 唐綿笑笑:我難道不值得信任嗎? 葉引橫她一眼,拉著唐綿苦口婆心地囑咐道:我對你沒什么多說的,千萬記得做好保護措施。 唐綿看了眼Alice那邊,確定孩子沒有聽見,她低聲跟葉引說:有孩子在呢,你別口無遮攔。 這有什么?黎靖煒這樣的年紀的成功人士,喜歡一個女人拉褲鏈直接辦事不是非常正常?他慌的時候你可千萬得穩(wěn)??! 葉引看唐綿臉紅,可沒管那么多的繼續(xù)道:但是你也得把握好度,怕他忍不住跑去外面找人瀉火。反正你要記住,男人都喜歡床下正經(jīng),床上開放的女人,你可得懂得撒! 唐綿不想理這個女流氓,看到老師已經(jīng)牽著Alice進去教室,她朝指指更衣室,用唇語說馬上出來。 葉引跟進來,關上門說:黎靖煒是還不錯,最起碼比我認識的其他老板好很多,年紀不過四十,身材保養(yǎng)也好,可能以前經(jīng)歷過比較多的女人,但不見得浪子真不會回頭,你剛才說他跟鄧家那邊已經(jīng)說清楚,要對你沒用真心,也不會這么賣力討好。 劉女士知道了嗎?你跟黎靖煒 我跟她攤牌了我耍朋友了,對方的大致情況她也問了哈,但我還沒說具體是跟哪個本來是要說的,但那天她臨時有事,又出去了。后面就沒什么好的時機詳細擺。 以我對你媽的了解,要想喊她點這個頭,不容易哦!不過呢,你媽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萬寶的大換血,整個人可能超然了,也說不太清,沒準硬兩天,就發(fā)現(xiàn)還不錯,是個金龜婿,要錢有錢,要顏有顏,完全達到你媽找女婿的標準葉引抓了抓唐綿的手:其實我覺得站在長輩角度,黎靖煒就一點不好,怎么那么早就生了個女兒。我也奇怪了,他跟那個李家的女兒是什么時候結婚的?孩子出生的時候,他們才多大???要不是在香港,證都沒法扯吧? 唐綿關上水龍頭,甩了甩手:滿了十六周歲就是合法,他那時候也快二十了。 哎,就算是奉子成婚,有錢人家應該也有的是辦法。葉引認同地點點頭,繼而又看著唐綿說:黎靖煒年紀雖然不大,但他女兒讀高中了,如果你以后真和他結婚,得想一想怎么才能跟只比你小十歲的繼女和平相處。 兩人從更衣室出來,穿過走廊:沒想那么遠先,她女兒還挺乖的,我還蠻喜歡的。 是吧?人和人相處都是靠誠意,能不能跟他的孩子處好,關鍵還在你這里,就看你愿不愿意拿真心去對待那個不是你生的卻是你老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