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皮膏藥雪
狗皮膏藥雪
黑夜逼近幽暗的樹林,顧修炎和喬音音來到一處隱秘的山洞里,里面散發(fā)著潮濕腐朽的味道,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她倚著石壁坐下來,錘錘雙腿,嗅著洞里的氣味,放心道:這山洞里沒有野獸,咱們今晚可以在這稍作休息。 顧修炎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她從腰間的布袋子里掏出一只畫眉鳥,畫眉撲閃著翅膀落到了她的肩頭,尖利的喙輕輕啄著她的耳朵,她拍拍畫眉的腦袋,笑道,阿笨快去找點吃的。 畫眉振翅一揮,飛向了黑暗中。 喬音音解釋道:若是有野獸,阿笨早就嘰嘰喳喳的叫了。 顧修炎也放松了身體,抱臂靠在墻邊:你會駕馭飛禽? 會點,不過阿笨還是個寶寶的時候,她的鳥巢被暴雨沖垮了,我救起她后就一直照顧著她,也怪我太溺愛她了,導(dǎo)致她現(xiàn)在根本離不開我,一放她走,她還會自己飛回來的,我干脆就一直帶著她了。喬音音嘆息道。 可能她把你當(dāng)初了母親。 或許吧。喬音音又在另一個袋子里掏了掏,拿出兩個紅蘋果,你要吃點東西嗎? 不必了,謝謝。 喬音音抱著蘋果自己啃了起來,她問道:剛剛那人是誰呢,為何想要殺你? 邪教的風(fēng)堂主柳拂衣。 你身上有冷翡? 顧修炎瞇著眼,警惕的盯著她:你知道冷翡? 喬音音見她語氣突然變冷,急道:我不知道,只是這一路上聽說了冷翡的事,連許多江湖人士也在找那個東西。 顧修炎冷聲道:我昨日從邪教拿走的手中的冷翡是假的,無用的東西我便扔了。 既然是假的,邪教堂主還追你為何? 可能他也不知道是假的,以為把假的追回去能將功贖罪。 喬音音眨了眨眼睛,對他們口中的冷翡更是多了幾分好奇,冷翡她以前聽周叔提起過一次,可過了太久她也忘得干干凈凈,只知道沾上冷翡的人下場都沒有善終。 顧修炎起身道:我出去打點水,明天帶你回宮。 山洞不遠(yuǎn)處便有一條小溪,而一旁濃密的樹林中有個人影掛在枝椏間,隨著寒風(fēng)搖搖晃晃擺動著身體。 風(fēng)中殘留著尸體的血腥氣。 他隱匿著身形來到掛著人影的樹下,這是個死人,手臂被以肩膀為支點折斷,肩膀出猩紅的rou里冒出殘缺的白骨,是被活生生硬扯下來的,這個人的招數(shù)又準(zhǔn),又狠,很少給人留有還手的余地,而這個死人渾身上下每一處關(guān)節(jié)都被捏碎,以極其怪異的姿勢扭曲著。 死人的衣衫被撕裂開一條口子, 而撕裂下來的布條正掛在他的脖子上。 而死人的眼睛還是睜開的,凸出的眼珠充血可怖,驚懼的看著遠(yuǎn)方某一處。 顧修炎認(rèn)識這衣衫的圖紋,是柳拂衣的手下,想必是追蹤他們到這不幸被他人殺害的。 柳拂衣天賦資質(zhì)平平,但他的厲害之處勝在他的蠱,曾是毒谷的弟子,后叛逃而出,而他的手下個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卻被人 這人的手法仿佛是在嘲弄柳拂衣,嘲弄他手下平平無奇,不堪一擊,這手法雖殘忍,但無疑取悅了顧修炎。 但下一秒有人無聲無息的靠向自己的背后,腕骨被人扭住,掌風(fēng)襲來,風(fēng)中帶著肅殺的寒意,縱然他閃身躲過致命的掌風(fēng),但腕骨仍是被身后之人緊緊抓捏著幾欲碎裂,顧修炎之前便深受重傷,速度顯然不及那人迅猛,肌rou反應(yīng)遲鈍,就在這眨眼之間,顯然他的躲閃惹惱了身后之人,他聽見自己腕骨斷裂的聲音,另一只手反手切住他的咽喉。 溫?zé)岬恼菩母糁吒叩囊骂I(lǐng)緊緊貼著他的喉結(jié),被故意遮擋的喉結(jié)在掌心輕輕顫動,那人發(fā)現(xiàn)了他的秘密,低聲一笑,溢滿了諷意。 清冷的聲音低嘆道:有趣,原來是你個男人。 原來是你司塵雪...顧修炎目光漸冷,看著逼向自己的男人,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惜自己還不能殺了他,做一筆交易如何? 司塵雪的招式與他清冷的人不同,每一招都簡單直接,剛毅威猛,處處致人于死地。 他靜靜瞧著顧修炎,目光里壓抑著怒火,他低聲道:我對你的交易不感興趣,你可有瞧見喬音音和江蝶? 顧修炎卻道:我不知道。 司塵雪掐著他喉嚨的手指一緊,冷聲道:別想糊弄我,這個死人全都招了,一個瞎眼的姑娘和你一起。 顧修炎沉默了一會兒,他顯然知道什么時候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司塵雪不會因為他是凌云宮宮主而就此放過他。 他道:你找她做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他不太想讓司塵雪找到喬音音,更怕他會帶走喬音音,喬音音現(xiàn)下對他還有利用價值,總而言之,他不想放走這個女人。 顧修炎冷冷道:我怎知你有什么目的。 司塵雪盯著顧修炎,眸中的冷意似要把他屠殺殆盡,他揚著眉淡淡道:你似乎受了重傷,連我靠近你也不曾知道,這些人是來找你的吧,若我把你交給他們...... 阿雪?喬音音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從另一邊走過來,她走的很慢,司塵雪看到她的一瞬間扔開了顧修炎,縱身飛到她的身邊扶著她。 他柔聲道:小心點,山路濕滑你別摔著了。 顧修炎瞧著他對喬音音呵護(hù)備至的模樣,不禁冷笑一聲。 喬音音感覺這附近出來司塵雪還有一人,便問他:你剛剛說你要把顧宮主交給誰? 司塵雪不屑撒謊,他直言道:顧修炎不說出你的下落,我擔(dān)心你,只好威脅她了。 喬音音突然抓著他的衣袖,滿臉的驚慌,好好的,他怎么又針對顧宮主了,這好感度還怎么漲:顧宮主是好人,你別開玩笑。 在知道顧修炎是個男人后,司塵雪可不覺得顧修炎像個好人,能男扮女裝二十幾年,這心性與毅力也是常人難以企及,于是看向他的目光更冷,氣悶不已,可偏偏喬音音還妄想著撮合他們,司塵雪垂下眼眸掩飾住對顧修炎的厭惡,淡淡道:我不過嚇嚇?biāo)选?/br> 喬音音松了口氣:顧宮主,你還好嗎? 顧修炎瞥了司塵雪一眼,說道:沒死,只不過手腕被他捏斷了。 司塵雪嘴角掛著冷笑,臉上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喬音音漂亮的眸子浮起一層怒氣,司塵雪總是這樣我行我素,這一點上跟蕭月疏簡直一模一樣,是不是漂亮的男人都喜歡為所欲為,她忍了又忍,說道:我們先回去。 她拉著司塵雪的袖子,碎碎念道:下次你不要這樣沖動了,顧宮主跟你也沒有過節(jié)啊再說人家對你一片深情。 一個男子還想求娶他,這背后的動機不得不令他深思,他沒有告訴喬音音顧修炎的身份,這種事,她還是不知道的好,免得引來殺身之禍,轉(zhuǎn)移話題道:我知道了,小蝶呢? 一說到小蝶,喬音音的臉色瞬間變得陰郁,她怨恨著自己粗心大意,滿嘴苦澀道:小蝶不見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他。 哪不見的? 應(yīng)該是這附近的破廟里,我出去一趟回來后就不見了。 司塵雪握著她的手,道:別擔(dān)心,有我在,我陪你找。 喬音音支支吾吾說道:顧宮主也說了她會幫我的。 司塵雪忽又笑了笑,道:音音怎么會和顧宮主遇上? 我和小蝶在山路上救了她,那個時候她昏迷不醒,我為她施診針后就出去弄吃的,一回來小蝶就不見了。 司塵雪凌厲的目光掃向了顧修炎,他淡淡道:若是這樣,有顧宮主相助我先在此多謝了。 喬音音也說道:是啊,顧宮主是個好人呢,你也別老是對她這般兇了。 司塵雪道:我一直忘了一件事,你和小蝶為何會深更半夜的出去,若不是我在你身上下了追蹤香,都找不到你,這途中又遇到了柳拂衣的手下,跟著他一路尋來,恐怕你早就出事了。 她能說是為了躲著他嗎? 喬音音尷尬的撓著腦袋:其實,我是想找一味草藥 找草藥連包袱也拿走了。 喬音音低著頭更不敢說話了。 司塵雪嘆了口氣,也不再為難她,只要他一想和她親近,喬音音躲得比兔子還快。他的眸間浮現(xiàn)出一絲痛苦之色,他有些話想告訴她,但并不想讓顧修炎聽見。 三個人在山洞暫且休憩,喬音音來到顧修炎身邊,握著她的手腕,眉頭緊皺,低聲道:還好不是碎的厲害,我有法子能讓你恢復(fù)如初,也不會那么疼,你也不要生阿雪的氣,他只是脾氣沖了點,但心地很好的。 顧修炎點點頭:我不會怪他。 喬音音還想解釋些什么,腳下的土地仿佛變得松動柔軟,一眨眼整個人都陷了進(jìn)去。 奇怪的是,只有她腳下的土柔軟的仿佛一片沼澤,松軟的土質(zhì)因震動而揚起的灰塵彌漫了三個人的眼。 音音!司塵雪飛身過來抓住她的手腕,和她一起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