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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今夜畢竟特殊,整條街一眼掃過去十個人八個是高中生出來聚餐。

    各個路邊攤奶茶店都堆滿了人,唐荀好不容易排隊等到自己點的飲品,還沒轉(zhuǎn)身就被人從后面撲過來摟住了肩,耳邊聲音嗡嗡地:好家伙看不出來啊唐荀。

    唐荀一個激靈,發(fā)現(xiàn)是班里的同學(xué)。

    搭他肩的是楊旭,樂天派自來熟的性子,和他關(guān)系還算可以,能說上幾句話。

    沒等唐荀說些什么,楊旭就笑著揶揄起來:高考完就帶小學(xué)妹約會吃燒烤啊?

    唐荀苦笑:哪來的學(xué)妹。

    楊旭笑得頗有深意:行行行,都懂,都懂!哎,我們現(xiàn)在去xxx唱K,一起去唄!

    唐荀耳朵里聽著,知道楊旭不是客套一下,真是想邀他過去,不過是話術(shù)老套了些,顯得不是真心實意似的。

    楊旭是真心,但他身后的同學(xué)未必實意。在場的人除了楊旭沒什么人熟絡(luò),大都是路過都互相假裝看不見的關(guān)系,這一局沒什么必要去應(yīng)酬。

    這時候就體現(xiàn)出姜易的重要性來。

    唐荀笑笑提一提手里的兩杯茶,暗示走不開,楊旭也識趣地沒有再表示什么,只是笑著和同學(xué)走遠了。

    偶爾利用一下也未嘗不可。

    回到燒烤店里,點的燒烤擺滿了桌面,姜易已經(jīng)開始大吃特吃,桌面上堆了一座小龍蝦殼小山。

    蜜桃波波。唐荀給她插了吸管推過去,自己剛夾了一筷子烤茄子準備吃,感受到姜易直皺著眉盯他,后背有點發(fā)毛。

    有事?唐荀手上沒停,把那口茄子送嘴里,覺得辣椒放得有點多,嗆喉嚨。

    姜易悄悄撇了撇嘴,問他:你那杯是什么?

    西瓜汁。

    我想喝西瓜汁。

    姜易自己脫了手套扒拉紙袋里的飲料,唐荀只當(dāng)她不喜歡太甜的。

    一夜暴飲暴食,這就算是正式告別高中生活。

    草率又無趣。

    唐荀開始放假,奉爺爺御旨即使放假了唐荀還是不能睡懶覺,承擔(dān)起每天接送上下學(xué)的重任。

    實在是無稽又無理的要求,甚至打電話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一副好像自己已經(jīng)拒絕過他的強迫語氣。

    但又不得不遵循這個強勢的小老頭的意愿,畢竟?fàn)敔斈昙o大了,他的脾氣也向來如此,況且不是什么違背原則的事。

    只是每天都很疲憊。

    早上開電驢送她去上學(xué),回到家也是待差不多三四個小時又得出門接她回家,下午時間甚至更短。時間被分割成各個零碎擁擠的小塊,而這些碎片大部分時間都不屬于自己。

    于是唐荀索性送上學(xué)之后不回家,就在附近的網(wǎng)吧補覺,睡夠了再打會兒游戲。有時候也會去其他地方坐坐,時不時打包些吃的。

    這樣的煎熬日子以姜易終于開始放暑假為終止。

    那個在另一個省份的小老頭估計每天掐著日子算著姜易的放假時間,精準地在姜易考完試那天的下午四點五十打電話過來讓他趕緊帶她過去。

    也是,畢竟這個城市沒有沒有什么親人。到這里讀書也不過是因為戶口原因,童年時代還是在爺爺膝下長大。

    其實假期在哪里也無所謂,那么冷清。

    唐荀早早就買好了過去的車票,說好的今天中午就出發(fā),姜易卻到了中午還沒收拾好行李。唐荀看著手機還有幾十分鐘就到開車時間的車票,最終選擇改簽。被催促得沒辦法,只得幫她一起收拾,臉臭得不行。

    還有什么沒裝的?唐荀一把把收下來的衣服扔到床上,兩手叉腰看她躬下身塞行李的背。

    衣服褲子裙子睡衣睡褲內(nèi)衣內(nèi)褲襪子鞋子

    都沒裝?!唐荀聽著她不疾不徐的語氣氣不打一處來,不可置信地壓抑著情緒質(zhì)問,眉毛都快要豎起來。

    姜易一聲嘆而后起身,叉著腰轉(zhuǎn)過身來就看見眉毛都快打結(jié)在一起的唐荀一臉怒意。

    裝了一些,你收回來我才能裝完嘛。姜易賠了笑,收拾床上的衣服去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倒是深諳此理。

    唐荀沉呼一口氣:你要裝哪件挑出來給我,剩下的你自己收拾放衣柜里。

    哦。姜易對著衣服堆翻來翻去,小聲嘀咕些什么東西,唐荀聽不太真切,也沒想著要聽清楚,心里沒有罵人已經(jīng)是在極力克制。

    姜易遞一件,唐荀飛快疊一件然后在行李箱碼好:拿這么多干什么?到時候還是只穿那么兩三套。

    萬一衣服臟了要換怎么辦?

    唐荀哼笑一聲:你這個夏天不買衣服了?

    那我總得穿套好看的去買嘛。

    你手機,響了哎!是不是爺爺?,姜易掛好衣服,走到書桌旁邊看看嗡嗡響的手機,又回頭看他:沒有備注的號碼,本地的。

    唐荀頭也不抬:詐騙電話?

    哪有本地的詐騙電話嘛。說著就自顧自地接了。

    喂你好?

    嗯,對的。

    對啊。

    嗯好的,拜拜。

    誰?。刻栖髦逼鹕碜?,兩手還抓著她兩只鞋。

    不知道。姜易聳聳肩把手機遞過去,眼神些許閃躲。

    嗯?唐荀接了手機直接揣屁股兜里,不知道還聊上了。對面說什么?

    應(yīng)該是打錯了吧不知道說什么。

    應(yīng)該慶幸不是什么放榜的時候,不然得急死不可。

    如果真是,萬一她接了什么重要電話又沒告訴自己呢?

    唐荀手里動作一頓,被這想法嚇到,如果一切都要倒退一年重啟,這些年的希冀全部付諸東流,自己只怕是要全部廢掉。

    仿佛腦海中設(shè)想的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呼吸的空氣都有些麻痹著自己的神經(jīng),耳朵也聽不見聲音,漸強的耳鳴聲刺著耳膜。

    忽而意識被理性拽回,隨即而來的又是一陣杞人憂天的自我安慰和隱隱的愧疚。

    姜易從小也沒做什么出格的事,自己竟這樣揣測她。

    唐荀看一眼姜易在分揀衣服的背影,苦笑一下又繼續(xù)手上的動作。